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浈江抗日独立大队”一行八十多人,由李青山扛着红旗,队前带头绕村一圈后,浩浩荡荡开往荆竹园。路人相遇,无不避闪立于道旁,注目而视。
荆竹园是个弹丸之地,怎容得下这么多人?不说别的就用水就成问题。于是,朱育才便差李国栋回上洞村,找朱彰富村长商量借祠堂一用。朱彰富倒也爽快,约了有头脸的人碰头商议,众人并无异议,且鼓励些青年加入到抗日队伍中。朱育才便将大队部设到下寨祠堂。
几天后,胡晓昌从观音山等地区动员了一些青年陆续前来入伍,独立大队一下子增至一百二十多人。
朱育才对人员分工安排:李青山、温家英负责军事训练;刘凤珠负责思想教育和宣传工作;陈玉成、朱沛居负责后勤保障;陈大牛负责基础设施建设;陈秀强、赖玉兰负责伙房工作。将战士分成六个小队,分驻荆竹园、高寨、钟屋、下寨。第一小队长陈光慈;第二小队长李国栋;第三小队长钟福;第四小队长朱永辉;第五小队长陈玉成兼任;第六小队长朱如锦。陈玉婉陈桂枝等五位姑娘则编为卫生队;陈小佳、朱沛挽为大队通信员。因黄省远曾糊弄过自救队,又缺只手没人要他。朱育才见他奇想百出,怪招甚多,便留在大队部抄抄写做个参谋使用。
为防止敌人偷袭,朱育才令李国栋到下洞村猪仔峡警戒,又令朱如锦领着六小队回坛村驻守。至此,独王山根据地初见雏形。
话说一天训练完后。朱永辉背了一支三八大盖来祠堂找朱育才,道:“山渣子给我一支枪。可枪托有个洞,难看死了,给我换过支不?”
朱育才道:“你嫌呀?嫌就扛长矛去。”
朱永辉笑道:“那不成。”
朱育才接过枪看了看,埋怨道:“那天你笨得要命,二支枪都不拿,多可惜?幸亏我把弹匣和手雷拿走,要不你肯定不拿。跟你说,这枪救过我的命呢,要不是这支枪,我肯定光荣啦。这是我叫山渣子特意发给你的,现下多少人没枪?别不知足。”
李青山在外头叫道:“谁在说我的坏话?!”
朱育才道:“哇,你改名叫曹操得啦,说曹操,曹操到。”
李青山嗤之以鼻道:“曹阿瞒有什么好?”
朱育才道:“哎唷,曹阿瞒统领百万雄兵,厉害得很。”
李青山笑道:“你给百万兵我也能。”
朱育才道:“真的假的?就现在这一百多号人,训练成怎么样啦?”
李青山道:“正规多啦!对了,大家希望能实弹试一下,要不还是光说不练的空把式。”
朱育才道:“你不是不知道,我们只有从水头搞来的那点弹药,战埸上有时一颗子弹能救一条命。景玉公许诺的枪枝还遥遥无期……。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允许明天试二枪,不过要注意安全,别把村里的老百姓给打伤了。”
李青山高兴道:“成,我也很久没怎么打过枪了,也想过过瘾。”
朱育才又道:“别只顾高兴,得找块木板画上鬼子,比较谁打得准,再集中起来,我来培训他们。他老母,上次差点给鬼子打个冷枪,老子也叫他尝尝这种滋味。”
1938年,浈江特委在一个小山村举办党员学习班,有位姓张教官的枪法非常了得。那时朱育才还没有配枪,对他来说枪还是个“高科技”的东西。朱育才老想学打枪就緾住张教官不放,非得教他不可。张教官指着地上二块阶砖道:“你用虎口钳住它走到前面田头的伯公树转一圈再转回来,不掉地上就教你。”
朱育才心想:“这有多难?”便道:“不许反悔,别说转一个来回,二个都成。”张教官微笑不答。
朱育才便开始钳住砖块走起来,起初不怎样,走了一半路程,渐渐十指发麻、虎口发软,再走二十多步,阶砖再也不受控制“叭”掉落地上。
张教官道:“达到要求,你再来找我。”抬腿便走。
朱育才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练了几天竟给他做到,又跑去找张教官。
谁知张教官道:“晚上,你点支香插到地上,走到三十步开外,一动不动盯到燃尽。”朱育才心想
朱育才心想:“这也没问题。”又兴冲冲照办了。
几天后,张教官便领着他走到上一个小山包,也没掏枪来的意思,倒是拿出三支香,叫他站住、背转身,厉声交代不许偷看。末了,张教官道:“我在前面草丛前,分别插了三支香,你就站在这寻找,一个时辰之后我来验证。如找到了便教你开三枪,切记不可走上前去!”说完又走了。
朱育才当时就傻眼,这和练枪有什么关系?第一念头就是:“骗子,大骗子!”你想想,距离三十多米远,在草前找香啊?开玩笑!就找条树枝也难,这不是糊弄人么?朱育才心下恼火:“我倒要看看你是怎样糊弄人的!”
