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时三刻,八千原罪军已然整装待发。
“侯爷,您昨夜没休息好么?”花非花见白凡今日脸色甚是难看,忍不住问道。
白凡微微摇头,“无妨,你且去告诉众人出发吧!”
“唯!”
花非花离去后,白凡扭头对雾非雾道:“后面的事情拜托你了。”
相比起脸色略显苍白的白凡,今日的雾非雾脸色一改往日那般毫无生气,依旧白皙的肤色下隐隐有红晕,而整个人的气质除了一如既往的冷以外,却也多了一丝艳。若说以往的雾非雾如娇恹如花,那么如今她则是娇靥如花。
这般情况,便是因为昨晚白凡为雾非雾整整运功疗伤了一夜。正如花非花所言,白凡昨夜并无休息,且还大耗脉力。
只听雾非雾说道:“如你所言,有恩必还,有仇必报,所以你放心吧。”
闻言,白凡微微挑眉,忽然凑到雾非雾耳边,“这句话好像是认识你以来说的最多字的一句话吧?不过可惜了,里面的八个字还是抄袭我的。”
温热的鼻息令雾非雾不禁侧头躲避,双颊也腾起两朵红云,努力让自己心绪平静下来后,道:“那八个字又不是你发明创造的,我怎么就抄袭你了。”
“我就说你抄袭了,怎么样咯?”白凡含笑道。
“你……你这人实在无赖的紧。”
“嘿嘿……话说回来,你真的很美,昨晚差点就没能把持住了。”语声落下,白凡便跃上身旁的战马,打马离去。
而雾非雾双颊绯红,望着白凡远去的背影怔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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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陵江,发源于秦国北番冢山南麓,流经楚韩交界,是楚国与韩国的天然边界线。嘉陵江多险滩峡谷,水流湍急,只有少部分河段能够渡水,而即使能够渡水的河段也多是高山峻岭难以通行。
韩国与楚国丹阳郡所邻水交界的只有两座城池,一座子桑城乃边疆重城,常年驻守十万主战兵团,城坚池深,且有嘉陵江相阻,纵使有百万雄兵恐怕都不易攻破。另一座玉带城较小,仅有一万守军,但是玉带城距离子桑城不远,不管是陆路还是水路都仅需半日便能够抵达,而且即使攻下玉带城也难以深入韩国腹地。因为这玉带城三面环山、一面邻水,从玉带城出去进入韩国腹地的只有一条崎岖山路,绝对不适合大军行进。所以,楚军几乎不可能会去攻打玉带城。
夜色笼罩着黑沉沉的江面,淡淡的月光使江水波光潾潾映照出一只只江船的轮廓,大多数船只都靠着江畔停泊,用绳子系在江边的树干或者木桩上,船只随着波浪起伏。
夜幕下,一支由百余艘快船组成的船队正沿着江畔缓缓而行,这支船队和平时的货船没有什么区别。
在此需特别提到一点,因为玉带城的地形关系,平时进出玉带城几乎都是从水路往来,尤其是商贾更是都从水路进入玉带城。
但见这一支船队每一艘船船头上都插着商船的旗标,首船的桅杆上挂着一串双鲤灯笼,这是玉带城第三大家族陶家商行的标志。
此时在第一艘大船上,站着一名年轻人,年约二十三四岁,身高八尺,头戴纶巾,身着布衣,长一张国字方脸,相貌英武,目光炯炯有神。
他便是陶家长子陶盛,而除此以外,他还有一个身份——楚国内应。陶家是玉带城五年前崛起的一个家族,而资助陶家崛起的便是楚国,只是当时楚国只是想要通过陶家获取韩国情报,而今就不同了。
