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营盘已然建起。在建立营盘期间,白凡还特别要求于营盘之前立起了十七根木柱。
“麻烦吕将军了。”白凡笑吟吟地说道。
吕贤道:“为卫将军办事是末将的荣幸,还请卫将军千万莫要如此客气。”
而这个时候降寇之中有十七人被五花大绑地带了出来,其中便有“吕良”。接着这些人被分别绑在了那十七根木柱之上,看到这种情况,降寇开始骚动起来。
此前白凡自己易容为吕良,下达命令让天雄寨内所有战斗人员出山投降。对于这个命令,天雄寨上下起初自然是一片哗然,只是随着白凡见了天雄寨内的各个首脑之后,层层命令下去之后,这些天雄寨战斗人员虽然不明白,但由于大多数都很清楚天雄寨与即墨的飞熊军实属一家。故而许多人便以为,此次投降只不过是一个过场的形式。
而今这些被绑在木柱上的人全部都是曾经天雄寨的高层,其中“吕良”更是天雄寨的寨主,这样的变故,自然令这些天雄寨降寇有些措手不及。
待所有人都被绑好后,白凡策马来至这些木柱之前,然后潜运脉力,朗声说道:“天雄寨的降寇听着,我是由当今太后娘娘亲自册封的护国神候及卫将军白凡,或许你们大多数的人不认识我,但是没关系,不久以后你们不仅会认识我,而且还会永远记住我!”
他的声音通过脉力传遍整个营盘,所有人都能够听到。
语声落下,短暂的安静之后,天雄寨降寇之中开始骚动,接着声音越来越大。
白凡微微闭上眼睛,少顷,猛然睁开,然后运足脉力,大声喝道:“全部给我安静,否则乱箭射死!”
此时此刻,围在最外围的官兵早已得到白凡的授意,纷纷将弓箭拉满对准了天雄寨降寇。
见状,天雄寨一众降寇纷纷色变,却也安静了下来。
不过却有一人从中跳出,指着白凡大声道:“老子管你什么护国神候还是什么卫将军,在这即墨就是我们天雄寨的地盘,劝你赶紧放了寨主和各位首领,否则的话到时候安东将军派遣大军前来,定是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白凡仰天大笑,然后回头对此时脸已经涨成猪肝色的吕贤,道:“吕将军,若是本侯没有记错的话,你便是安东将军了。”
吕贤连忙策马过来,先是跟白凡告罪道:“卫将军,还请您一定不要误会,末将……”
白凡却不待他讲完,而是挥了挥手,道:“吕将军,你不需要跟我解释,去跟那群降寇解释就好了。”
吕贤一怔,随即领悟过来,道了声是之后,猛地扬鞭策马,冲向了那名跳出来的降寇,刀光划过,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那头颅落在地上,眼睛瞪大,显然是还未明白为何会如此。
只听吕贤朗声道:“天雄寨的降寇听着,本将军便是安东将军吕贤,尔等为祸一方,罪该万死!这么多年来,你们藏匿于山林之中,令本将军无从捉拿,今日卫将军英明神武,将尔等尽数捉拿。所以,今日在此地你们便准备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代价!弓弩手听令,乱箭将这些匪寇射死!”
随着吕贤下令,原本便已经拉满弓箭的士兵立时便松开弓弦,登时数千支羽箭铺天盖地地朝天雄寨的降寇射去。
这些天雄寨降寇如何会想到竟出现这般情况,一时间许多人都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箭射死,而一些人想要往外逃窜,却被早已准备待命的骑兵无情的屠戮。这些降寇虽然均是悍匪,但此时此刻手无寸铁如何会是这些骑兵的对手,几乎都是毫无反抗地被屠杀。
在第二波箭雨射出之时,白凡的声音声震四野,“弓弩手停止放箭,骑兵将逃窜的降寇赶回去!”
他的命令下达之后,约莫盏茶的功夫,场面终于控制了下来。而原本三千余名的天雄寨降寇,便在方才那么一波的攻击中伤亡了五百多名。而幸存下来的这些降寇,再也不能够如此前那般轻松惬意。几乎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斥了死亡的阴影,惊惧地看着前面木柱前的白凡和吕贤。
只听白凡再次朗声道:“本侯不想跟你们这些本来该死之人多说,本侯只要让你们记住,你们现在剩下的这些人其实与躺在你们身边的死人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为自己以往的罪孽赎罪,而你们还有这个机会!所以从今往后,你们就要把自己当做死人,你们还能够行动只有两个意义,其一就是赎罪,其二就是为了你们的家人。本侯也不怕告诉你们,刚才死去的那些倒霉蛋,他们的家人同样也要倒霉,因为他们还未赎清罪孽就死了,所以他们的罪孽便由他们的家人来承担。而你们的家人呢?暂时还能够很好的活着,就如同以往一样,只是他们的生活便取决于你们!”
说到这里,他猛然喝道:“知道了没?!”
