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是这样的。
也算不上是憎恨,亦不能说是无所谓。
是排斥。
一直以来她对那些人,是一种淡淡的排斥,只有她自己感觉得到,其他人只是觉得椿不是很容易接近而已。
但是湫不这么觉得,他觉得这个叫做椿的女孩不容易接近是有原因的。也许是因为小时候对什么都有好奇心,所以他故意在椿的面前和别的男孩打打闹闹,有时凑上来和椿说话——与其说是和椿说话不如说是湫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只有在湫问椿什么问题的时候,椿才会说话——
“嗯。”要么就是“不。”
有一天湫开玩笑地问椿:“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椿一个字也没有说,她只是看着湫,眼神很复杂,其中有厌恶、还有讽刺,但是湫却发现里面有一丝椿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害羞。
“我开玩笑的啊。”湫大大咧咧地说完这句话之后,椿的眼神飘到了地上,然后,不管湫说什么、问她什么,她也不说一个字。
终于有一天,湫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认真地问椿:“对了,跟你聊这么久了,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好不好?”
谁跟你聊这么久,分明就是你一直自言自语。“我叫椿。木字旁一个春天的春。”她不耐烦地说。
其实她不是这样的,她是见了长辈都会鞠躬问好,然后问她什么她都礼貌地回答,偏偏在这个男孩的面前,她做不到,于是她对湫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很讨厌,讨厌在他面前就保持不了自己良好的形象;离不开,离开了湫没有其他的孩子愿意和她说说话,还每天都来烦她。
“喔!好有缘啊!”湫知道了椿的名字后开心地说。
椿歪过头看他,不懂他说的“好有缘”是什么意思。
“你看啊,”男孩自顾自地说:“我听奶奶讲,人间有一个时期叫做春秋时期,你叫椿,我叫湫,是三点水右边是秋天的秋,多有缘啊!”
“字不一样。”说白了就是“并没有什么缘分。”
湫懊恼地用手抓头,“对了!”他突然叫到:“我看见奶奶房间里有一本书,书上是这么写的: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椿去湫来,青梅竹马。这就是说我们注定要成为好朋友!”
“哦。”虽然说眼前的这个男孩并不是很让她喜欢,但是,能有一个人在眼前晃来晃去,把自己当成好朋友,好像也不错。
日子像流水一样平滑地一天天过去,终于有一天,流水被礁石阻隔。
“你们知道吗?湫他最近和那个叫做椿的女孩走得很近诶!”
“真的假的啊?湫不会在意那种不说话的丑女孩吧?”
“我倒是很喜欢湫啊,你看他和谁的关系都好。”
“真是的,这种话都说的出口,羞羞羞!”打趣的语气。
“说什么啊!你也不是喜欢他吗?”气恼。
女孩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把坐在一旁的椿当作空气。她并不在意那些女孩说她长得丑或是不说话之类的,她本来就相貌平平,又是真的不喜欢说话,让她火大的是她和湫之间明明什么都没有,是一片纯色的白。但是在那些女孩的口中,却是让人厌恶的黑。
她皱了皱眉,攥紧拳头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