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风带念生和司徒摘星来到青城山下柳家镇后,寻了一处客栈休息。
夜幕垂下,成风回到了客栈,问道念生:“念生,师伯除了和你说那人叫柳伯之外,还有说别的线索了没?”
念生摇了摇头,成风皱眉道:“光凭一个姓,真的很难找到这位柳伯。”顿了半响,又道:“罢了罢了,今日还是休息吧,待明日我再去打听消息。”
成风自打从念生那听闻紫阳祖师在青山柳家镇后,便一路带着两人来到了大青山,有心前去拜见祖师,奈何这柳家镇上姓柳的太多,根本无从查起。
一日无果,三人合室而睡,到了半夜,念生再次发病,这次曲老没有在身边,让司徒摘星和成风都大吃一惊,这小娃娃眉间异象,浑身冰冷,脸色苍白如纸,莫不是得了什么怪病?
成风见他气若游丝,身上越来越冷,不得不运功为他驱寒保命,司徒摘星也在一旁帮忙照顾,可念生一直昏昏沉沉,不见转醒。
又是三个时辰,直到天蒙蒙亮,两人才见念生睁开了眼睛,稍稍好转了些。
成风心道这小子果然身患绝症,难怪师伯要带他来寻紫阳祖师了。两人累了一晚上,天一亮便昏昏睡去。
时近正午,成风倏地转醒了过来,只见房间外似乎站了一个身影,警戒道:“谁?”
那门外人影笑了一声,听着该是位上了年纪的老伯:“祖师爷派我来接你们。”
此时司徒摘星也醒了过来,和成风对望了一眼,成风示意他护住念生,又道:“你是何人?祖师爷又是哪位?”
那人影道:“紫阳祖师昨夜心有所感,占星才知文曲星已到了柳家镇,才令我前来接你们的。”
两人大喜过望,赶紧迎出屋来,只见来者是个面色红润,头发全白的老头儿,身形清瘦,眉角开阔,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青袍,确有几分仙风道骨的神韵。
“柳伯?”成风想不到柳伯竟然能找到三人,还找上门来了。
柳伯看见司徒摘星,拱手又说道紫阳祖师昨言南天关已至,文曲星受妖星镇压救国无门,大楚气数已尽,乱世之像由此开端。
司徒摘星听言不由大惊,柳伯并未解答,而是拍了拍司徒摘星的肩膀,接道:“待我进去看看小子。”
踏入房中,只见念生正安详入睡,柳伯伸手搭在念生额头,脸色忽暗忽又疑惑不解,稍晌又探手朝念生腹部摸去,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站起身来。
“前辈,念生的病情很严重?”司徒摘星这一个多月来和念生朝夕相处已然有了感情,看见念生如此,本来稍稍平复的心情又沉重了几分。
柳伯言道:“非也,小子之伤非普通身体疾患,恐是先天缺失,以致神魂受损。”
司徒摘星还从未听闻如此诊断,成风在旁也奇道:“这世间真有神魂受损之说?那又该如何治?”
柳伯叹道:“神魂受损非药石可医,我也亦毫无办法。”
司徒摘星道:“那岂非是束手无策?”
柳伯沉默少晌,又道:“如今之计,只有带他去见祖师了。”
成风听到这里,忙开口问道:“柳伯,紫阳祖师果然身在青山么?”
柳伯点了点头,成风又拱手道:“晚辈道玄门成风,想随前辈一道前往见祖师爷爷,不知可否随行?”