短暂地安静之后,一个个降寇争相恐后地大声答应。
“既然知道了的话,那本侯便要你们做第一件事,也是为你们自己赎罪的第一件事!”白凡说着,他的语声渐渐转冷,甚至可以说残忍,“不管用什么方法,把那些这个时候还没站起来的人,杀了!”
怔住了,所有人都怔住了。
而身边的吕贤也忍不住瞧了眼白凡,毫无感情色彩的面容令他都有些不寒而栗。
见所有人都迟迟未有动静,白凡冷哼一声,低沉的声音传遍四野,“看来你们并不愿意赎罪啊,既然如此,留你们又有何用?!”然后喝道,“弓弩手听令,上弓箭!”
外围的弓弩手听后,稍作迟疑之后,便再次拉满了弓弦。
那些降寇反应过来,纷纷大喊道:“不要放箭,不要放箭!我们听令,听令!”
同时,这些降寇开始屠杀那些此前被弓箭所伤无法起身的那些降寇,各种方法无所不用其极,登时哀嚎声、痛骂声、求饶声不绝于耳。
外围的官军许多人都有些不忍,不少人忍不住远远望向那个端坐于骏马之上,面无表情的男子,而残忍、冷酷、毫无人性等标签也被标记于那个男子身上。
终于所有的声音渐渐止歇,白凡冷冷地望过去,此时的场面比之前更加惨烈。而他可以清晰地瞧见这些降寇此时望着他的目光中除了深深的恐惧,还有仇恨。
白凡深吸一口气,然后朗声道:“你们怕我!恨我!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可以肆意取走你们,包括你们家人的性命;是因为我以诡计将你们骗到了这里成为了待宰羔羊;是因为我让你们残杀昔日的袍泽!但是我还要告诉你们,你们除了怕我、恨我以外,还要感谢我!若非我给予了你们赎罪的机会,你们这个时候已经与躺在你们脚下的那些人一样,而你们的家人也会与他们的家人一样。同时,你们更需要知道的是,当你们落草为寇的那一天开始,也就注定了今时今日,当初你们屠杀那些无辜之人,**掳掠无恶不作之时,同样有人怕你们,恨你们!”说到这里,他背负着的妙阴剑发出一声剑鸣,随即出鞘,但见他手持妙阴剑,以一种庄严肃穆的声音续道,“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你们的双手曾沾满了鲜血,这些鲜血不仅污浊了你们,还污浊了你们的家人,而今天道循环,你们要洗清这些罪孽,便需要救赎,而只有我才能够给予你们救赎!”
随着他的语声,他手中的妙阴剑微微颤抖,发出一声声剑鸣,就好似要脱手而出一般。
剑鸣持续着,所有人的耳际仿佛只剩下这声声剑鸣,令人的心神也渐渐随着这颤抖的剑鸣而起伏。
吕贤猛然惊觉,望向白凡,眼中尽是忌惮,右手甚至忍不住抚在了刀柄之上,“这是什么功法?竟能够影响人的心智,此子若是不除的话,恐怕……”
然而“少府主”的话在他的脑中浮现,令他最终还是放弃了。
“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欲清罪孽,即须救赎;救赎之道,剑锋所指!”
不知何时起,在剑鸣声中还夹杂着一声声低语,这种低语就仿佛来自于九幽一样,深入人心。
持续了整整一盏茶的功夫,剑鸣声止,端坐于骏马之上的白凡身子微微晃了晃,落在近处的话,就会发现此时此刻他满脸虚汗,气喘如牛。
“托大了!”白凡此时几欲晕厥,好在意志坚定才勉强稳住。方才由他手中妙阴剑所发出的阵阵剑鸣,其实是一种慑人夺魄的异术。这种异术叫做《鸣剑术》,是白凡在一部古书上所看到的,这鸣剑术是通过脉力急速振幅,使剑发出剑鸣,而这种剑鸣之下隐藏着一种次声波,这种次声波能够深入人心,令人心绪不宁,甚至控制人心。
而白凡从一开始任由吕贤下令屠杀降寇,到自己下令让这些降寇自相残杀,都是在为《鸣剑术》做准备!他便是要令这些降寇心绪不稳、情绪波动,然后在施展这鸣剑术,达到影响这降寇心智的效果。
只是他终究是高估了自己,纵使有元神的支持,但他本身的脉力实在太低了,而这些降寇总共有两千五百多名,如此庞大的数目,就算三神境的宗师都做不到。
事实上,他的这一做法,也并未达到预期的效果,不过好在也并非毫无效果,至少此时此刻这些降寇已经有所变化,“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欲清罪孽,即须救赎;救赎之道,剑锋所指!”这二十四个字已然深深铭记于他们内心。
喘息片刻之后,白凡勉强再次提一口气,道:“众将士听令,将所有降寇绑起,原地看押!其他人员埋锅造饭,至于这木柱上的十七名匪首便绑缚于此,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松绑,也不得吃喝!”
说完,他轻轻拉一下缰绳,驱马往范武军而去。
“范武军,扶着本侯!”白凡说完,终于晕厥了过去,好在范武军反应够快,立即抬手扶住了他,令他不至于落下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