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离去,房间内便就剩下邓绥与白凡。
“太后,微臣今日前来是与您请辞的。”
邓绥的脸色微微一暗,即使早已经预料会有这么一天,但当这一天真的到的时候,却依旧难免不舍和不愿。
“就走了么?”
白凡下意识移开目光,此时此刻邓绥的神色完全不似一名母仪天下的太后,倒像是一名不舍于情人离去的普通女子,语声毫无平日那般威严,其中更是隐隐含有哀求之意。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白凡不是傻子,邓绥平日里对他虽然与对待他人时一样,但这些日子来,却也时有对他流露出小女儿的姿态,尤其是那一晚,那种神态,绝非是一个太后对臣子应有姿态。
“太后,微臣有要事在身,而今是离开的时候了。”
“有什么事呢?哀家帮你。”
“太后,微臣相信冥冥中的缘,所以认为既有缘聚,便也有缘散!俗话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有些事情是无法强求的。”
邓绥身子微微一颤,喃喃道:“无法强求么?是啊,世事万物,金钱可以求得,权势亦可以求得,甚至连生命都可以求得,但还有一些东西是可遇而不可求。”
白凡在心中微微叹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太后,微臣告辞了!”
说着,白凡转身。
“等等……”邓绥猛地抬起头来,下意识地喊道。
“太后,若是有缘自再聚,若是无缘终是空!”白凡并未停留,而是留下一句话,飘然出去。
甫一出门,便遇到迎面而来的婉儿。
“侯爷……”
“婉儿姑娘,你来得正好,麻烦你将包裹给我吧。”
婉儿迟疑了一下,将那包裹交还给白凡,“侯爷保重!”
“呵呵……保重!”白凡微微一笑,然后大步离开。
刚出了太守府,白凡又被人给叫住了,却正是匆匆而来的婉儿。
“侯爷,请留步!”
但见婉儿匆匆而来,手中还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
“不知婉儿姑娘是有何事?”
婉儿走上前来,将布包递到白凡面前,道:“侯爷远行在即,故娘娘吩咐奴婢为侯爷准备了些许盘缠和代步马匹,这是盘缠,而代步马匹稍后便有下人送来。”
白凡瞧那布包上缝隙,只见里面尽是金锭,看起来少说也有数十两。在北地灵土中各国虽均有自制流通的铜制钱币,但其中黄金、白银则为各国通用货币,而这数十两黄金其价值可抵九卿级别官员数年的俸禄。当初他于楚国之时便是九卿之一的少傅,一年俸禄为两千石。而两千石粮食折合成黄金的话约莫为二十两,这数十两黄金便值他数年俸禄。
此次下山尸佼没有给他一分盘缠,倒是嫦曦给了他几两黄金,因为几乎不曾花费,故而还都留在身上。
“婉儿姑娘,你代我回禀太后,就说我多谢太后馈赠,不过而今韩国正值多事之秋,这份馈赠便作为我给予大韩的一份心意。”
婉儿闻言,顿时面露难色,道:“侯爷,您便收下吧,否则娘娘会不开心的。”
白凡笑了笑道:“婉儿姑娘,我确实收下了啊!只是我以白衣武侯的名义又将它上供大韩国库。”
“这……”
此时已有下人牵来一匹宝马,这宝马通体呈暗红之色,无一丝杂毛,是为一匹难得的良驹。
白凡走了过去,从下人手中接过缰绳,然后翻身上马,对婉儿道:“婉儿姑娘,请回吧!”言罢,打马离开了太守府。
婉儿怔怔地望着白凡远去的身影,直到忽听得一声轻叹,才微微一震,转过身来,“娘娘!”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
邓绥缓缓回身,“婉儿,走吧!”
数日之后,秦国与韩国终于达成停战协议,而作为条件,秦国竟答允交还全部现占土地,但是韩国也须支付十万两黄金作为秦军补偿。
而韩国太后邓绥也择日班师回朝,不过在她临走之前,责令左中郎将申差、右中郎将冯亭领重兵把守秦韩边界,其中又令宜阳太守范进与虎贲校尉暴鸢于宜阳、上党等地勤练兵马。
秦国,随着与韩国达成停战协议。秦王霸唱便下诏武安侯白起加封征东将军即日领兵攻魏,而客卿韩非则封为参征东将军白起军事,一同前往魏国。
魏王南宫派惊闻秦军来袭,且因国内兵力空虚,秦军一路势如破竹,竟直逼都城大梁。魏王惊惧,遂连下七道金令责令征北将军庞涓速速回援。
时逢魏将庞涓围攻赵国都城邯郸,奈何王令不敢违,只得收兵回援。
秦军得知庞涓回援,参军韩非建议白起先行南下佯攻魏国平陵,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平陵城池虽小,但管辖的地区很大,人口众多,兵力很强,是魏国东阳地区的战略要地,很难被攻克,佯攻此地能很好的迷惑魏军,造成庞涓产生秦军主将指挥无能的错觉。
白起采纳韩非计谋,即刻拔营向平陵进军。而另一边回援的庞涓得知这一消息,果然以为秦军主将指挥无能、毫无远见,更是连声大叹:“白起徒有虚名,乃欺世盗名之辈!”
而秦军在接近平陵时,韩非再次建议白起分出两部兵马直接向平陵发动攻击,以此来吸引魏军主力。果然,这两部兵马在攻打平陵之时被回援的庞涓所击败。
此时韩非再出计策,让白起一面派出铁骑直捣魏国都城大梁,激怒庞涓迫使其率军回援;一面让白起派出少数部队佯装与庞涓交战,并故意示弱令庞涓以为秦军弱小使其轻敌。
连胜秦军的庞涓果然以为秦军不过尔尔,眼见秦军竟要直捣大梁,又有魏王金令催出,遂丢掉辎重,以轻装急行军昼夜兼程回救大梁。
然而,待庞涓率军途经桂陵之时,却被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秦军伏击。秦军以逸待劳,魏军是为疲惫之师,故而几乎没有太多的抵抗,数万大军便被秦军所击溃。主将庞涓虽然有幸逃脱,但魏军精锐却几乎损失殆尽。
正当秦军准备趁势袭击魏国都城之时,楚国却忽然发兵攻打秦国。此时魏国虽然几乎散失精锐,但主力却还未崩溃,若是继续攻魏的话,纵使能够拿下魏国都城,但一旦魏国调整过来,势必会是一场持久战。
故而秦王接受李斯建议放弃继续攻魏,令白起坐镇原地,加强已占之地的防御,并安抚好所占地盘的民众。而后责令大将蒙恬率军驰援边境,与镇南将军王翦抵御楚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