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十二连环坞撤走了,但此时除了邓绥以外,所有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特别是白凡与范武军。
范武军左臂被完全斩断,此时虽然经过简单的包扎,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是如此重伤也令他在放松精神之后昏迷了过去。
至于白凡则主要是左胸的那五个血洞,这五个血洞直接伤到他的肺叶,若非他的体质远超常人,这样的伤恐怕已经是生命垂危了。
比起昏迷的范武军,白凡至少还清醒着,所以这时便运气自我疗伤,邓绥则片刻不离地守在他身边。现在恐怕任何人都能够感觉出,邓绥对于白凡的不同之处。
“娘娘,奴婢去查看了那些叛逆的遗留下来的尸体,发现了这个。”婉儿拿着一柄剑走了过来,她也受伤了,但比起范武军和白凡反而算是最轻的伤,包扎之后,虽然依旧不能够用力,但也并不影响行动,所以便去检查这些狙杀邓绥的刺客身份。
邓绥收回放在白凡身上的目光,扭头瞧向婉儿呈给她的剑,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这是西园亲卫军的兵刃?!”
婉儿沉重地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西园亲卫军是守护都城阳翟的精锐,是当年韩国的开国君主亲自创立的一支军队,是整个韩国最为精锐的一支部队,历来都直接掌握在历代君主手中。只是因为现在韩国君王今何在年纪尚幼,实际掌权的是太后邓绥,而邓绥则又把西园亲卫军交给了自己的兄长大司马大将军邓芝。
“太后,有人不希望你回去。”白凡忽然说道,原来经过一番调息之后,他已经有所恢复,所以才适时说道。
邓绥神色一喜,转过身来,“你醒了,怎样了?”
“让太后忧心了,我已经无碍了。”白凡说道。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邓绥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没事了么?”
瞧着邓绥这宛如一个小姑娘的神态,白凡微微一笑,道:“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倒是太后应该好好考虑一下这一次袭击的主谋。”
闻言,邓绥的神色黯淡了下来,发出了一声疲惫的叹息。
“此事……就……就当作没发生过吧。”
白凡一怔,随即胸口不禁涌起一股怒意,然而看着邓绥落寞的神态,终究只能自嘲地笑了笑,站了起来,拔起插在一边的妙阴枪。
“侯爷……”婉儿忍不住叫了一声。
而邓绥则如梦初醒一般匆忙站了起来,叫道:“白君侯,你要去哪儿?”
白凡头也不回地说道:“如今太后既然安全,我自然也应该走了,就如太后所言,就当做我从来就没有来过吧。”
“等等……白君侯,哀家不是那个意思!你三度救了哀家,哀家……”
“太后不必将此事挂怀,我也只是恰好路过此地,就算不是太后,我也一样会出手相助。”
邓绥跑上去,拉住了白凡,眼眶泛红,“白君侯,哀家知道你是在生哀家的气,你不要走,哀家还要感谢你再次救了哀家……”
白凡再次打断了她,道:“太后,我说过我只是顺手而为罢了,要说感谢的话,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好好感谢那些为了保护你而命丧异乡的战士们,是他们用自己的热血和生命陪你和你哥玩罢了。”
听到这里,邓绥如遭雷击,呆立住了,泪如泉涌。
白凡抽离出手,往前走去。
“侯爷,请留步!”婉儿跑了上来,“侯爷,请您不要怪娘娘,娘娘也有苦衷的。”
白凡冷笑了一声,没有停留。
“侯爷,当年大将军他为了娘娘导致再也不能有行房之事,这么多年来,娘娘一直对他心怀愧疚,所以才……才如此啊!”
这下白凡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就算如此,范将军的手臂、将士们的生命也不应如此作贱,这并非是报恩,是纵容!国难当头,刺杀太后,其居心昭然若之!在我看来,继续如此纵容的话,不用秦国铁蹄,韩国早晚也要覆灭!”
“大哥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也许……也许这次他是听信了谗言,是的,肯定是别人利用大哥的,甚至有人故意栽赃陷害,白君侯你不要走,你帮我一起查出幕后黑手,还大哥一个清白,好不好?”
“太后,此事主谋到底是何人?又是否是有人利用你大哥?以你的聪明才智还需要调查么?你既然要如此自欺欺人,请恕我不能奉陪!”白凡说着,瞧了眼邓绥,续道:“在此我也最后给你一个忠告,而今事情败露,若我是邓芝的话,只有两个选择,其一继续派人刺杀,其二就是直接逼幼主退位让贤。”
眼见白凡要离开,心如明镜的邓绥再也不能自欺欺人,无力地跪坐了下来,泣道:“白君侯,哀家恳请你助我……助我清君侧,靖国难!”
“抱歉,我只是一介武夫,所以还请太后另请高明吧!何况以太后之智慧,此事自然难不了太后。”
“白君侯,哀家……不,我……我只是一个女人,我……”还未说完,邓绥竟晕了过去。
面对着外忧内患,邓绥一直以来便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而今日不仅受了惊吓,又在情感上受到了巨大的冲击,终究承受不住,在心力交瘁下而昏迷。
婉儿大惊,连忙上前扶起邓绥,运起脉力渡入邓绥体内,缓解她压抑的神经,然而却迟迟不见效果。
“侯爷,娘娘她……她……”无奈之下,婉儿只能求助白凡。
白凡走过来,伸手搭在邓绥的手腕,片刻之后,叹息道:“你放心,她没事。”
“那……那怎么还不能醒来?”
“不是不能醒来,是她自己还不愿醒来。”
“什么意思?”
“她之所以昏迷,除了因为身体的缘故,更重要的是因为情感上的冲击。现如今,她潜意识里其实还在逃避,所以才不愿醒来。”
“那怎么办?”
“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她自然就会醒来。”
说完,白凡站了起来,婉儿连忙道:“侯爷,您……您还要走么?”
白凡瞧着邓绥,叹了一声,道:“自从遇上了她,我就麻烦不断!现在也只有再帮她一次了。”
“侯爷,您……您的意思是?”
“帮她清君侧,靖国难!”
“啊?”婉儿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大喜道:“谢侯爷,谢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