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凌从腰间贴身的衣袋中取出世迁瓶,递到凄虚大师的面前,道:“师父,你看这是什么?”
凄虚大师伸手接过世迁瓶,细细地看着,当她看到瓶底的三个小字时,心中大喜,对冰凌道:“孩子,这可是宝物啊,你从哪里得来的。”
于是冰凌便把得瓶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凄虚大师听罢,道:“徒儿,据我所知,此瓶乃难得一件的宝物,虽然为师也不知道它的妙处,但是你得到了它,总有一天会得到益处的。”
冰凌点头称是,道:“徒儿这些日子一直在想这瓶子到底有什么用处,但是想了数日,依然是一无所获。”
凄虚大师笑道:“孩子,慢慢来吧,凡事不能急功近利,你天生聪慧,相信用不了多少日子就能想出这瓶子的妙处了。”
这时丽亦也凑过来说道:“师姐,这瓶子可真漂亮啊,师父说得没错,这瓶子一定是个宝物。”
冰凌将世迁瓶递给丽亦,笑道:“丽亦,你还没有好好看看这瓶子,你拿去看看吧。”
丽亦接过世迁瓶,仔细地赏玩了一番,称赞道:“好漂亮啊,真的好漂亮啊,师姐,你可要好好留着它啊,可千万别弄丢了它。”说罢,将世迁瓶又交还给了冰凌。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凄虚大师和冰凌到厨房做了一些饭菜,冰凌和丽亦早已饥饿难忍,饭菜刚端上桌,便如风卷残云一般,将桌上的饭菜吃个精光。凄虚大师见两个人的吃相如此可爱,禁不住脸上露出了怜爱之色。吃罢晚饭,三个人又聊了两个时辰,困意袭来,于是准备歇息。凄虚大师到西厢房收拾了一下,安排冰凌和丽亦在西厢房睡下,自己回到正房,练了一会吐纳功夫后也躺下歇息。
冰凌躺在床上,全无困意,翻来覆去,甚是心烦,于是起床来到窗前坐下。屋外面明月悬挂天空,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使的屋内好象点起了一盏小油灯。冰凌这两天的心思全在世迁瓶上,于是又从衣袋内拿出世迁瓶,借着月光仔细端详起来。看着看着,猛地想到那晚在树林里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幕。
冰凌心里想道:“为什么那晚眼前会产生那种情景呢?难道和这个世迁瓶有什么关系吗?”
她将世迁瓶放在掌心,出神地凝望着瓶子,眼前却怎么也出现不了那晚的情景。
她心里想道:“那晚瓶子上是有血迹的,是不是瓶子上粘有血迹,放在掌心,眼前就会产生那奇怪的一幕?”
冰凌看着瓶口,瓶子口依然冒着丝丝的凉气。她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如果把血滴到瓶子里,会是什么情形呢?”
于是冰凌将右手食指伸到口中,嘴一用力,将食指咬破,顿时鲜血从食指流了出来。冰凌连忙将食指放到世迁瓶口,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到了瓶子里。
滴了两、三滴鲜血后,冰凌将世迁瓶又放到了掌心,开始出神地凝望着瓶子。果然不出冰凌所料,仅仅是一瞬间的工夫,冰凌的眼前又出现了那一幕情景:天空中飘着鹅毛般的大雪,一个特别大的院落中,种着十几棵高大的翠柏,翠柏上已经积满了雪,一个蓝衫少女和一个紫衫少女正在雪中练剑,两人的剑法风格迥然不同,蓝衫少女的风格是轻灵柔美,紫衫少女练得却相当的沉稳刚劲。过了一会,来了一位慈眉善目的长须老者,长须老者一身黑袍,长的甚是魁梧健壮。两个少女见长须老者来到面前,停了下来。三人开始谈起话来,三人的话音甚是清晰,只听那长须老者道:“徒儿们,你们练得怎么样了?”蓝衫少女道:“还可以,这套轻星剑法我已经熟悉了。”紫衫少女却低着头,一言不发,一脸委屈之色。长须老者拍了拍紫衫少女的肩膀,笑道:“云儿,怎么了,还不开心吗?”那个名叫云儿的少女委屈地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道:“师父,我一个女孩儿家,练的剑法却是如此的刚猛雄厚,别人看了一定会取笑与我,您还是换个剑法教我吧。”长须老者笑道:“云儿,我之所以教你这套重石剑法,目的是为了日后你们如果遇到强敌,你和你师姐更容易合力退敌。要知道轻星剑法和重石剑法乃是互补不足,互增威力。你和你师姐如果各自将这两套剑法练成,日后即使遇到再厉害的敌人也可以将之击败。”云儿听了,还是一脸的不乐意,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长须老者见状,笑了笑,道:“云儿,你若是实在不喜欢这套剑法,那就算了,从明日起,你和英辛同练轻星剑法吧。”云儿听了,脸上露出喜色,道:“谢谢师父,徒儿一定将轻星剑法练好。”……
