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我们就这样一直沉默着,直到小宇走到我的身边。
我们并列着站在阳台上,风吹动这窗纱,发出一丝微弱的风声。
他点燃了一直烟,很快,窗台上就有了一个个的烟圈,随着风儿,烟圈很快就消失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小宇抽烟。我一直认为小宇应该是个烟酒不沾的温和男人。我习惯把人想成这般美好。
我看着小宇那消瘦的下巴,突然觉得他在某个时刻很像付恩明,那个三年前的付恩明。他们都有一种与世无争的气质,并且是深深的藏在内心深处,不轻易暴露。这可能是我为何说如果早遇见他,在付恩明之前,我会爱上他的理由了。当年在大学,我初次见到付恩明时,也是这种触动。他温柔的对待每一个人,冲我温柔的笑着,问我要哪本笔记本。
这是我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认真注视他。
小宇很年轻,接下来的路他会遇到很多不同的女人,其中就包括那个生命中的女人。
我想起了和小宇初次见面的情景,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看,我们第一次相遇,多么戏剧化。”
他也笑了起来,“我永远忘不了,你走在大马路拦车的样子。”
——
接着我们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
我开口了,“走吧,我送你。”说着便走进客厅,帮他拿起了行李。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好。”说完他便把烟头放入烟灰缸中,用力的戳了戳,烟头很快就熄灭了。
他的这句话让我心里一缩,我早就预料会有这样的结果,但当他亲口对我说出时,我还是感觉到了意外。
我迟疑了许久,方才微笑着说到:“没事,我送送你,朋友一场,就当是告别缘分吧”
“我不想你看着我背影……”
我故意强调朋友两个字,想抹去我们曾经错误发生的一些事。
我拎起一袋行李,头也不抬的走向了门口,冷淡的说到:“我知道,我只送你到机场,你下车我就走。”
见我如此强硬,小宇便也没再说什么,抢过我手上的行李箱,走在了我的前面。
走到楼下,我打开车门。
“我来开吧!”小宇抢在我前头坐进了驾驶位。我定在车门处,向四下张望了下,不见恩明车子的身影,便放心的坐进了副驾驶。
路上我们一直没有说话,小宇一直盯着车前方,我手撑在车窗处,闭着眼睛,任由思绪胡乱飞舞。付恩明不停的漂浮在我的眼前,周一的噩梦即将到来,我好像没有了半点退路,倘若这样能换取一个好结果,我便也就从了,但结局是摆在眼前的,我却为何无法避及呢?安晓君和付母也不断的闪过我的脑海,想想,我好像回来之后就没见过恩明的母亲,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切就不远了。
就这样,我们的车很快就到了机场。
我有言在先,便没有下车,“我就送到这里,到了那边,你自己多照顾自己,别在和我这般的女人有干连才好……”
小宇转向我,望着我的双眸说到:“你这般的女人,是那般……我为何会和你干连在一起,呵呵呵,缘分真是让人无奈啊!”
听到如此,我便也轻轻的笑了起来,尔后才答道:“缘分,只是我们为了逃避自己胆小的内心而找的堂皇借口,就像我为了掩盖我不敢离开付恩明的懦弱,而归功于缘分,你便也一样,你也没有胆量拉着我勇敢的离开。”
“是啊,可能就是我们的借口……”小宇也干笑了几声,进而打开车门,下车了。我还是按照约定没有下车,也没有目送他的离开,开车走了。
我们就是这样送别的,也不知道以后是否还能相见。小宇就是我爱情中最短暂的小插曲,短的不能再短了,好似那一缕炊烟,风儿稍微大点,便不见了踪影。
(51)
回到公司,我本想问老王是不是他把我的行踪告知了付恩明,但念转一想,便放弃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正当我准备给徐阳华打电话时,小言敲门了。
“进来。”
“韩经理,有位女士指名要见你,我见她来势汹汹,便帮你拦在外面,你看你是否要见她?”
什么女士,来势汹汹?除了安晓君,还有谁会来势汹汹的找我呢?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定了定,问到:“多大年纪?”
“估计能做韩经理的妈了……”
我妈?