朱育才较上劲,心倒平静下来,就盯着前面草丛寻起来!现在朱育才眼神特好,一根草一根草寻过去没多久还真给他看见一支。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也没手表什么的,张教官又上来了,道:“找到没?”
朱育才不悦:“找到二支,还差一支。”
张教官道:“还不错,是练枪的料。另一支不用找了,是躺着的。”说着掏出手枪[枪是把“曲尺”(MAUSEPM2)]指远处一棵松树道:“射击时先是盯紧目标,这就形了二点一线,然后抬枪,枪的准星和照门必须在这直线上,这就成形四点一线,不是别人说的三点一线。看见那棵树没有?树杈下面有什么?”
朱育才答:“小树枝。”
张教官道:“朝它开一枪。”
还别说,朱育才经这么一练视物更清晰,举枪便射只一枪便把树枝打掉。
朱育才本想求他教射击移动靶,只是学习班结束,且接到命令赶赴广州执行任务,只得作罢。
朱永辉对朱育才道:“那个温树林怎么回事?老跟在你对象后面转。”温树林临时安插在四小队,由朱永辉带管。
李青山抢着道:“谁知是怎么回事,傻子不像傻子,呆佬不呆佬的。”
在一旁抄写文件的黄省远道:“我看他似得了花痴病。”
仨人不约而同道:“花痴病是什么病?”
黄省远道:“花痴病就是整天跟随痴心的人围转,不觉羞耻,毫无自尊可言。”
朱育才恍然大悟:“你说的对极了,那得用什么药治?”
黄省远道:“真是得了这种病,独味单方便可……”说到这里,便微笑不言。
朱育才真心想帮温树林治好病,好把这“狗皮膏药”送走,道:“说呀?别扭扭捏捏的。”
黄省远干笑两声道:“把女孩子的内裤煲水给他喝,只是女孩脸面薄不一肯给,只能偷。”
余人一听,简直匪夷所思,但仔细一想似呼也有道理。医冶狂犬病不也用到屎虫么?
朱育才笑道:“偷内裤的任务,交由你李青山去办。煲水就由永辉做,这事千万别让人知,谁要是泄露天机谁担当。”
李青山大叫道:“龌龊的事总叫我,我不去!再说是我们在帮你,玉婉是你的对像,你问她要不就得了?”
朱育才道:“真蠢,这是爷们问着出口的吗?我是叫你家桂兰出面,她们都挺要好不是?偷偷的、悄悄的……唔?干还是不干?!”
李青山道:“一脸奸相,比曹操也奸!就帮你说说,能不能办到不关我的事。”
朱育才忍住笑道:“必须办到,否则军法从事。”
李青山便将此事交给桂兰去办,桂兰结婚后很少和玉婉在一起,又将此事交给桂枝。起初桂枝觉得对好朋友不能下这种手,太没义气。经姐说:这是“你才哥的命令”,无奈只好照办。
朱永辉晚上煲好水,便摆出一盘“局中局”的江湖棋局,诱温树林下棋。这盘残局表面红子三步便把蓝子将死,其实蓝子有三步妙手花解,蓝子棋虽然输定,但红子必须步步正着,且很隐晦。赌注就是谁输谁喝一碗水。温树林不知是计,便与朱永辉赌起来。温树林下红子,红子输。座蓝子,蓝子败。一连输了三盘,得喝三碗水。头两碗温树林只觉味道有点怪怪的,一时没在意,后一碗也是肚子太涨,不肯喝了。朱永辉就和朱文剑、朱寿月几人笑着,抱住他、捏住他的鼻子往嘴里灌,温树林挣扎几下便浊了喉,自然而然呕吐起来,不想吐出一块带有血丝的浓痰。几天后,病也就好了。
陈玉婉发现内裤不见,找朱育才告状。质问朱育才:“你招的什么人?连衣裤都有偷,简直就是贼!”
朱育才详装不知:“是吗?谁这么大胆?你去查查,看是谁,我来狠狠教训他一顿!”
实弹射击结果,前三名的是朱永辉、罗刚、陈桂枝。罗刚是胡晓昌动员来入伍的队员。陈桂枝能得进三名,有点出呼朱育才意外,不过想想也在情理之中。陈桂枝心性沉静,较适合做狙击手。
朱育才便将他们三人集中起来依照张教官的方法进行训练。
……因两天太累,没及时更新。多多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