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峰山,连绵百里,峰峦起伏,最高有九峰,而山名也正是由此而来。九峰山与剑门山相邻,虽不及剑门高与险,却胜在范围广且奇。
九峰山属于秦国境内,然而九峰山不仅享誉秦国,整个北地灵土皆闻其名。之所以九峰山天下闻名,则是因为这九峰山上有一教派——九流教。
九流教历史悠久,创派至今已有三千余年。当今北地灵土七国之中,历史最悠久的齐国也不过千余年,而九流教的历史却是它的三倍,可见这九流教在北地灵土中的地位。
这九流教除了底蕴源远流长以外,更重要的自然便是其教派实力,而也正是其雄厚的教派实力才能够令它在北地灵土雄踞三千余年。
九流教与北地灵土的诸多教派不同,九流教就如其名,分有九流。
儒、道、阴阳、法、名、墨、纵横、杂、农等九流,分踞九峰山的九座山峰。而其中居于问道峰的道家是为九流教长门,是一门重心所在。
寻道峰,乃是九流教中杂家所居的山峰。杂家与位于神农峰农家一样,不同于九流教中的其他七家是居于山下,而非山上。
寻道峰下,小桥流水人家,就宛如普通人家住所一般。
“师父,开饭啦!”
如黄莺鸣柳般的声音,自一间草庐的木门后传出。
“好嘞!”
这是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来源于草庐前的木桥之上。随着声音落下,一名身着灰布衣的清癯老者从桥上走下来。
木门推开,登时一股饭香扑鼻而来,老者的鼻子微微抽动,笑呵呵道:“兰儿,最近厨艺又精进不少啊,为师有口福咯。”
“吃吃吃,就知道吃!都不多收几个师弟师妹,害的人家一直这么孤单单的。”
一袭水绿衣裳,如藕般秀手重重地将饭碗放在桌上,一张倾城的脸蛋写满了不满之色。
老者坐到桌边,一边端起饭碗,一边干笑道:“兰儿,为师收你一个徒弟,就不用分心教授其他人,这样你才能够得到最好的传授嘛。”说着,拿着筷子夹了一口青菜放入口中,“唔……香,不错!你想想看,为师若是多收几个徒弟,肯定就不能够一心一意地教授你武学真法……”
然而还未说完,便被女孩给打断了,“您就昧着良心吧,这么多年以来,除了最初入门之时,后面您有几次教我啦?每一次都是说什么‘师傅领进门,成才靠个人’。”
“嘿嘿……”
老者又干笑了两声,但是却毫无不好意思的样子,一边叨着自己怎么用心良苦,一边不忘风卷残云地对付桌上饭菜。
女孩忽然说道:“师父,要不您把三日前我捡回来的那人收作徒弟吧?”
“不成。”
“为什么?”
“那小子全身经脉寸断,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无损,能够活下来已经是堪称奇迹了,现在那样子能不能醒过来都难说,你总不能叫为师收一个活死人为徒吧?”
听着师父的话,诺兰想到现如今躺在隔壁草庐床上的那个男子。三天前,她在溪边洗衣服,忽然水中出现血水,吓了她一跳,随后便看到一个人顺流直下。
将他捞起来的时候,他的模样令她不忍直视,全身上下鲜血淋漓,似乎每一寸肌肤都被树枝之类的东西划伤,被血水浸透的衣服也都破碎不堪,布片混合着模糊的血肉,深可见骨的伤口比比皆是。
当她喊来师父的时候,师父更是连连感叹如此重伤,竟然还残留生机。
而三日下来,师父去长门问道峰讨了一些上好的伤药回来,在这些伤药的治疗之下,那人身上的伤势虽然有所好转,但根据师父的检查,那人恐怕一辈子都醒不过来,只能够成为活死人。
吃过饭后,诺兰与往常一样端着一小碗稀烂的粥进入隔壁的草庐。
走至床前,看着床上之人,但见此人脸上全部都是伤口愈合结疤后的疵。
“师父说他的体质很强很特殊,看来果真如此,短短三天时间,竟然已经恢复成这样了,难怪能够在受那么重的伤的情况下活下来。”诺兰低声惊叹后,便准备为他喂食一点稀粥。
正当此时,她猛然发现那张满是疵疤的脸微微动了动。
“醒……醒了?!”诺兰睁大眼睛,惊讶且期待地凝视着那微微抖动的双眼。
“唔。”
当白凡费尽所有气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时,一张精致的小脸呈现在他视线中。
“天呐!居然醒了,太好了……太好了!我有师弟啦!”
白凡吃力地看着眼前这位欢欣鼓舞的女孩,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这是什么地方?我居然没死么?
