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军收到刘进的命令后,便开始高喊:“降者不杀!”
然而,依旧没有人投降。而且不多时以后,刘进吃惊地发现,原本混乱的韩军虽然依旧毫无阵容可言,但渐渐地抵抗力度越来越强,并且展现出悍不畏死的气势。除此之外,更令他吃惊的是,原本四下逃散的汉军竟又杀了回来。
“这……”这种情况,不仅是见所未见,更是闻所未闻,刘进扭头说道,“快去前方查探,是不是有韩军援军来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刘进也只有这样一种解释了。
可是后面探子回报,却说并未看到韩军的援军。
“怎么可能?这世上竟有溃逃的士兵主动杀回战场?!”刘进懵逼了,他不知道的是,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一切得益于原罪军的军令。
当初白凡颁布了第一条原罪军军令之后,很快又出台了一条军令,“投降者格杀勿论,同时降者家人一律按连坐罪处理!逃兵者格杀勿论,同时逃兵者家人一律按连坐处理!”
这也是原罪军没有一个人投降,以及逃走的士兵又杀回来的原因。那些逃兵是因为遭遇埋伏,慌乱之下一时忘了那条军令,但是后面回想起来之后,只能够杀回来。
这条军令的推出,也是白凡为了弥补原罪军纪律不足的缺憾。虽然残忍,但从现在来看效果很明显。
观望中的刘进越看越心惊,他吃惊地发现,原本杀入韩军的一千丹阳精兵此时既然减员了一半,而韩军除了最初受伏之时的损失,后面只是看起来混乱,但损失其实并不大。
“这是一支怎样的军队啊!”刘进心头惊涛骇浪,“白凡!一定是他!崔主帅说过,我进入韩国腹地之后,唯一要注意的便是此人,这一支军队恐怕就是他的部曲了。”
“传我将令,全军出击!”刘进不敢继续等待了,果断下令将剩下的两千丹阳精兵投入战斗。
随着两千丹阳精兵加入战场,原罪军一方更加吃力了,只是刘进的心却丝毫没有放松。因为他渐渐发现,这一支韩军虽然毫无阵型可言,但是单兵作战能力竟比丹阳精兵还强,这些韩军士兵每个人都只携带一口朴刀,又与一般的军队士兵不同,他们似乎人人都掌握同一种刀法武功,而且这种刀法甚是强横。并不精妙,但尤为实用。
蕲艾此时非常后悔,后悔自己贪功冒进,将白凡平日的训话抛诸脑后。但这个时候他却没有时间后悔了,楚军又有两千人马杀进战场,让他根本就不知道是否还有楚军埋伏于山林之中。此时此刻,他能够做的只有杀敌,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战马早在受伏之时被射死,这个时候蕲艾如同步兵一般只能够步战,好在他的武器是一对短戟,而且白凡授予的丧门戟法经过这段时间的苦练和实战,虽说还未炉火纯青,但已然有所成效,目前几乎没有一名楚军能够在他手上走过一个回合。
“兄弟们,战死是死!投降是死!逃跑也是死!而战死至少不会累及家人,更能够使家人脱离苦海,我等倒不如战死沙场!今日是我之错,令诸位兄弟身陷死地!今生我恐怕已然无以为报,愿来世相报!而现在,我们便一起战至消亡!”又杀了一名丹阳精兵之后,蕲艾运气朗声喊道,声传四野。
苦战中的原罪军听到蕲艾的话,纷纷爆发出死志,有人跟着大喊:“战至消亡!”
越来越多的原罪军一边抵抗一边高喊,一时间士气大震,杀了丹阳精兵一个措手不及。
“该死!这个白凡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竟然将一项羸弱的韩军练成如此悍勇之军,恐怕比之我丹阳精兵还犹有过之啊!”刘进再也忍不住,亲率亲兵杀入战场,而他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明显是这一支韩军主将的蕲艾。
刘进的战马极快,一路杀将进去,长枪连挑,没有一名原罪军能够在他手上走过一回合。
不多时,他便冲至蕲艾身前,长枪一挺,直刺蕲艾面门。这一刺附加了马力,又快又沉,几乎瞬息及至。
蕲艾大吃一惊,好在他身手着实不错,在关键时刻,堪堪避开,不过脸上却也被枪劲给划破了一道。
而便在对方纵马从身边穿过的那一刻,蕲艾运起脉力,大力挥出手中短戟,朝马腿横扫而过。
一声悲嘶,刘进胯下战马的一条马腿被蕲艾打断,整个战马前扑下去。刘进微微一惊,在战马扑倒之前,左手一拍马背,整个人腾空而起。
落在地上后,刘进心疼地看了眼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战马,然后望向杀来的蕲艾,大喝道:“给我的马儿陪葬去吧!”