一幅幅的画面不停地在冰凌的眼前出现,冰凌一动不动,静静地坐在窗边,完全入神于那些奇怪的画面中。突然,眼前蓝光一闪,眼前的那些画面顷刻间消失了。
冰凌心中满是迷团,心里想道:“我把血滴到这瓶子里,眼前竟然出现那样的情景,这是怎么回事?那个情景好奇怪,和我有什么关系吗?那个长须老者是谁?那两个少女又是谁?我并不认识他们,世迁瓶却能使他们在我的眼前出现,我怎么觉得他们既陌生又似曾相识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冰凌思索了许久,始终想不出结果来,这时夜已很深,于是上床歇息,说也奇怪,这时候冰凌变得瞌睡异常,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冰凌醒来,起床后便径自来到凄虚大师房内,凄虚大师早已起床,正在床上吐纳打坐,听到冰凌进来,站起身来,坐到床前的一张藤椅上。
冰凌急匆匆来到凄虚大师面前,道:“师父,这个世迁瓶好奇怪呀。”
凄虚大师微微一笑,道:“乖徒儿,世迁瓶怎么奇怪了?”
于是冰凌将昨晚的情形向凄虚大师详细地说了一遍。凄虚大师听了,吃了一惊,眉头紧锁,脸上显露出疑惑之色,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沉吟了半晌才开口说道:“乖徒儿,再给为师讲讲那长须老者的相貌。”
冰凌道:“那老者胡须长及胸前,浓眉大眼,一身黑袍,身体甚是强壮健魄,对了,他的左脸上还有一块铜钱大的红记。”
凄虚大师听了,惊道:“你以前可曾见过此人?”
冰凌道:“没有呀,徒儿心里很是疑惑,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此人,怎么在幻觉中会看到他呢?”
凄虚大师道:“乖徒儿,你可曾听说过毕灵山庄。”
冰凌道:“徒儿听别人说起过,毕灵山庄乃中原第一山庄,庄主程千运钱财不计其数,真的是富可敌国,而且此人武功深不可测。”
凄虚大师道:“程千运武功盖世,功力不在我之下,我曾经和他有过一面之缘。此人年轻时是一个江洋大盗,曾劫得无数钱财。他的名字本叫做程钱运,金钱的钱,后来金盆洗手不做强盗了,才把钱字改成千字,改名叫做程千运。根据你对那长须老者的描述,此人很可能就是毕灵山庄庄主程千运。”
冰凌听了凄虚大师的话大为吃惊,道:“徒儿并不曾见过这程千运,怎么在徒儿的幻觉中会出现他?”
凄虚大师道:“为师也感到十分奇怪,你的幻觉是因为世迁瓶而产生的?”
冰凌道:“是的,徒儿将自己的血滴到那瓶子里,便产生了那种幻觉。”
凄虚大师道:“世迁瓶,这个瓶子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世迁瓶……世迁瓶……”
凄虚大师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地走来走去,陷入了沉思之中。突然好象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疑惑之色消去了大半,对冰凌道:“世迁瓶的妙处很可能与它的名字有很大关系。”
冰凌奇道:“师父,这瓶子和它的名字有关系?有什么关系?”
凄虚大师道:“世迁瓶,这个瓶子很可能与人的前世今生有关。”
冰凌道:“这就奇了,这小小的一个青铜瓶子竟然和人的前世今生有关?”
凄虚大师道:“是的,为师猜得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传说这世迁瓶乃上古一异人所制,制成后颇有灵性,可以自动吸收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乃天地间一神物。它的名字也自上古传来,相信不是凭空而取,一定与这瓶子有很大的关系。”
冰凌道:“原来是这样。”
凄虚大师又道:“你的幻觉里还有两个少女?”
冰凌道:“是的,她们称呼那老者为师父。”
凄虚大师道:“那应该是程千运的两个徒弟,程千运曾经有两名爱徒,但是听说都已在十九年前离开人世。”
冰凌脸上一脸的疑惑,道:“这三个人徒儿根本没有见过,怎么世迁瓶就将他们搬到徒儿的幻觉里来呢?”
