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一个夜晚,安静的静室之内,一枝烛火不停地跳动着。
曹中正端坐在房间的首位之上,他的两侧分别坐着镇原县的乡绅和大户人家。
曹中正清清喉咙:“各位想必已经知道我召集各位来此的原因了吧。”
“当然知道,”下首的一个花发皆白的老者说道,“我们来此就是商议这除奸一事的!那叫胡举的逆贼居然敢来到我镇远这个仁义之县!我们定叫他有去无回!”这老者是曹家世代交好的孟家,来之前曹中正和这个老人已经商量好了计划,曹中正负责主讲,老人负责帮衬。
“说得好!”曹中正带头鼓掌。“今日我们来此就是为了拟定计划!将胡举这逆贼除掉!敢问在座的各位谁有计划?”
下座的都沉默着,只听得见每个人极力控制的呼吸声。
“我曹某人知道诸位今日仓促出门,未曾思考过这一事,但是我已经拟定好了计划,只等这胡举一上钩,我们便可以砍下他的头,送去皇都,让我镇原名扬东周!”
“敢问曹公所做的是何计划啊?”
曹中正轻抚胡须,淡淡地笑道:“我这三日翻阅古代之兵法!已尽数观看,知道有这一招叫瓮中捉鳖!”
“但是这鳖也得到瓮中啊。”
曹中正看台下都愁眉苦脸的,淡然笑道:“我发现这胡举是非常自信之人,经常独自不带一兵一卒就在这县中行走,而且听闻他喜爱美女,我们可用这县中最美的女子去让他来到我们屋内,哼哼,然后我们在屋内布下人手,待他入内便将他诛杀!诸位,这招可好?”
“好招,好招!”
“我们这镇原县内最美的女子可有决断?”众人虽然这样问这,但他们的目光都看向了座位的最末端。
微微叹息声想起,坐在末端的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站起来:“那便让小女前去吧,小女的姿色在这兖州也算排的上号的。但这是陈某唯一的女儿,还望曹公万分小心。”
曹中正喜笑颜开,急忙伸出手:“陈公请放下心,曹某必定让您的闺女毫发无损地回来!”
静室之内一众人定下计划之后,便焚香祭祖,企盼祖宗保一家的平安。他们统一穿着华丽的长袍,头戴发冠,同时对着灵牌鞠躬,但是这躬下去的每一人表情都不同,有激动,有紧张,还有沉思。
墙角的烛火颤动了一下,印的墙壁一片血色,像是预示着什么将要发生。
第二日晌午。
路上走着两个十二岁左右的小孩,其中一个正追着一只蝴蝶跑着,另一个走路的姿势端正,不急不缓。
追蝴蝶的男孩跟着蝴蝶跑了好一会儿,看到蝴蝶往天上飞了,不禁有些气馁。他转过身子看着身后走得不急不缓的男孩,对着他挥挥手:“曹谦,快点。”
待曹谦走到他身边,他才跑过去拉着曹谦,“嗨,曹谦你才十二岁,怎么这走路姿势就跟吴先生一样了啊。”
“周强,不可说吴先生坏话。”
“好啦好啦,知道了,就你懂规矩,每次我母亲教育我都拿我们俩来比较,我这心里可是恨你得狠呢。”周强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却喜欢曹谦得很。因为他感觉曹谦似乎什么都懂,什么问题都难不住曹谦,这私塾之中的孩子都想和曹谦交好,但曹谦最好的朋友是他周强。
“对了,我昨天晚上半夜肚子饿了,摸黑去厨房,想拿块糕点来吃,结果路过我父母的房间的时候发现他们房间里还亮着,我想这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就偷偷地躲在房门后听,你猜我听见什么了?”
曹谦的脸一下子红了,他赶忙闭上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
周强一巴掌拍到他肩上,“想什么呢!我是听到他们在吵架!“
“哦?”曹谦来了兴趣,“令尊和令堂的关系不是很好吗,这我们镇原县口口相传的举案齐眉的夫妇怎会吵架?”