语毕,挥枪迎战。
刘进与蕲艾的修为同为望气境,但蕲艾已经斗了这么久,脉力消耗颇大,反观刘进则是生力军,故而他脉力瞬间爆发之下,长枪后发先至,直取攻来的蕲艾下盘。
蕲艾的短戟本就比刘进的长枪要短,如此一来只能够挥戟去挡刘进的长枪。
枪戟相撞,两人的力道相当,只是刘进的脉力终究更胜一筹,令蕲艾后退了数步。
一招过后,刘进紧跟着又刺出一枪,这一枪却并非普通的直刺,显然是用上了技法,但见长枪颤抖,竟吐出了四个枪头。
而接了一招后的蕲艾便知道自己的脉力消耗过大,不比对方生力军,所以想要取胜唯有速战。想到这儿,面对对方刺来的长枪,他不退反进,在距离枪头仅有三尺之时,他左臂猛地一甩,竟是将短戟当作暗器甩出。
刘进显然没想到,一惊之下,枪势一变,转刺为挑,枪头上挑,将袭来的短戟挑飞。
而便在此时,蕲艾趁机猛进,右臂猛挥,短戟迎头砸下,快若闪电。
其实在挑飞蕲艾短戟之时,刘进便知不妙,但为时已晚。
蕲艾的年纪并不大,不过二十七岁。因此此时此刻绝望地闭上眼睛的刘进,心中万分悲凉的同时,不由想到,难道此人便是崔主帅所说的白凡么?
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狼牙箭从远方射来,直取蕲艾咽喉。蕲艾大吃一惊,在保命和杀敌之间,他与一般人类一样都毅然选择了前者,身子一闪。
“噗!”
血光迸起,这一箭深深地射进了蕲艾的肩窝,剧烈的痛楚使他大叫一声,几乎拿不住短戟。
数十步外,一名副将打扮的汉子,再次张弓搭箭,拉弓如满月,瞄准了蕲艾。第二箭射出,直取蕲艾心窝。
“噗!”再次血光迸起,只是这一次并非蕲艾,而是一员亲兵替蕲艾挡住了致命一击。
“蕲都伯,您快走!您与我们不一样,您是都伯,又深得侯爷重视,侯爷定然不会怪罪于您的!”那亲兵临死之前,吃力地说道。
蕲艾怔住了,而这时又有其他亲兵冲上来,将蕲艾护着退走。
蕲艾反应过来,挣扎道:“放开我!我与你们一样,都是罪兵,同样需要遵守侯爷所定立的军令,快!放开我!”
然而此时的他根本就无力挣脱,有亲兵道:“蕲都伯,您不能死!就算死,也不能够死在这种地方,您应当留下有用之躯,继续为侯爷效命啊!”
随着蕲艾在亲兵的拼死护卫下杀出一条血路,剩余的原罪军终于不能够抵挡住丹阳精兵的攻击,渐渐地全部被歼灭,一个不留!
战后,刘进命人打扫战场,而在副将的汇报中,他知道了这一战虽然全歼韩军,但己方却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三千丹阳精兵竟然损失了三分之一。
一千拼掉了两千,而且还是埋伏的情况下!就算是普通的军队都不应该有这样的战绩,更何况是有北地灵土第一步兵之称的丹阳精兵。刘进全身微微颤抖,“崔主帅,这个白凡比您所说的还要可怕啊!”
又有副将走过来,这名副将正是刚才救了刘进的那名副将。
“刘大哥,方才逃走的那人可是白凡?”这名副将与其他副将不同,是刘进的拜把子兄弟,名叫养由基。其实以养由基的实力与能力,完全可以担当丹阳精兵主帅,但是他因为与刘进的关系,却甘愿一直作为刘进的副将。
值得一提的是,养由基虽然只有望气境,但是其箭术却是整个楚国丹阳精兵内第一,有着丹阳第一射手的称号。他的全力一箭能够射穿七层铠甲,而且是百步之内百发百中。
刘进摇头叹道:“不是,而且仅仅只是白凡手下的一员都伯!”
“一名都伯?!”养由基大吃一惊。
“是啊!这个白凡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啊?!手下一员都伯就险些令我丧命,而两千士兵竟然在伏击之下反而拼掉我方一千精兵,这是丹阳军立军以来的首例啊!”
便如刘进所言,丹阳精兵在这种绝对优势下却仅有如此战绩,是丹阳军立军以来的第一次。可以说这一战其实是楚军败了,不仅是伏击,而且还有兵力优势,却是这般情况,如何会算是胜利?
当年五千丹阳精兵能抗击八千精骑,还能够余下四百人撤退,可见丹阳精兵之战力。而今原罪军打破了丹阳精兵不可战胜的神话,这一战注定是原罪军名扬北地灵土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