凄虚大师沉吟了半晌,道;“他们三人很可能与你的前生有关。”
冰凌听了凄虚大师这句话。立时懵了,道:“他们与徒儿的前生能有什么关系?”
凄虚大师道:“程千运的两个徒弟是在十九年前离开人世,你今年正好也是十九岁,这难道仅仅是一种巧合?”
冰凌一听凄虚大师这话,不禁全身为之一震,道:“师父,您……您的意思……您的意思是说那两个女孩儿中有一个是徒儿的前生?”
凄虚大师道:“不错,为师正是这个意思。”
冰凌道:“天下真有这等奇事?”
凄虚大师道:“是啊,这件事是很奇妙,但是不得不信。为师猜得应该错不了的。”
凄虚大师博学多闻、见多识广,又聪慧异常,这些话说得又是很有道理,冰凌渐渐地对师父所说的话深信不疑。
过了一会,冰凌又道:“师父,我的幻觉中有两个女孩,哪个女孩是徒儿呀?”
凄虚大师道:“这个很好办,你以后再使用世迁瓶产生幻觉的时候,如果幻觉中只有一个女孩,那么那个女孩便可能是你。”
冰凌道:“为什么?”
凄虚大师道:“据为师所猜这世迁瓶的妙处很可能便是使人看到自己前生的往事,你所看到的那些幻觉其实就是你在前生所经历过的往事,如果在幻觉中只出现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肯定是你自己,应该不会是旁人。”
冰凌道:“原来如此,看来这世迁瓶可真是一个古怪的宝物呀。师父你也用它看看你的前生吧。”
凄虚大师笑了笑,道:“为师对它没有兴趣,为师也不想知道自己的前生。世迁瓶可以使人知道自己前生的往事,确实是一件罕见的宝物,但是知道自己前生的往事又有什么意义呢?毫无用处啊,这件宝物看来只对你们这些贪玩的小孩子有吸引力啊。”
冰凌心里想道:“师父说的太对了,她老人家对这世迁瓶毫无兴趣,我可是觉得这世迁瓶好玩至极。我现在对这瓶子充满了好奇,好想马上再看看我的前生的往事啊。”
凄虚大师道:“乖徒儿,你以后也尽量少用这世迁瓶吧,刚才听你说你昨晚把自己的血滴进这世迁瓶内才看到幻觉,为师真是心疼呀。”
冰凌笑道:“徒儿知道了,徒儿以后少用便是。”心里却道:“比起知道自己的前生往事,滴几滴鲜血又算得了什么。过一会我还要滴呢。”
这时,丽亦进来了,凄虚大师招呼丽亦坐下,道:“徒儿,从今日起,为师就要传授你功夫了,你想学什么?”
丽亦道:“师父觉得徒儿先学什么本事好,就传授徒儿什么本事吧。”
凄虚大师笑道:“好吧,为师先传授你一些扎根基的功夫,你看如何?”
丽亦道:“很好,很好,徒儿就先学这些吧。”
冰凌急着再看看自己的前生,于是对凄虚大师道:“师父,您传授师妹功夫吧,徒儿先出去了。”
凄虚大师猜到了这位爱徒的心思,笑道:“好,凌儿你去吧。”
冰凌出了房门,来到了西厢房。一进屋子,便迫不及待地从腰间拿出了世迁瓶。世迁瓶依旧和以前一样,从瓶口散发出幽幽的寒气。
冰凌看着世迁瓶,心里不由得喜滋滋的,心里想道:“想不到自己无意中竟得到了一个这么奇妙的宝贝,真是三生有幸呀。”
想着想着,冰凌伸出左手,把食指伸到了口中。嘴一用力,鲜血立刻从食指流了出来,只见她又将食指伸到瓶口,当鲜血滴了两、三滴后,把世迁瓶放到右手掌心。
冰凌开始专注地盯着世迁瓶。仅仅是一刹那的工夫,冰凌眼前又出现那种幻觉了:只见云儿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正在全神贯注地读一本书,这时,程千运走了进来,云儿见师父进来,连忙站起身来。程千运见云儿在屋子里看书,有些不悦,道:“云儿,你怎么不和你师姐在外面练剑。”云儿见师父神色不悦,神色显得有些紧张,道:“师父,弟子昨天和师姐练剑时,遇到一个疑问,百思不得其解,所以今天没有出去练剑,我在屋子里呆着,正是在参悟剑法的奥妙呀。”程千运听了云儿的话,脸上露出喜色,道:“原来如此,那你也应该叫上你师姐一同参悟呀,你师姐过目不忘,为师已经将庄内的所有武功秘籍交于她观看,她已经将那些神功密学的窍门记得滚瓜烂熟了。”云儿听了,道:“师父,您真偏心,怎么只让师姐看,却不让我看呢?”程千运听了,哈哈大笑,道:“师父我一点也不偏心,那些神功密学师父日后会全部传授与你的。因为你师姐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师父才让她自己先看看那些秘籍。如果师父让你看了,你也记不住呀,你看了那些秘籍,反而容易心生杂念,很容易走火入魔的。”云儿听了,脸显喜色,道:“原来师父是为了我好,徒儿知道了。”程千运道:“以后你有什么疑惑,要与你师姐一同参悟,一起琢磨。实在搞不懂时再来问师父,可不要一个人瞎琢磨了。”云儿道:“知道了,师父,我会按照您的吩咐做的。”……
就在这时,一道蓝光闪过,冰凌眼前的这一幕立刻消失了。
冰凌又把刚才那一幕幻觉回忆了一遍,心里想道:“刚才的幻觉一开始只有云儿一个人,看来那个云儿就是我的前生呀。那个名叫英辛的女孩的今生又是谁呢?她现在在哪里呢?我还能再见到她吗?”
