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离开公寓后,我开车在公路兜寻了许久。
很显然,他们曾经在一起过,但为何没能走到现在,我不得而知。然而我心里又相当清楚付恩明是不会爱上这个女人,那他又是出于什么而和她在一起了三年呢?还是我根本就不了解付恩明?那场阴谋,或许根本还没落幕!
或许我根本就不了解付恩明……
他表现出来的愤怒,让我害怕、恐惧。
心里越来越多的不信任,不确定。我甚至产生了放弃的想法。或许我在他的眼里早已远去,折磨我只是为了他男人的自尊。
我拨打了子秋的电话.......
回来了大半年,我却从未给过他电话,而他,也从未给我电话。我们永远那么有默契。三年里,我不说,他便不问。这种默契甚至让人无奈,有缘无分,我想不过如此吧。
我是信任他的,在那三年里。
可是现在,我是否真的该相信在盛大董事办公室里听到的一切呢?!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真的需要对自己冷笑几分了。韩依筱啊韩依筱!你看看!你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老老实实的待在美国,以为一切都会变成过去。简直是个傻瓜,任由这几个有钱公子小姐玩于鼓掌之间,却还为他人做嫁衣,还得赔笑?
电话通了。
我迟疑许久方才开口:“子秋,过的还好吗……”
子秋显然是对我的来电显得有点惊慌,反应半会,说到:“你呢?和恩明怎么样了?”
我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的退缩了。
我抛开话题,开门见山。“子秋,你能和我说实话吗?当年,你为什么会想到这样的方法来帮恩明……”
“依筱……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子秋被我吓到了。
“子秋,我希望你对我说实话......我不想伤了我们之间的友情。”电话那头的他沉默许久,终究是对我说出了事实。
“是晓君,当时他只说要我去说服我父亲帮恩明父亲,这样,你就可以跟我去美国了,我想,要我父亲帮帮恩明家,也只是小事一桩,就答应了,但我不知道后来她父亲和我父亲交流了些什么。”
我沉默了几分钟,原来,安晓君只是利用了子秋爱我的心里,看来我还是误会子秋了
“依筱,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吗?”子秋在电话那头急切的问着。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
“没事便好……那……就这样吧……你保重……”
“等等,子秋。”我阻止了他挂电话。
我还是想问,三年了,为什么不要求我。
“依筱,你现在和恩明住一起?”
远在美国的他竟然知道我和恩明可以隐藏的事情,这一点也不令我感到奇怪。我想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肯定了他的疑问。
“他对你不好?”他急切的语气,让我错觉他小一秒就会出现在我的身边。
“没,他对我很好。”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产生了一丝凉意。车窗早已被我打开,窗外的冷气直呼呼的吹了进来。一口冷气,把我呛着了,我咳了几声。
“依筱,你怎么了?感冒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呵护我。
“没,没,只是被呛了。”
“依筱,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生病了,没人及时给你买药的话就严重了。”子秋知道,我有个习惯,生小病从不去医院。在美国好几次我咳嗽最后导致发烧,才被他送去医院。这些习惯,想必恩明已经忘记了吧。
听到这熟悉而平凡的关心,我的眼眶红了。我虽不爱他,却不说不出不爱的理由,更说不出不喜欢的理由。我眼泪浅。就算是朋友的及时关心,我也很容易感动落泪。而子秋,是和我在美国相依相偎3年的男人、老朋友。
我不由的惋惜到:“当初如果你不出手帮助付恩明,也许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电话那头的子秋也沉默了。
是啊,如果,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依筱,你竟然选择了,就勇敢的走下去。”
他没有说他会永远的站在我身边……我想他此时应该新婚很幸福吧。
“子秋,我不打扰你了,你忙吧。”
我主动挂了电话,不想继续面对失去更多的爱慕者。这是作为女人的天性,自私的天性,虚荣的天性。
子秋的答案让我将安晓君看得更加明白了。撇开子秋不说,那么整场戏的策划就是安晓君,毫无疑问了。那么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搞清楚这个特殊的导演是如何导演这出戏的了。
(34)
带着疑问的我怎么也没有办法在公司坐立。此时,小宇也来上班了。
恩明的误会和子秋的冷漠,让我的心就像系上了千斤的石头,怎么放也放不下。眉头无法展开。三年了,我以为我一切都回平静。我以为回国会过上安稳舒心的日子……一切只是我以为。重逢、纠缠、阴谋、小宇,何时才能有个头?我不禁自己问自己。
然而,小宇没进我的办公室……整整一下午。
看着埋头认真工作的他,我几次想起身走到他身边,终是被那晚的情景给制止了。望着桌前的杯子,失望的出神。杯子是空的,没有咖啡,没有暖意。我的整个人也像是这个杯子,空空如也。所有的感情,所有的牵绊不过是自欺欺人,空虚一场。或许,我就该戒掉咖啡。
老王告诉我他已经让人把方案送给盛大了,我放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这表示我的努力又进了一步,起码我离事情的终结篇,更近了一步。
我告诉菲菲,快件被恩明收到了。她不停的自责,我告诉她,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孽……
逃不掉的,终究是没办法逃开。3年前,想逃开这份缘,逃去了美国。3年后的今天,还是掉了进去。这就是命运,不是谁插手就能改变的。
就这样,我呆呆的在办公室坐了一下午,什么也不做,就是望着电脑发呆。最后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梦里我看见了付恩明和安晓君的婚礼。
他们在鼓浪屿岛上最古老的教堂“协和礼拜堂”(UNIONCHURCH)举行了婚礼。那是一个能满足所有女孩的梦想的教堂。它位于美丽的鼓浪屿,是岛上的第一座教堂,历史上曾是一座侨民教堂。建于1863年,新古典主义风格,最初称为国际礼拜堂,当地华人则称为“番仔礼拜堂”。1911年翻建后改称协和礼拜堂。该堂为侨民教堂,不分宗派,用英语礼拜。是地道的基督教堂。5年前的夏天,我曾和付恩明手牵着手走过那趟庄重。
他挽着她,缓缓走进教堂。他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脸上露出很好看的弧度。一如当年他在大学对我微笑那般迷人。梦里的我依旧是不想见到安晓君,俨然没了她表情的记忆。当教父庄重的问付恩明:请你以爱情的名义宣誓,你愿意娶你面前的这位女士--做你的妻子吗?无论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是贫穷,健康或是疾病,你愿意和她终生相伴,永远不离不弃,爱她.珍惜她,直到天长地久吗?
