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剑虽沦为废铁一块,但曾经也算是皇道玄兵,若拿到小妮子面前,那是一件多么拉风的事情,肯定会崇拜好一阵子吧!”东方御风一个人站在那里,乐呵呵的傻笑,丝毫没有发觉两个同伴已经钻进瀑布后面古老的洞府里去了。
当残剑真锈蚀的很严重,拿在手中,碎铁硝簌簌掉落,剑身又短了三分,被东方御风神力呵护,小心翼翼收入乾坤世界中。突然,异象横生,残剑像是被某种神秘的气机牵引,铮铮颤鸣,一刹那间,磅礴的剑意如浩瀚汪洋般从破败的剑体荡漾而出,波涛滚动,气浪重重,半空的九朵紫云仿佛被惊涛拍打,翻滚沸腾。
残剑高亢颤鸣,只剩下小半截的剑锋光晕流转,散发出璀璨赤辉,化成一道赤红闪电穿梭云海而过,直朝坐落于山川大地间的阴阳****而往,直至那座残破的紫色殿宇前停下,锈迹斑斑的剑锋微微朝下,嗡嗡震动,像是叩拜天道之主,真挚虔诚。
一直静坐于紫殿前领悟天道的紫金小人察觉有异,紫金小人是东方御风的元神,和东方御风一个德行,没有啥本事,胆小如鼠,感觉到磅礴锋锐的剑意,没啥犹豫,哧溜一声钻进半空中一朵紫云间,深深躲藏。
良久,估摸感觉没有危险,探出小脑袋,贼兮兮的赤血残剑张望,那模样儿就像来邻里小娘偷情,被回家的汉子堵在家中,畏畏缩缩。在自己的乾坤世界内,这般窝囊的行径,要是被他人知晓,不知道要笑死多少人才罢休。
残剑没有理会紫金小人,嗡嗡颤鸣,像是祈祷,又似在倾述,一直巍峨耸立的笋形紫殿轻轻摇颤,发出一声幽然叹息,道:“物是人非,残剑,何苦来哉?”
残剑颤鸣更加急促!
残剑便是残剑,从未有全,自铸成之日便已残缺,剑锋长不过半尺有余,浑体裂纹密布,被一个叫‘彷徨’少年剑客所持有。世人只知太初有一个背着一把残剑的古怪少年,一生浑浑噩噩,不知已身来自何方,不知欲往何方,不知天多高,不知地多大,不知红尘极乐,亦不知道者孤独。
他仗剑行天下,曾经远行星空古路,见过类似真仙般存在的远古族人,亦曾去过生命禁区取出神之物‘造化之源’!他的行踪飘渺,很少在世人前现出真容,古籍史册对其记载寥寥无几,哪怕翻开沧澜史记,亦只有片言只语。
道曰:“奇人有彷徨,人有缺,剑有残!一生浑浑噩噩不知天道与红尘!”
但,能让上古先人在沧澜史记上勾划出哪怕寥寥数笔,无疑也是个人物!没有战绩解说,亦没有任何事迹说明,这般蒙蒙胧胧,越发让人感到匪夷所思,欲追溯真理而往。
曾有许多儒生仕子,为对远古那些个神秘人物升腾起浓厚兴趣,借阅各大古教传承秘典,查觅其真正身份,但越查越惊心,竟然牵扯到了混元古教始祖混元天尊头上了。
“哧”
一束淡淡紫光从紫殿顶层斜射而下,照耀在残剑满是裂缝的剑胎上,残剑无声崩碎,化成缕缕赤血剑气,上下翻飞。赤血剑气并没有消散,如灵蛇游动的化成一枚如碑形剑印,依偎在紫色殿宇周边,溜溜旋转。剑印高约两丈,朦胧虚幻,千万条如蚕丝细缕的剑气纵横交错,交织成一幅繁复的道图,在道图中间镌刻‘彷徨’二字,奥义精深,若专注凝视彷徨剑印,让人仿若有至身于剑山之感,锋锐迫人。
东方御风心中彷徨,望了望高达九层笋形紫殿,又看了看剑意磅礴的‘彷徨剑印’,心中同样彷徨。
彷徨
无疑是东方御风人生的真实写照。自从东方御风出生以来,终年沉睡,生活浑浑噩噩,连带照拂他的那名老仆,不是烤黄羊腿,便是饮酒吟唱些不知名的小曲,疯疯癫癫。
踏入修道门槛亦然,不知不觉开劈了乾坤世界,有了神力,而且又莫名其妙的登上了阴阳秘境。不管是神秘的紫气,还是半空的九幅大道仙图,亦或是玄妙的阴阳****和紫色殿宇,还有如今的赤血剑印,这一切都是东方御风迷迷糊糊中得来,不是彷徨那又如何解说?
内乾坤中,飘渺的道诵依然如故,连绵不绝诵经声响彻寰宇,振聋发聩,让东方御风时刻沉浸在玄妙的道境中,体悟精深的道家至理。此刻,当他将心神投入彷徨剑印中时,顿时有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触,这种感觉很玄妙,像是曾经经历过,却在思维记忆中不曾拥有,玄而又玄。
巴掌大的紫金小人高坐云端,面色宁静,掌指捏动莫名道诀,随同彷徨剑印气机流转,时缓时快。与此同时,站在石桌前的东方御风手指同样捏动道诀,虚空涟漪起伏,一枚赤红如血的灵剑胸前衍化而成,灵剑锋长三尺二寸,狭长如柳叶,赤血纹理缭绕,光晕流转。在东方御风捏完道诀的刹那,灵剑如虹飞掠而出,直朝前方瀑布飞射而往。
刚刚在古洞中收刮一阵的荆负浪,心满志得的走出时,便见一柄缭绕神辉的赤色神剑飞刺而来,剑意凛然,顿时吓了一大跳,赶忙挥刀斩出。虚空惊雷炸响,剑气刀罡四散飙射,连带垂落的水幕都被横腰切斩,水花四溅,周边的岩壁被射出上千孔洞。
嗅觉敏锐的荆负浪犹如一头感知危机的灵豹,高高跃起,从瀑布顶端飞撞而出,带起水花无数,手中大刀凌空虚斩,一道锋锐的刀芒飞掠而出。这一切都是在瞬息之间事情,是荆负浪下意识的反击,身在半空的荆负浪看到刀芒所向正是一脸惊愕的东方御风,顿感不妙,狂吼道:“快闪!”