时光如梭,转眼间秋天来了。冰凌年少贪玩,人虽然在演翅峰上,但心思全在山下的花花世界中,在演翅峰上呆了几月便再也呆不住了,心里一直盘算着下山周游四方。这一日的中午,吃过午饭,冰凌来到凄虚大师房内。
凄虚大师正在床上静坐,听冰凌进来,睁开双眼,道:“凌儿,有什么事吗?”
冰凌道:“师父,徒儿在山上待的时日不短了,想再到山下看看,好再添一些见识。”
凄虚大师哈哈大笑,道:“凌儿,你是又贪玩了吧?是不是嫌山上无聊了?”
冰凌抿嘴一笑,没有答话。
凄虚大师道:“你是应该再四处走走,年轻人老呆在这山上,会憋出毛病的。不过江湖上人心险恶,你自己千万要当心啊。”
冰凌连声称是,这时门外传来丽亦的话声,“师姐,你要下山吗?”声音未落人已经进了房门。
凄虚大师见丽亦进来,笑着对丽亦道:“怎么,你也要下山吗?”
丽亦低头不答,冰凌笑道:“师妹,你刚上山没几天,先把功夫学好了再说吧。”
丽亦沉默了半晌才道:“师姐,我舍不得你走。”
凄虚大师笑道:“有什么舍不得,又不是以后再也见不着了。等你学好功夫,即使你不想下山,为师也要赶你下山的。”
冰凌道:“好师妹,你乖乖地在山上陪师父吧,我这次下山用不了多少时日的。”
丽亦鼻子一酸,眼泪顷刻间流了下来,道:“好吧,师姐,你可要早点回来呀。”
冰凌道:“那是自然,我一定早些回来。”
丽亦这时才破涕为笑,想了一会,道:“师姐,你也不必惦记着回来,你还是尽情地游玩吧。”
冰凌笑了笑,道:“好的,我回来时,一定给你买一些好玩的东西。”
凄虚大师道:“游历四方是很有趣,但是江湖中人心险恶,一路上你可要小心了。”
冰凌宛尔一笑,道:“弟子明白。”
凄虚大师笑道:“既然如此,你就去准备准备吧。”
冰凌点了点头,退了出来。
冰凌回到西厢房,收拾了一下,辞别了师父和丽亦,下了演翅峰,向南边走去。
这一日的上午,阳光非常明媚,冰凌的心情也象天气一样的好。路边的景色非常的秀丽,无形中使冰凌心中更加高兴。
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冰凌走着走着,突然听到后面有奇怪的脚步声。脚步声好轻,不注意根本听不出来。冰凌回头望去,身后却什么都没有。
冰凌心中奇怪,心里想道:“难道又有人跟踪我,已经好几天了,自从我下山以来,总感觉有人跟踪我,但是每次回头看时,却总是什么也没有。是谁呢?这个人的武功真是太高了,竟然能在我回头的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活这么大,除了我的师父还没有见过第二个武功这般高强的人。难道我遇上鬼魂了?不可能呀,大白天哪里来的鬼魂。”
冰凌想了又想,始终想不出一个门道来。那脚步声忽有忽无,让人听了不由得头皮发麻,但是冰凌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不去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