“我也是这样想的啊!我就躲在这房门后面听啊。但是他们虽然在吵架,但是把声音压得很低,我也听不太清楚。只是大概听到什么‘……他们这样做会让全村的人都死掉……就凭他们几个人一点武功都不会的人……我们还是告密好了……这样可以保得大部分人安宁……’你说奇怪不奇怪,这大半夜竟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曹谦低头沉思了片刻,想着这可能和最近的****有关,可能有大事要发生了。但他实在想不出之间的联系,只得回家问问父亲。
“周强,我们继续走吧,我得快点回家。”
陈府之内。
隔着陈孟然女儿房间的侧屋内,曹中正一行人已经在屋内躲了很久,他们在等待胡举回来。此时陈孟然女儿的房间内已经安插了八个镇原县身手最好的汉子,他们拿着祖先曾经随开国皇帝征战四方的利器,只要这胡举进到屋内,那八把利器全部都会插进他的胸口。
只是这隔了很久,胡举还未来到。
曹中正忽然打破了沉默:“诸公,这逆贼还不来,但是曹某人这三急确是到了,还敢问陈公您家这侧屋的茅厕在哪?”曹中正等人昨日祭祖之后就胡吃海喝了一顿,今天这肚子就有些受不了了。
“茅厕在东厢房的后面,曹公您从这转过去,八仙桌的一侧有一暗门,从那里出去就不会迎面碰到逆贼了。”曹中正顺着陈孟然指的方向走到八仙桌一侧,一推,果然有一暗门。
“那曹某人去去就回。”说罢推门离去了。
曹中正前脚刚走,院子外就响起了嬉笑的声音,隔了一小会儿,就看见陈孟然的女儿牵着胡举来到院子之中,两人的神情姿势十分亲密。
“耻辱啊!耻辱啊!”众人转过头来看到陈孟然脸色十分难堪,赶忙安慰道:“您闺女可是为了这镇原,这东周,这天下啊,陈公这可是大义!”
陈孟然听了这一众人的安慰才脸色好点。
陈孟然的女儿拉着胡举已经走到了房间门口,她的手放在了门上,看样子是准备推门而入了。众人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啪”一声,门未开,却是胡举抓住了她的手腕,他脸色有些古怪地望着房门。
“糟了,这逆贼发现了!”既然这他不进去,就只有让那群年轻人出去!
众人正要发难,胡举的表情却一下子缓和了:“您这芊芊玉手可不得推门,这不得碰坏了?还是让我来吧。”
说着便推开门,拉着陈孟然的女儿进去了。
众人赶紧跑到另一侧,将耳朵贴在这墙壁之上。
屋内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金属破风的声音响起。
“呲呲呲呲呲呲呲呲。”一共八声。
成了!
众人急忙走到门前,准备去看这胡举的死相。
“呲。”第九声响起。
难道是还补了一剑?众人心中疑惑,赶忙去推门,但门却自己缓缓地打开了。
只见胡举胡举单手执剑,他的铠甲上满是鲜血,头发也染上鲜红,像是一个厉鬼。凄厉的剑身也布满了鲜血,一直流到剑尖,滴在地上。
而他的身侧,躺着九具尸体,分别是那八个壮实的年轻人,和陈孟然的女儿。
乡绅们已经一下子吓傻了,他们想不明白这八人为何还杀不死胡举一人,他们呆呆的看着胡举从他们身边走过。
“周先生,谢谢你的线报。否则胡某人今日真的栽在这里了。”
姓周的清瘦男子赶忙低头,“胡将军平安就好。”然后矮着身子跟在了胡举身后。
“周井你个叛徒!”其中一个乡绅扑了上去,他张着双手,想扼住周井的喉咙,但是还未接近,就被胡举一拳击飞。
乡绅们已经彻底吓傻了,他们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胡举的背影,丝毫不敢动。
“至于你们?还是将脑袋交给我吧!你们的家人也全部给你们陪葬!”胡举忽然转过头,他的眼中有怒火飘出,伴随着他的这一吼声,陈府之外响起了震天动地般的声音,那是……铠甲摩擦的声音!
“胡将军,这还有一人是这次的主谋,他刚才出恭去了,还未回来,估计是跑了。”
“哼,跑了?他以为他能跑掉吗?去他的府上……将他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