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苏沛得意长干里研芷十里醉西湖
且说苏沛自见了陈小彤之后,就如着了魔,如得了相思病,恨不得即刻弄到手,天天盼着能见那陈小彤。第二天就叫人找来媒婆沈大脚,苏沛向她说了此事并撂在桌子上五十两银子,问那沈大脚如何办得此事。那沈大脚见了银子两眼放光,喜滋滋道:“苏大爷哪里话,此事包在大娘身上,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想苏大爷恁地有钱,这南京城的姑娘哪个不追着抢着嫁?”苏沛道:“她也是个富贵人家岂肯当妾的?”沈大脚两手捏着着笑眯眯的道:“只要银子多,直砸得那姑娘心坎软,他爹又是个见利忘义的主,岂有不成的道理?”苏沛听了回屋拿了许多金簪子、金镯子、金镶宝石的头饰,点了点给那沈大脚道:“这是一些首饰,你务必全部给那丫头,若是后来得知少了一样我定不饶你。你放心事成以后还有重谢。”那沈大脚道:“岂敢岂敢,苏大爷交代的是岂敢怠慢,拿了这些首饰必定马到成功,大爷就等好消息吧。”说罢拿了首饰,揣了那银子扭着腰去了。
一溜烟来到长干里,假意来串门,找到那陈小彤问了姑娘的好,闲扯了几句就将那金银首饰往桌子上一掼,向她道:“小姐如今有福了,那水西门的苏大爷看上小姐你了,那苏大爷家大业大,家里做着那宝船厂的营生,你要是进了他家的门,这后半生岂不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陈小彤听了喜出望外道:“我也听说过他家,那苏大爷可是曾去过亲了的?”沈大脚道:“他如今只有一房正室,那正室只有一个姑娘。”陈小彤听了变了脸道:“我一个黄花大姑娘岂有做妾的道理。婶子赶集拿了这些回去吧。”说罢扭脸起身要送客,那沈大脚还要来劝,那陈小彤提了那些首饰扔到门外,回屋去了,这里沈大脚没趣的捡起首饰回去了。
第二天来到苏府,找苏沛回话,将昨日的经过讲了,苏沛听了怒道:“定是你减了首饰,那陈小彤才看不上眼。”沈大脚的道:“苏大爷实在冤枉,我哪有那个胆子,我就怕大爷怀疑,今个特地拿了首饰过来,大爷可数数看要是少了一件我自己打脸。”说罢将首饰放上来。苏沛略看了看,起身惆怅道:“她不稀罕银子,不肯做妾这该如何是好?”沈大脚道:“我昨天回去想了一夜,我想那陈小彤不肯的原因,像是没有见到大爷的人物,要是他见了大爷的风采,再花些银两施些小恩小惠,连哄带骗,岂有拿不下他的道理。”苏沛道:“只是她每天在布店,我有什么机会和她相见。”沈大脚道:“这也简单,只要苏大爷肯吃些苦,到她家做染布匠,那相见的机会自然有的,她家近日正在招长工。我可以推荐大爷去。”苏沛听了道:“这些苦算的什么,明天就去。”说罢赏了沈大脚一些首饰道:“还劳烦明日多美言几句。”那沈大脚拿了首饰连连点头屁叽叽的去了。
苏沛第二日就穿了短褐,来找沈大脚。沈大脚领了苏沛来到布店向陈老爹道:“这是苏二狗,想来老爹的布店做伙计谋个营生。”那陈老爹拍了拍苏沛见还算结实就留下了,叫管家领了去。管家安排苏沛提水染布,这里苏沛提了一天的水,胳膊早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手也起了茧,脚也起了泡,浑身像散了架,吃的饭就像喂猪的一样,不过干了一天活,早已经饥不择食了,晚上回去还要和那些长工睡通铺,汗臭脚臭满屋子都是。苏沛几乎要溜走,转念一想连那陈小姐的面都没有见到,岂能就此罢休。坚持了几天也就渐渐习惯了,和那些长工打成一片,也算快活,但是好几日不见那陈小姐的身影,心里甚是失落。转眼间已经过了一个月,管家见那苏沛勤快,活道,有眼色,就提拔他当了管事儿的。这样苏沛可以自由一些,闲暇之时可以转一转,但是还是不敢擅越禁区。
一日那陈小彤穿的花枝招展的来监工,苏沛见了她就像老虎看见猎物,顿时精神抖擞,知道机会来了,拼了命的表现自己,干活越发勤快,边唱歌边染布。那陈小姐自然注意到了他,见苏沛一表人才,干活勤快,不像个粗人。便叫过来问话,苏沛请安道:“小的叫苏二狗,这里管事的,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陈小彤听了笑了一下道:“二狗子这名不错,以后你来西院听话。”那管家不敢忤逆,只是向陈老爹禀了,陈老爹允了。这里苏沛屁颠屁颠的来到西院,改为打扫院子,烧火,提水,每日有机会接近陈小彤,经常逗她开心。还经常叫苏沛到南京的街上买小吃,首饰,给他讲那街上的趣闻。一日陈小彤叫来苏沛道:“二狗子,听你经常讲那南京街上的趣事,你能带我去街上逛逛吗?”苏沛听了道:“有何不可?”说罢拿了自己一件干净的衣服,让陈小彤穿了,带着她去了秦淮河。自此之后常常带着她偷偷跑出去完,把南京、扬州转了个遍,二人也终于勾搭到一块去了。
