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内,众将士听闻陆元的话都面露震惊之色,齐齐看向徐忠。
徐中也是微微一愣,说道:“石山上却有可行之途直达西面城楼之上,名为生死道,可此径图中并无标示,不知军师从何而知?”
铁尾城东西依附绝壁而建,东面绝壁陡峭不可攀登,唯有西面峭壁有一险途可蹬,直通石山前往绝命崖的路,途中有一生死道可直达西面城楼。但是这等要害之处,图中从不标示出来,只有历代城主口口相传而下。当年便是上任城主交接的时候,秘密告诉徐忠的,不知陆元从何而知。
“上任城主乃是吾叔父,知我担任征北军的军师,临行前特意告知。”陆元微笑道。
“原来如此。”徐忠恍然大悟,皱眉说道:“虽说从生死道可蹬上城楼,但此小径两面便是比城楼略低的峭壁,只有不到一米之宽,其上碎石林立十分难行。而且城楼西面设有守关阁楼,有将士日夜巡查。只需数十人,便可将此路挡住,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看似捷径,实则无疑是一条死路,恐怕由此而上只会徒增伤亡啊。”
“当年守关阁楼故意建成瞭望塔的形状,要塞图中也未有标注,蒙军应该不知此道。”陆元说道:“此路虽险,但好在只有不到百米,若蒙军未派人守护在此,我军只需派遣百余猛士,便可登上城楼,到时里应外合率领大军攻城,有很大几率夺回铁尾城。”
听到陆元的计策后,众将表现不一,有的认同已是摩拳擦掌,有的迟疑在一旁锁眉暗思。
“军师之言虽有道理,但我认为此行还是有所欠妥。”董和思索一番说道:“虽说逆敌之料而行,但现在蒙军既然已经攻占了要塞,而且其利用绝命崖久矣,岂会不知其中利害,说不好现在早已屯兵在石山要路之上。而且方才徐将军说过,生死道乃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若被蒙兵发现,有死无生。此乃是徒劳无功之举啊。”
徐忠等人闻言皆点头称是。
“我军新败,士气低落,而且蒙军知道先锋军粮草不足,兵士早已疲惫不堪,岂会预料我军反攻而回。蒙军此时亦会养精蓄锐,犒劳将士,并不一定会想起绝命崖之事。”陆元继续说道:“其不知我援军已到,正可趁此机会出奇兵而袭之。即使绝命崖被阻,以我血气正盛之铁骑,也可全身而退。此法实乃我军扳回一城的唯一可行之计啊,还望诸位将领三思。”
“军师所言,确实可行。”古奉思索一番,下定决心道:“兵家之事本就是冒险而行,方可出其不意,以大获全胜,万全之策实在不多。现在既然有此暗道,确实应该一试。”
大战开始,汉唐军已是连连溃败,士气异常的低落。非是古奉想要冒险反攻,实在是将士们太过需要一场大胜了。
“此战由援军担任,众将听令!”古奉正色说道,满堂将士肃立细听。“董将军率领先锋军死守卢、毫两城,由本帅请领十万铁骑反攻。羽镗将军何在?”
“末将在此!”一员大将闻声出列拜道,生若洪钟。
此人乃是古奉心腹爱将,姓周,名林,字夙猛,青州傲郡人士。力大无穷,使祖传鎏金镗,勇猛过人。当年傲郡樊城外有一深山,其内出猛虎一只,雄壮无比,为害猎户数十人,百姓皆谈之变色。恰逢周林上任樊城县令,众官员为其设宴接风,于酒后听闻此事。入夜,周林手提双镗,肩抗一只角羊,独自进入深山。在猛虎常出地杀羊放血,引猛虎前来。仅仅三招便将猛虎砸死于双镗之下,倒拽而回,就在城门前枕虎而眠。后来,百姓皆称其为伏虎神将。
“我予你军令,可从先锋军中亲自挑选出一百五十精兵,入生死道,你可有把握登城抢夺城门接应我军?”
“末将必登城楼,为大军破开城门!”周林拜道。
“好!”古奉扭头看向陆元,问道:“军师认为,今夜何时出兵为妙?”
陆元微微思索,道:“两城相聚不远,子时初便可出兵。”
古奉拍案而起,洪声说道:“众将听令,子时一到,率十万铁骑随本帅反攻夺城!”
“喏!”
黑暗之所以黑暗,就在于其遮掩了太多生死危机。入夜子时方到,卢、毫两城城门悄然而开。一个个披甲提枪的将士,似潮水一般悄然涌出。十万铁骑,人衔枚,马束口。似幽灵一般,悄无声息的直奔铁尾城而去。
古奉位于前军,左右两侧共有八员大将。右近侧,周林身披重甲腰挂双镗,身后跟随着一百五十精兵,都是轻甲短枪,马匹之上各有一块黑色兽面盾牌。这些人都是周林亲自挑选出来的悍将,各个有独战百夫之勇,此时他们身上杀气凛冽,目露凶光,气势惊人。
卢、毫两城距离铁尾城只有不到百里,十万铁骑后军全部出城之时,前军以奔数十里之远。就在距离铁尾城不到二十里时,古奉策马而立,止住大军脚步。虽然已经用厚布将马蹄包裹住,但十万铁骑奔走之声,依然犹如闷雷之声。再唐突向前,即使蒙军大意,也难免会有所察觉。
“命将士分为前后十队,依次缓行,一定要小心行事,莫要暴漏。”古奉对身后传令兵下令道。
众人闻言策马传令而去,十万大军有条不紊分为十队,每队一万人马,依次缓缓而进。行到铁尾城外十里处,静候待命。
“夙猛,军师有言,自此向西便是石山,依照此图而进便可到达生死道,你等且要小心。”左右查看并无大蒙守军之后,古奉从怀中逃出一张地形图,递于周林说道:“如能攻入城中,可焚火为号,吾会率兵抵达城门之下,协助尔等破开城门。”
“末将了然!”周林率领一百五十名悍将出列。
“此战成败皆在于众将士,此行乃光我汉唐之首战,无论成败,但受吾等一拜!”古奉领众将,就于马背之上施礼。
“我等誓死夺回铁尾城!”周林百余人回礼道,话语声虽小,但语气之中却饱含着无比的坚毅。
“走!”施礼过后,周林带领将士就欲向西而去,就在此时,众将忽然感到脚下之地传来阵阵轻微的颤抖,一阵阵细弱的轰然之声自前方传来。
“暂行,斥候!”古奉话语未落,两侧数十骑斥候如同离弦之箭般,向前飞马探去。
不出半刻,探马飞速而回,一斥候长来到古奉身前,下马拜道:“禀告大帅,前方有蒙军骑兵出城,正直奔我军而来!”
众将闻之面色一变,古奉皱眉问道:“有多少人马?”
“夜色不明,但粗略估计,应该不少于五万之数。”
周林止住战马,疑惑的说道:“难不成我军此行走漏了风声,引得蒙军出城来战?”
正是:巧思夜行偷天计,哪知蒙军迎面来!不知古奉作何打算,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