柳伯言道:“祖师早知你在此,昨夜我下山之时,祖师爷嘱咐我带几句话与你。”
成风知道紫阳祖师推演乾坤,洞悉宇宙天机造化,知道自己在此也不足为奇,诚恳道:“愿闻祖师之言。”
柳伯言道:“祖师言你此次保得文曲星性命,确是功德一件。然你私藏神仙图动了妄心,这些年身在赵家庄犯得杀孽亦太多,大道已是无望。”
成风见自己心思早被师祖猜透,又想到这些年来背弃了道门教义在赵佶手下做事犯下的种种血债,不禁长叹了一声,道:“唉,祖师乃在世神仙,成风亦知罪孽深重正道无望,明日便离去罢。”
说完竟是一脸死灰,整个人像是没了生气一般。
司徒摘星和念生当天便随着柳伯离开了柳家镇,去了大青山,而成风则没有跟来,临别之际,成风只是吩咐两人跟着师祖用心学道。
大青山山脉纵深极广,是为北境大雪山的南面余脉,虽不似大周山七十二峰般峰高险峻,但腹地极深,山势连绵不断,山路陡峭而多险道。
同时这里亦多有大小各门派,其中最有名望的便是位于东南位秀山峰的青城派。
司徒摘星两人随着柳伯走了两天,终于来到一处山中道观。这道观建在山顶之上,前后不过三四间房屋,看着并不算很大,但却打理的很好,道观前方有一棵巨大无比的株树,枝繁叶茂,估计得八九人合起来才能围抱树干,由于道观身在山中腹地,无有见到香客,也无有见到道童等。
观门前无有题匾,入了内去,主殿内一尊三人多高真武大帝神像,除此之外,便是一些杂物和长木台了。
柳伯带两人绕过主殿,来到后院一间偏房,吩咐两人道:“祖师外出会友去了,傍晚才得回来,你两自便吧。若是觉得饥饿,后房有些野果和米粥,你们可自取。”
司徒摘星听柳伯之言似乎是要离开,忙道:“柳伯,你要去往何处?”
柳伯笑道:“祖师云游四方,历来喜欢独居,我带了你二人上了山来,便要下山去了。”
“那我二人留宿在此,岂非打扰了祖师。”司徒摘星有点过意不去。
柳伯又是一笑:“无妨无妨,秦小子乃祖师大道机缘,此乃天意!如今天下将乱,文曲星大可安心在此修习,以待天时。”
说完径直离开了后院,待二人还想说话,却发现早已没了柳伯的影子。
司徒摘星和念生互相望了望眼,都对方才柳伯之言感到疑惑不解。
念生问道:“司徒大哥,祖师爷爷真的是神仙吗?”
司徒摘星摇了摇头:“道玄门领天下教首,紫阳青阳二位祖师之名更是天下闻名,但我却从来未有见过,想不到今日竟有幸拜见。说起来,我尊师也算是南华掌门门生,按辈分来说,我算的是紫阳祖师的太玄孙徒一辈了。”
念生听都没听过什么太玄孙,聊了一会后,两人索性收拾起了屋子。
这山中清幽凉爽,两人赶了一天山路,均感腹中饥饿,便来到后房拿了点野果吃,又转了一圈来到主殿,只见主殿内真武大帝手持真武剑,宝象庄严,栩栩如生。
两人看了一会,只觉身心都似乎平静了许多,之前发现的种种不幸之事似乎都变的异常遥远,恍如红尘隔世。
屋外的大株树突然沙沙沙响起,司徒摘星一愣,心头惊醒过来,直道难怪修道之人最后都会选择归隐山林,果然这种幽静出尘的地方才最适合修道了。
这种想法一闪而过,此时司徒摘星和念生已经发现了主殿中多了一个人,此人一头黑发,面润如玉,从容貌上看似乎只有30多岁,但不知为何却让人觉得他的实际年龄应该是非常大了。
司徒摘星也是诧异万分,眼前之人一身青袍,看上去仙风道骨,气质出尘,一双眼睛自然流露出一种洞彻一切的智者感觉,竟让自己生出一种此人又老却又非常年轻的荒诞感觉。
司徒摘星很快反应了过来,拱手道:“见过紫阳真人。”
紫阳真人笑脸如春风和煦,盯着司徒摘星上下打量了一番,缓缓道:“你终于来了。”
念生印象中这位紫阳祖师该是位很老的老爷爷,但眼下一看倒是让他惊讶万分,这位看着明明非常年轻的“中年人”居然会是爷爷口中那位年近150岁的祖师爷爷。
念生听见司徒大哥喊他紫阳真人,才想起忙下跪道:“拜见祖师爷爷。”
紫阳真人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道:“你便是念生?”
念生点了点头。
“想不到都长这么大了,真是辛苦风烈了。”
念生听到爷爷名字,双眼一红:“还请祖师爷爷为我爷爷报仇!”
紫阳真人看了看他,一双小手因激动而握紧,不由心中一叹,躬身将他扶起。
“世间万事,因果循环自有报应,我知你心系风烈,却不可因此入了魔障,先起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