我愿意——付恩明的回答清脆而响亮。
我被吓醒了。
我四处张望,公司一片漆黑,除了我办公室的灯光。我身上多了一丝寒意,也许是因为夜晚起风的缘故。我才发现身上却多了一件衣服,我拉下,一看,是小宇的。眼睛立刻红了…
女人永远是脆弱和软弱的。当她受尽伤害和委屈时,只要是一双有温度的手握着她,她便会感动,便会融化。这不是女人多情,只是,女人实在太渺小了。
梦里的婚礼,我曾幻想过无数次。每一个女孩心里一个梦,在蔚蓝的海洋天堂,手捧着洁白的鲜花,身穿大大拖尾的婚纱,轻挽爱人的手,站在圣洁的教堂里,举行一个神圣的教堂婚礼,接受主的祝福,与爱人共同许下今生的誓言。
李子秋的婚礼,我没有参加。只因觉得那洁白对我而言,没有任何褒义意义。如果勉强说有意义,那就是讽刺,赤裸裸的让我接受失败的利器。而付恩明的婚礼,我同样不会参加。
我用疲倦的身躯慢慢的走出了办公楼。
我习惯性的走进了那家日本料理店。
曾经我是抱着那种如此文艺悠哉的想法爱上了日本料理,尤其是日本人开。抖落一身的疲惫,约上三五好友去晚餐,一定一定要点精致的日式点心,一定一定要准备一些牢骚和笑话,觉得自己是生活在都市里的热带鱼,及时疲倦、心酸,也要留一个真实的笑容给自己。
然而在写字楼边的日本料理店,适合下班后的约会。精巧的布置,可口的菜式,还有细腻温宛的音乐,让白天的疲惫和不快悄然散去。
一进门,一股冷气吹过来,好冷,不是店里冷气开的太足,便是太晚的缘故。我挑了一个里面的房间坐下,开始点单。依旧是我喜欢吃的山药细面。山药本身没有什么味道,只是又黏又稠加上会牵丝,所有要搭配海苔以及山葵紫苏梅汁提味,才能衬托出它独特的美味。就像一个人生活的再好,没有人和你共享,生活依旧是孤独无味的。
今天老板不在,所有没有人来给我讲大道理了。我打算安安静静的吃完料理。
“一定饿坏了吧?”
随着一句纯净的问候,我抬头望去,原来是小宇。我心里很开心,我差点站起来迎接他了。但理智还是克制了我的冲动。我继续冷漠的笑到:“你呢?也还没吃?”我故意撇开他在这里等我的事实。
他缓缓的坐在我对面,目光依旧那么温柔。“没呢,不饿。”
“要来一份这个吗?”我指着我面前的山药细面问他。他不喜欢吃,黏黏糊糊的,他嫌麻烦。
还没等他回答,我又继续说到:“不喜欢?可以多试试几次,说不定就喜欢了。”这话,我是想告诉小宇,多试几次,就能放弃对我的感觉了。世间没什么不可以放弃的,爱情也会过期。
他笑了笑,边招呼服务员边回答:“谈不上不喜欢,你说的对,可以多试试。”
嘭……我的心就这么震了一下。他一定是没明白的话中的意思,如此隐晦,若不是自己,他人怎会明白?而我总是擅长掉进自己给自己设定的悲伤情景中。我立刻就后悔自己的言语了。
我们都不约而同的没有谈那天的事,我也不打算问他请假的缘由。
而他好像更容易进入角色。“对了,依筱,盛大的方案有回音了吗?我今天听王总说方案已经交给了对方。”
“还没答复我们,没那么快,三五个工作日是需要的。”小宇不知晓我和安家的关系,没必要将话题复杂化。
“要是方案能通过,也是依筱你在公司立足的根本,真希望能快点接到好消息。”小宇的眼神充满了年少的激情与力量。
“一定会的。”是啊,一定会的。安晓君怎么会放过和我交手的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