是……
等等!难道是付恩明的母亲?!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冒了一身冷汗,心里直打哆嗦,面部表情还是淡定对小言说:“让她在会议室等我,我立即就来。”
我焦急的在办公司里来回的走着,因为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什么不在我预料之内的事,我答应过付母不再回来,更不再和付恩明有任何勾搭,眼下这般,我该如何作答?3年了,她对我的态度是否会有变?我自欺欺人的询问着自己。
我更不能找付恩明求救,因为那根本就没用。他是怕母亲的。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自我和付恩明重逢后我应该做好今天的打算,不至于到今日的手忙脚乱。他母亲,当年可以对我如此心狠,现在见我和她儿子一块,不活生生把我剥了才不合理。
犹豫稍久,我还是走向了会议室。
随着我的开门声响起,我见到了这个让我无法增生恨意的女人。
她的眼睛、鼻子、等等五官我从来没忘记过,倘若十年后,我路过她的葬礼,我也依旧会察觉那是她的离开!不过眼下的她苍老了许多,眉宇间的皱纹更加深,也更加明显了,但那眼,依旧还是没变,就像当年我离开的那样,绝情和犀利。
她衣着还是那么华丽,犹如皇室家族一般,高傲,目中无人的巡视周围的环境。当她确定这个场所不过是巴掌大之后,满意的将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以为她会直接闯进来,而不是征得公司秘书处的同意。但我忽略了她是豪门太太一事。外交上应有的礼貌,她一定不会忘记。
我勉强扬起了嘴角。
“多年不见,伯母还是那么年轻啊!”说着便走近了她,将她的脸看的更清晰了。
还没待我歇一口气,随之迎来的是她的手掌。
啪!!!
狠狠的一掌,让毫无准备的我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我摸了摸火辣辣的脸,惊恐的看着这个女人,她的动作比我想象中的要来的快。
“你——”
她冷笑了一声,冲我说到:“韩依筱!我不管你为什么回来,也不管你是否不要脸面,但我要问你,你为什么还来缠着我儿子!难道你以为你这样回来他还会要你吗?”
我不要脸?我听到她如此说我却没生气到哪里去,可能是心里已经习惯了吧!
“我没有要缠着你儿子,我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是你儿子缠着我!麻烦您搞清楚状况!还有你未来的儿媳妇安晓君也一样!”
我理直气壮。
“你没有缠着他?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还搬去和我儿子住,我看你是发疯了,你永远都不可能踏进我们付家的大门,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后面这句话她的语气更加的重,以前和现在,我同样不稀罕进你们家的门。
她抬起手,又朝我袭来。我抓住她的手臂,逼近她。
“我从不稀罕你们付家儿媳妇的位置,我只说最后一遍,是您儿子付恩明缠着我!请您去找您的儿子问清楚好吗?三年前您可以对我指手画脚,是因为我敬重您是付恩明的妈妈,但今天你没有权利再对我指手画脚,因为我和付恩明不再是恋人!”
见我这般凶狠,她甩掉我的手,突然不知道要质问我什么了。
故作镇定的打量着我。
“还有安晓君,如果她有本事,就把付恩明抢走,我已经给了三年的时间给她!”
“小贱人,你不要得寸进尺!”
不知怎么的她的目光迅速落在我的手掌上,看到了我手上的戒指。
她猛的抓起了我的手,然后指着戒指说到:“这个是什么?!你为什么会带着这个戒指?!”
手上的戒指是恩明让我带上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给我带,但他执意要,我便带着。
我望了望这枚戒指,问到:“这个戒指有什么问题吗?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戒指罢了,您至于这么上心吗?”
她突然后退了一步,扶着会议桌,眼睛一直盯着我手上的戒指,断断续续的说到:“这个戒指……为什么他会给你带?你知道这个戒指是什么含义吗?你立刻取下来!”说完就把我的手抓住,试图强取下我的戒指。
我见她这般,虽不知这戒指的含义和故事,但还是衍生了保护戒指的冲动,我把她的手给拨开,轻轻的推了一把她,自己则后退了几步。
我用手护着戒指,“不管这个戒指有什么,但如今她带在我的手上就是我的,谁也不准对它动手动脚!”
我以为她会再次来抢戒指,便往后退了好几步。但她却没有上前,而是站在原地,望着会议桌,自言自语到:“一切都是报应啊!!报应啊!”
自言自语一番后,还没等我说话,她就踉跄着走出了会议室,仿佛忘记了我的存在。
我转身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想冲上前去问她戒指的事由,脚刚踏出去,又收回了。
看着她略显孤单的背影,我心里好是失落,我不想如此强硬的对她,但一见到她,我就想起了那年机场的画面,心里的无奈和恨意便冒了出来。人不是圣人,我更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我忘不了她带给我的伤害,更忘不了自己那个机场孤单凄凉的背影!
我摸了摸手上的戒指,想起了那是恩明要我带上这个戒指的情景,疑惑便越生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