“嘶……”
白凡突然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也一下子沁出一排冷汗。他方才想要动一动,然而身子不仅动不了一丝一毫,浑身上下每一寸地方却是一阵撕裂的疼痛。
诺兰见刚刚醒过来的男子忽然倒吸一口凉气,同时面露痛苦之色,立即压下心头的欢喜,道:“你先不要动,我去让我师父来给你看看。”
语毕,她便小跑出去。
而躺在床上的白凡此时却也因为这剧烈的痛苦令他有些发懵的脑子清醒过来,“那么高掉下来都死不了,我还真是命大啊。”
如此感叹着,他便沉下心神内视己身。
五脏皆损,六腑俱伤,经脉寸断,脉力尽散!
一番内视,白凡有些颓然,虽然活了下来,但是也废了。
“师父,您快点啊!他醒了,真的醒了!”
“诶、诶,我说兰儿啊,你就别逗为师了,那小子能够保住性命就不错了,怎么可能醒的过来。”
伴随着一老一少的语声,白凡转动着眼珠瞧见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来至床前,诺兰指着白凡道:“您自己看吧。”
“咦?怎么可能?!”尸佼着实吃了一惊,这三****没少给这个年轻人检查,最终得出的结论便是这年轻人纵使不死,也几乎没有醒来的可能。然而现在这年轻人却偏偏醒了,浑身上下几乎全部废掉,居然短短三日便醒了,这种情况绝对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我没骗您吧。”诺兰撅着嘴道。
尸佼没有回话,而是对白凡道:“小兄弟,能说话不?”
白凡这个时候自然也知道自己是被眼前这一对师徒所救,心中甚是感激,只是他张嘴发声,却是犹如哑巴一般只能够发出一些简单的音节,根本就无法说话。
“呀!他……他不会是个哑巴吧?”
“兰儿不得无礼,他只是因为声带受损,暂时无法说话。”尸佼说着,伸手搭在白凡的手腕上。
过了一会儿后,他忍不住叹道:“怪哉!怪哉!”
“怎么了?”诺兰好奇地问道,而白凡也同样疑惑地看着尸佼。
“如此重伤,还能够醒来,而且如此之快,能不怪么?”
闻言,诺兰一愣,随即恼道:“师父,您能不能严肃一点,再这样我不理您了。”
尸佼连忙讨好道:“好好好,为师不胡言了。”说着,对白凡正色道:“小兄弟,你五脏皆损,六腑俱伤,经脉寸断,现今虽然醒转,但……”
然而,诺兰忽然插口道:“师父,不是有九霄灵丸么?”
“呃……”尸佼苦笑,“兰儿,九霄灵丸乃我教镇教之宝,九十年方能炼一炉,而一炉不过九丹,小兄弟非我教之人,掌教师兄绝无可能会赐下丹丸的。”
“那您收他为徒,他不就成了我教之人嘛,而且这样一来,我也可以有一个师弟啦。”
听了诺兰的话,尸佼忍不住摇头,且看了眼白凡,见后者很平静,却也是对白凡这份定力暗赞。
“兰儿,我教弟子数千,如何能够任意赐予每一位弟子九霄灵丸?何况,纵使掌教师兄有意如此作为,九霄灵丸存量也不足以如此。按教规所定,我教九流各首座接任首座之时方能被赐予一颗九霄灵丸,而其他人除非对我教有重大贡献方能够受赐九霄灵丸。”
诺兰闻言,眼睛一亮,道:“师父,那如此说来,您就有咯!”
“唔……”
诺兰拉住尸佼的手,撒娇道:“师父,您看他多可怜啊,就收他作为徒弟吧,人家真的好希望有一个师弟呢。”
尸佼无奈道:“兰儿,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但是……”
“师父,您怎么可以这样子见死不救,我看错您了!”诺兰的脾性就犹如六月天一般,前一刻还撒娇承欢,下一刻就横眉倒竖。
“咳咳咳……兰儿,你听为师说完啊,真是的……”尸佼哭笑不得,“不是为师不肯给,只是……只是……这个九霄灵丸……我……”
诺兰转过身去,恼道:“吞吞吐吐的,是找不出借口吧?哼!”
“唉!好吧,为师就实话实说吧!当年为师跟他人打赌,把这九霄灵丸作为赌注,然后……然后就输了。”
诺兰转回身来,瞪着尸佼,一副恨铁不成钢,“师父,您怎么可以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用来打赌?!”
“嘿嘿……”
诺兰瞧了眼白凡,随即嘟着嘴道:“我不管,我就要救他。”
躺在床上的白凡看着眼前这俩师徒,对于诺兰这般照顾自己自是感激涕零。原本因为背叛诬陷而变得冰冷的内心,也感受到丝丝暖意。
尸佼看着气鼓鼓的诺兰,对于这个徒儿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正寻思着是不是厚着脸皮去找其他几位首座借借看,忽然眉宇一动。
“法家李悝首座座下弟子韩非求见尸佼师伯!”
【九霄灵丸,九流教无上神药,须以九九八十一种奇花异草炼制九十载方能出炉,每一炉仅九颗,其药效能肉骨生死、生生再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