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舒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又将要陷入轮回之中继续修行的时候,一只飞镖射来,打飞了佣兵的武器,另一个佣兵退后戒备,一个黑影却突然出现在背后,一只手捂着他的嘴,另一手一刀刺入他的后腰。
佣兵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倒了下去。从头至尾,众多佣兵没有一个人看到那人的容貌。
黑影来到苏舒面前,一边用一尺白绢轻抚沾血的匕首,一边笑嘻嘻地对苏舒说:“你真的是个呆子啊,别人要杀你,你只会把眼睛闭起来么?”
“你是,楚秀?”苏舒抬起头,看到一身黑袍的楚秀站在自己面前。黑色的长袍将她的身姿几乎完全掩在夜幕中,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
楚秀笑了笑,“你还记得我名字啊。”说完话,楚秀将匕首收入黑袍中。
楚秀的出现让苏舒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慌张的心也镇定了不少,“你杀了人。”
“嗯,他要杀你,我救了你。”
苏舒看着死去的佣兵面色沉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你不谢谢我么?”
苏舒却说:“都是生命,我的生命和他的生命又有什么区别,你因为我而杀了他,这个世界都是失去了一条生命。”
楚秀咋舌,气得说不出话来,但转而一想,又笑嘻嘻地说:“不,你赚了,你想啊,如果他们两个杀了你,我就要杀两个人,现在我只杀掉了一个,这个世界还多赚了一条生命呢。”
苏舒摇摇头,站起身,突然想起自己的哥哥刚被佣兵架了出去,自己既然没死,当然还是要去救救自己的亲人的。
“不用去了,我已经救了你哥哥了。”话刚说完,几名手下已经扶着苏叶走回了苏府,“这次你该谢谢我了吧?”
苏舒这才喜上眉梢,高兴的说:“谢谢楚秀姑娘。”
楚秀一笑,算是接受了苏舒的感谢,扭头对着佣兵说:“你们的任务已经失败了,还不走么?”
“谁说失败了?”说话的人正是贺子盛,他们在苏府外久等半响,判断一定是任务出了问题。但是对抗魇魔,多拖一天,他们就危险一天,于是虽然夜袭不成,此时便正大光明地走了进来。
“哦,原来是楚商候啊,没想到你这么老了。”楚秀说道。
贺子盛一愣,道:“你认得我。”
“当然,你不认得我了么?我是楚秀啊。”
贺子盛依然没有回忆。
“哎呀,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楚庄公的女儿楚秀啊,楚王岁宴上咱么见过面的。”
贺子盛一惊,这才想起这个小丫头。
炎帝身死国灭后,除了皇帝的称号没人继承外,其他的政治遗产倒是得到了妥善的保留和发扬。中州贵族自王以上,依然遵循公侯伯子男的顺序,目前楚国境内只有一位公爵,就是眼前楚秀的父亲,楚庄王。
贺子盛恭敬的施了一礼,道:“你父亲呢,他也来了么?”
楚秀也上前施施然行了一礼,道:“他老人家那么忙,怎么会像您一样有时间四处游山玩水,跑到舒县这穷乡僻壤呢?”
贺子盛笑着,并不答话。楚秀出现在这里,着实令他惊讶,不过这也从侧面验证了他的一个猜测。
“那你又在这里干什么呢?”贺子盛问道。
楚秀笑嘻嘻地说:“唉,命苦的我啊,喊着金汤匙出生,受百姓的供养,自然不能怠慢身上的使命,要时时处处巡查,确保国家的法令和制度不被践踏和破坏。”
贺子盛尴尬地笑了笑,知道她是在影射自己。
“我只是帮青城山的道友执行任务而已,对吧,木华道长。”
木华散人步出人群,对着楚秀一躬,道:“我们在舒县发现了魇魔,正在捕猎。”
“哼,真的么?谁是魇魔,我倒十分想看看。”
“就是那人。”木华指了指被楚秀手下救了的苏叶。
“不可能,我的哥哥怎么可能是魇魔?”苏舒大声说道。
楚秀皱着眉,走到苏叶面前,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道长,我看他长的很英俊啊,怎么会是魇魔呢?”
“他当然是魇魔,我有十足的把握,请把他交给我们。”
楚秀想了想,突然严肃地说道:“不行。”
“不行,凭什么不行?”贺子盛道。
“你们没有证据证明他是魇魔,而他是我大楚的子民,我作为大楚的王室,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随意捕猎我的子民。”楚秀这时收起嬉皮笑脸的神色,正气凛然。
楚庄公是楚王的弟弟,也是他十分仰仗的权臣,在三国争雄的战争中,前线战事吃紧的时候,常常是楚庄公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而楚秀是楚庄公目前唯一的女儿,常伴父亲左右,拥有别的王室贵胄不能比拟的特权。
“他是魇魔,请让我和青城山将他带走。”贺子盛沉着脸说道。
“没有证据,你们不能随便带走人。总不能随随便便说一个人是魇魔就带他回青城山做实验吧?”楚秀看着木华说道。
木华的脸一阵红,不敢去看楚秀。
贺子盛想了想,看着不肯让步的楚秀,想起关于她的许多传说,扭头对赵广胜说:“去带陈福来。”
苏叶听到这里,才突然想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陈福了。自从那天晚上他和苏舒聊天,他在旁边煮茶后,就一直没有再见过他了。
没过多久,陈福颤颤巍巍地出现在贺子盛身后,低着头,不敢看苏家兄弟。
“陈福,把你那天对我所说的话再说一遍。”
“我那天帮少爷煮茶,听到少爷说如果他是魇魔,他就要在梦中用酒淹死何二,不,淹死何二管理者。”
楚秀道:“何二是谁?”
贺子盛说:“何二是我新近任命的贸易管带。”
楚秀笑了笑说:“难道说自己是魇魔,他就是魇魔了么?”
贺子盛也笑了笑说:“不,当然不是。但是何二第二天就死了。”
楚秀说:“什么,他死了?”
“没错。何二被我认命为舒县的管带之前,这个职位恰好是他爹爹的。在任命的宴会上,他和何二还发生了许多不愉快。更令人奇怪的是,何二好端端的就死掉了。”
“哼,他喝了那么多酒,死了也不奇怪。”苏叶在一旁为自己辩解道。
贺子盛摇摇头,说:“我虽然很讨厌何二,但毕竟和他在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我知道他的酒量,那些酒还喝不死他。而且我问过那晚陪他的**,他入睡前,身体状态很好,并没有到烂醉如泥的地步。但即使这样,他还是死了。我让仵作检查了他的尸体,是在睡梦中被自己胃中的酒呛死的。酒进入了他的气管和肺部,让他不能呼吸,正是人淹死在酒中的死状。莫非天下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居然说淹死就淹死?”
“这,这说明不了什么,也许就是巧合呢?”
赵广胜以为侯爷会拿出何二的雕像来作为证据,但是他并没有。
贺子盛点点头,说:“当然,说一个人是魇魔当然要慎重,因此我冒险让我的手下再次实验了一下。”贺子盛说完来到赵广胜身边,慢慢撩起他的袖子,露出整条发黑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