这一次陶盛的任务便是拿下玉带城,楚国北伐主帅崔岩已经说了,只要他能够顺利完成任务,日后玉带城城守的位置便是他的。
“只要夺取了玉带城,不仅陶家便能够从此如日中天,楚军也能够将玉带城作为夺取子桑城的跳板了!”陶盛低声自语,回想着今日白天他面见北伐主帅崔岩,以及他对攻取子桑城的布局,他便由衷地佩服这位被楚王直接任命为北伐主帅的上军大将军。
他很清楚在崔岩的布局之中,玉带城是最关键的一颗棋子,而想到这里,他便觉得身上的责任愈发的沉重。
这时,一艘小船从远处快速靠近,从那小船上闪烁的信号,陶盛知道这是自己的探子。
不多时,那小船便靠近了船头,那探子也不上船,就站在小船上对陶盛低声道:“公子,今日当值的守将确实是卓天。”
陶盛眼中精光微闪,挥手让那探子退下。跟着他抬眼凝望着笼罩在夜幕中的玉带城,在他手中紧紧攥着一锭十两黄金。
卓天,玉带城的守将之一,此人极其贪婪,若是此人担任守将的话,贿赂一定就能够行得通。
“传令下去,在漕河口停船,按原计划行动!”陶盛回头令道。
船队很快便放慢了速度,缓缓驶向漕河,而另外有五艘商船分出船队,加快速度向漕河驶去,为首船头站着一名中年男子,长得矮矮胖胖,一副憨厚模样,便是担负着诈开水门的重任。
玉带城与子桑城一样都有水陆城门,也就是城门旁边还有一座稍小的水门,供船只进出。
水门前后有两道铁栅,在水门洞中有一条狭小的通道通往城头,一般通道口会站着一人,收税后放船入城。
船只通过第二道铁栅门后,便进入了瓮城,瓮城的另一端还有一座铁栅门,必须要出了瓮城,才算正式进入城内。
此时水城门的铁栅早已关闭,铁栅前停着四五艘商船,为首船头站着的便是那名矮矮胖胖的中年商人,正高声向城头上方喊话。
“将军请帮帮忙,明天五更,这批货物一定要交给东家,要不我一个月就白辛苦了,请将军帮帮忙吧!”
在他苦苦哀求之时,城头上一名军官正眯着眼打量城下的船只和商人,他便是今日当值守将卓天,是一名牙门将。
卓天倒不是对船只有什么怀疑,毕竟这些船只都挂着陶家的标志,而这名矮胖商人他也有过几面之缘,之所以迟迟没有动静,只是在估算,他放这一批货入城,可以捞多少钱?
片刻之后,卓天终于露面了,对城下矮胖商人道:“你也应该知道,如今正值非常时机,夜里放人入城,本官要承担很大的风险。”他的语速很慢,意图尤为明显。
果然,那矮胖商人立即说道:“我知道,我愿意给将军补偿。”
“既然你也懂规矩,那好吧!按照一艘船二两黄金算,你这五艘船,就收你十两黄金。”
矮胖商人立刻将黄金高高举起,“将军,黄金我已准备好了。”
卓天眉眼微挑,如此懂规矩,这样就好办了,跟着一挥手,“开启外水栅!”
随着一阵吱嘎嘎的声响,外水栅缓缓开启,卓天立刻转身沿着通道下去了。
城门洞内并不宽阔,只能刚刚容下一艘五百石的船只,卓天已经站在一人宽的石道前等候了,收了黄金,船只入城,几年来一直如此,他早已习惯。
但他今天做梦也想不到,几年来所信奉的‘马无夜草不肥’最终将成为他送命的根源。
随着船只慢慢靠上前,矮胖商人笑眯眯地将一锭黄金双手奉上,卓天接过黄金,只轻轻一掂,便心中了然,他呵呵一笑,转身吩咐城上士兵,“开闸!”
这是要开启第二道栅门,矮胖商人的眼睛里已经闪烁着一丝得意的神色,只要进了瓮城,他便有足够的时间拖住等候公子前来了。
然而就在这时,城头上传来一声大喊:“不可放他们入城,他们是楚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