危机临近,东方御风右掌飞速捏动道诀,幻影重重,又一柄赤血灵剑衍化而生,势若雷霆飞射向劈来的刀芒,无声的相击,四散气流锋锐,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道尖锐的气浪。
不多时,荆负浪与管天玉相继来到东方御风身前,一幅见鬼一样的表情看着东方御风,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那道剑印是方才那柄残剑所化?”
修道中人,对于神力气机反应尤为敏锐,东方御风凝聚的剑印,与先前那柄残机的气息大至相同,所以才有此一问。东方御风没有打算隐瞒,轻轻的点了点头,荆负浪听后一下子就焉了,管天玉亦不由的翻了翻白眼,轻声嘀咕了一句“怪胎”。
清幽的山谷祥宁静谧,少有蛮兽出入,让逃亡的三人暂时安心。三人在清澈的湖水中,洗去身上的污垢与血迹,换上干净的衣裳,随后又在湖水中捕捉了十数头肥硕锦鲤,来到瀑布后面的古洞里。
古洞结构并不复杂,与普通儒生府邸相近,分厅堂、卧房、藏经室,干净整洁,少有尘埃。古洞顶端与侧壁皆镶有鹅卵大小的玉珠,每隔丈余便有一枚,光芒柔和如月辉挥洒,虽不甚明亮,但却不至于漆黑一片。
宽敞的厅堂陈设很简洁,除去正中央一张米许高矮的石床,便是东方墙壁挂着一张破损的竹弓,再无他物。此刻,三人斜斜倚靠在石桌旁,架起了火堆,炙烤着从湖泊中捉来的锦鲤。
赤红的火焰忽高忽低,偶尔会发出轻响声,锦鲤肉质细嫩柔滑,炙烤时需要花蜜糖浆护之,由文火缓慢炙烤,使野蜜完全渗入鱼肉中,方才美味无穷矣!
东方御风长年跟家族里那个邋里邋遢,喜欢饮酒吃黄腿羊的老仆在一起久了,耳濡目染,多少对烧烤一道有些研究。涂上野花蜜的锦鲤色泽金黄,肉质香甜,馨香满空,让早已饥肠辘辘的三人,食指大动,狼吞虎咽。
荆负浪还特意取出佳酿‘将军血’,赤血如浆的将军血由上千种灵药,加上火云参、冰魄果、火杏等稀世珍宝酿制而成,一坛百年陈酿,足以抵得上一方原灵晶石,珍贵无比。
东方御风在仙云古矿当任青铜士卒,一年到头不过十数枚源灵晶石,想要买上一坛将军血,得积攒好几十年,这样的东西太过奢侈。与神叨唠游历江湖有些时日的东方御风,深刻体会到了柴米油盐贵,如今有机会饮得如此仙酿,怎么可能错过。他飞快的奔出古洞,在荆负浪与管天玉一脸疑惑的时候,他又如闪电般窜了回来,手中赫然多出一个粗糙的青石大海碗,饶是豪放不羁的荆负浪都不禁张大了嘴巴。
东方御风笑容很腼腆,从荆负浪手中‘温柔’的抢过酒坛,在倒了满满一大海碗后,便小心翼翼的将海碗捧起,慢慢移到口唇间,浅浅的嗫了一口,然后笑眯眯轻叹一声‘好东西’。赤血如浆的酒液淌进嘴中,先是一阵冷冽与甘甜,在流入腹中的刹那,胸膛仿佛有烈焰焚烧,那种热血喷张的感觉,让东方御风不禁小声呻吟出声。
东方御风浮夸的神情,让荆负浪粗犷的面皮狠狠一阵抽搐,管天玉则掩嘴咯咯直笑。或许感觉美酒被东方御风倒去太多,一向豪爽大方的荆负浪也斤斤计较起来了。
他从内乾坤中取出一个青花瓷罐,容积虽然比不得东方御风的大海碗,但总比普通酒碗要大上很多,在东方御风火辣的眼神下,非常有气势给自己也畜满一罐,完了之后,还挑衅的望了东方御风一眼。
男人之间的战斗,往往便是从小事开始。一坛酒劲刚烈的将军血被两个体魄变态的男人,你来我往狂饮之后,如果没有当场醉倒,便是化身为怒目金刚。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虎背熊腰,壮硕如牛、一个体魄如金刚,力大无穷。
两人都没有动用神力,完全的肉体搏杀。荆负浪不愧是久经战场的老手,从小便与蛮兽搏杀的狠角色,每每出招不是锁喉,便是击打对方的命门要害,招式凶猛狠辣。
东方御风的招式就有点上不了台面,他的肉体搏杀的招式大多和卒长赵灵娴、书生卿长生,那群没事就知吹牛胡侃家伙学的。特别是那个叫卿长生的书生,看似温文尔雅,简直斯文败类,没事就喜欢研究一些稀奇古怪招式,什么海底捞月、猴子偷桃,观音倒拂莲,双龙探爪,怎么下流怎么来,好几次荆负浪的裤衩都快被东方御风给扯下来了,看得冷若冰霜的管天玉大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