皇后的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并不清醒,只说些听不清的胡话,大都离不开秦太子与晋王;坏的时候不过是昏睡几日,气息奄奄。容娘整日整夜服侍榻前,不日便被封为容妃。
这几日,风雪渐止,太子、晋王隔三差五便入宫请安,一切都好似平安无事。
入夜,皇上在永寿宫坐了半柱香的功夫,便摆驾永安殿,平日里灯火通明的大殿今日却昏暗无光。正心下疑惑,王公公赶紧上前燃起廊上的灯正欲开口,皇上拦了拦,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站在昏暗的殿内片刻后,叹了一声,问道:“容妃?容妃?”
“容妃拜见陛下,不知天色已晚,竟忘了掌灯,该死该死,陛下莫怪。”
“唉……这些事本该下人去做,你怎地不吩咐她们呢?”
“容娘习惯了,无妨。再者,如今娘娘凤体欠佳,正是需要人手……”
“唉……此言差矣。你现在可是贵妃了,一切都有礼可循,否则那些个奴才岂不是都要偷懒?”
几句话的功夫,殿内瞬时明亮起来,容娘依旧低头垂目。
“唔?你眼睛怎么这么红?何事如此难过?”
“无事……”刚一开口便哽咽起来,眼圈含着的泪滴下一滴。
“还说无事?你现在是贵妃,即便不是贵妃,也有朕在!谁敢委屈了你不成!”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完,那容娘竟转身委屈地抽泣起来:“是太子……太子言语举止无礼……呜呜……”
“这个孽障!当我耳聋眼瞎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么!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陛下莫怒,如今太子受众人拥戴,容娘受着委屈亦无妨,许是……许是太子喝了些酒,有些醉罢了。”
“他这个太子果真是坐的高枕无忧啊。晋王这几日可曾去过永寿宫?”
“晋王倒不怎么来永寿宫,只有一次,容娘回永安殿,路上偶遇晋王,面容忧愁,打听几句娘娘的病症便急匆匆回府了。许是在为娘娘寻什么秘方良药吧。”
“说起来,子晋就是过于……想不到手心手背亦会如此!时下过了腊八,就要过年了,容朕好好斟酌斟酌才是。”他略带迷茫地看着远处,是得好好斟酌,若今天发生的事是真的,那么子秦隐藏的也太深了,真是如此难不成再废一次?他不禁想起高庸当时举荐之言:子晋是平庸之人,可以使他学做善事,也可以使他为非作歹。陛下若是用人得当,挑选正直无邪的人加以辅佐,子晋足以继承守护国家大业。终究还是他错了不成?
“陛下?所指何事?”
“无事,无事,不必过于担忧。你若闲来无事,多去晋王府走动走动,朕记得,他的那个小妾好似与你是同乡。”
“是,容娘明日便去。”
说完,低眉靠入他怀中,这几日,夜夜相守,她自然察觉出皇上对太子的疑心,只是不解为何又如此慎重,正思量着如何说与晋王商议,皇上倒是有心让她前去传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