苏沛见时机已经成熟就向陈小彤道:“小彤你可记得,那沈大脚向你说媒之事?”陈小彤惊诧道:“你怎么知道此事?”苏沛都:“她说的那苏大爷正是我,为了见你,特意到你家来做长工,吃了不少苦。”陈小彤听了沉默良久道:“既然你这么有心为何不娶我做正室?”苏沛道:“我岳父与老爷是世交,如今岳父已经去世,我要休了她,恐怕老爷不肯。”陈小彤听了把茶瓯摔了一地,几日不曾理他。苏沛软磨硬泡,哄了几日,那陈小彤才允了,不过约法三章,到了苏府她要住在大房里。苏沛自然答应了。于是让沈大脚带了重金厚礼去向陈老爹求亲,陈老爹开始一听十分震怒,后来知道生米已经成了熟饭又见许多银子彩礼也就应允了。
苏沛回到家中,去见老爷。苏老爹见了苏沛道:“好些时日不见你了,你又去哪里浪荡了?”苏沛道:“几个生意上的朋友在扬州,过去周旋了些时日。”苏老爹只是哼了一声,苏沛道:“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乃大。现今文绛只有瑾瑶一个女儿。上次我说的那户人家已经同意了,所以今日来请示老爷。”苏老爹道:“你何必请示我,这家里不是你说了算?我看你不是去什么苏州了,是去找那狐狸精了。”邵夫人道:“沛儿说的是啊,咱老苏家可不能应为她高文绛而绝了后啊。”又转身想苏沛道:“那姑娘是南京人吗?家里是做什么的,家里可同意她做二房?”苏沛道:“她家是长干里卖布的,那边已经说定了。”邵夫人笑着道:“那是岂不是极好,赶紧娶进门,我还记着抱孙子呢。”苏老爹叹了口气道:“这家迟早让你败完。”起身去了。这里苏沛安排娶亲之事,那陈小彤必要八抬大轿、凤冠霞帔、明媒正娶,苏沛只好照办了。取回来后住在东院,开始时姊妹们也算融洽。
且说苏济和研芷离开苏州之后,不日便来到杭州,直奔西湖而来。此时秋高气爽,西湖边上惠风和畅,二人研芷西湖向南,登上了雷峰塔,沿着苏堤穿过西湖,又沿着白堤,上了孤山眺望西湖,过断桥,回到客栈累倒。第二天坐了船去三潭映月,去了吴山登上江湖绘观亭,左手边观西湖右手边眺望钱塘江蔚为壮观,又登上城隍阁眺望西湖。到八月十五之时又到钱塘江边登上六合塔观看钱塘江大潮。作了《咏钱塘江大潮》:
咏钱塘江大潮
青松耸远山,白云横大江。
入海混天际,潮溯自苍茫。
拍岸龙虎啸,风嘶化五彩。
危楼登六合,凭栏慷复慨。
二人几日便把杭州游了个遍,研芷深深被杭州的美景所陶醉,上有天堂下游苏杭,古之人不余欺也。因此有感而发作了《清波门外》:
夏之余杭,宋迁临安。江左庶地,吴越旧属。南接会稽,北承苏湖。背依天目,溟海之湾。西湖为之秀目,钱塘环以锦带。卧吴山而睥睨东溟,援京杭而贯通江河。十门内外,商贾车水马龙,大江南北,参差百万人家。天堂梦都,千古文人之寄寓。满江灯火,去国迷忘浮世忧。仗剑去国,求名天下。涉山水而觅迹忠贤,遇豪杰而酣饮九天。聚良朋而饮烟霞,共四时或邀长空。清波门外担柴儿,灵隐寺内伽蓝僧。松植院以幽深,足履阶而玉润。乐天修六井,苏子筑长堤。范公留政绩,湖畔会介甫。扶题跋而星月转,吊先贤而心怅然。幸览珍章可共语,孤桀之心顿豁然。士遇知己,凤止高梧。左伯牙,右子期。廉颇相如,宾列管鲍。清波门外吴山秀,钱塘江畔玉山堆。览西湖,眺钱塘,江湖汇观,唯登吴山。雷锋塔前观夕照,六合塔上观江潮。沉醉曲院风荷,留恋西湖十景。昔我往矣,游诸江滨,听涛闻浪,激荡吾心。江天一色,穷目无极,白云覆月,瑶池迷离。出则盛世梦华,归则山水竹林,所谓闹市隐山林,何其乐也。
一日在西湖边上遇见苏老爷、邵夫人、苏沛和总姊妹,原来苏府上下都来杭州过中秋了。研芷见人群中一个陌生女子,悄悄问了姊妹们方知是苏沛取的二房,已经怀了身孕。研芷瞧她不顺眼但也无话可说,与苏沛也只是寒暄着,似乎以往的亲密无间不复存在,那苏沛对研芷似乎也淡了,见他和苏济在一起只是欲言又止。研芷陪着众人在西湖玩了几日,便要和苏济辞别众人去会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