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上,苏叶不停地挖苦弟弟上午在旅店前的表现,“爹,你真该看看他,那样子简直就像是丢了魂。舒,平日里看你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以为你真成了和尚了,没想到啊没想到。”
苏舒红着脸,低着头吃饭。
“那女子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楚秀,你不知道男子是不能随便问姑娘芳名的么?你这个没礼貌的和尚。”苏叶光说还不过瘾,用筷子的另一端又敲了苏舒的脑袋一下。
“叶儿,你说什么,那女子说她叫楚秀?”
“是啊,爹,怎么了,你认识她么?”
“这是她的全名还是小名?她是不是姓楚?”
苏叶恍然大悟,如果这女子姓楚,那岂不是楚国王室?“不过好像叫楚秀的女子也挺常见的,她只身一人,应该不是王族吧。”
炎帝一朝,有皇族,灭魇战争开始,尤其是三大国确立后,他们的君王只称王而不称皇。魇魔一族就成了唯一的皇族,而三大国宗室则被称呼为王族。
苏荣点点头,继续专心地吃饭,虽然儒家灭亡了,但是他依然信奉食不言、寝不语的行为规范,很少在吃饭的时候说话。
饭后,苏舒憋不住,冒着被哥哥继续嘲笑地风险问道:“哥哥,你说楚秀身上是什么香味啊?我怎么觉得好熟悉啊?”
“香味?我没有闻到什么香味啊。你是不是犯花痴了?”
“没有,怎么可能,味道很浓啊。”
苏叶摇了摇头,肯定地说:“我真的没有闻到什么气味。完蛋了,弟弟,你真的动心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好奇而已。”
“嘿嘿,哥哥是过来人,我告诉你,男人爱上一个女人往往是从她身上的气味开始的。这种气味是最特殊的,有时候只有这个男人可以觉察到。气味是最深的记忆,你一辈子也忘不掉的。”
这天夜里,贺子盛开始行动了。佣兵和青城山的道士们集合在苏府外。
“道长,你真的不动手么?”
“你放心,如果这魇魔还没有觉醒,只要咱们不陷入梦境,就绝对没有危险,他只是普通人而已。速战速决,立即撤走,如果有其他魇魔插手,就由我来摆平。”
“我的佣兵们并没有和魇魔战斗的经验,还希望道长多多帮忙。”
“你放心好了,我不仅带来了几位师兄弟,大车里还装着六只魇犬,别说对付一只没有觉醒的魇魔,就算觉醒了,也绝对不是这六只魇犬的对手。不过,你现在能告诉我那头魇魔的本体是谁了吧?”木华自昨晚开始就意识到了贺子盛对自己的隐瞒,所以今早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放出去了一只信鸽,希望留守山中的两位真人能尽快下山。
魇王之子绝对不能落在商会手中!木华想。
“苏家大公子,苏叶!”
“确定么?”木华不放心地问道。
“不会有错,我有证据和证人,而且还让广胜冒险试过一次。只会是他。广胜,动手吧!”
赵广胜的左臂还没有复原,用纱布掉在胸前。听到号令,他回头对着等候的佣兵做了一个手势。
所有的佣兵都穿了黑衣,甚至用上了昂贵的黑钢武器,这些武器在夜里不会反光,而且锋利异常。
一个个佣兵越墙翻入苏府,他们之前已经探得了苏叶卧室的位置,径直奔向那个方向。
苏叶的房门被撬开,他还安然躺在床上。
佣兵们难免有些紧张,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捕捉一头魇魔。
一个佣兵缓缓走到床前,他的任务是用布堵住苏叶的嘴,保证他们能悄无声息地离开。可是因为太紧张,当其他人按照计划按住了苏叶的四肢,固定住他的脑袋的时候,他居然楞住了。
苏叶惊恐地看着围在他床前的人,然后大喊了起来:“进贼了!来人啊!”
静谧的夜空迅速被划破。
第一个进入苏叶房间的是隔壁的小厮,他负责照顾苏叶的日常起居。
他刚刚迈入门槛,就被一刀割断了咽喉,连一个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就倒在了血泊中。
苏叶看到后,更加不顾一切的大喊起来。这时,失误的佣兵才赶忙补救自己犯下的错误,将一捆粗布塞入苏叶口中。
几个人将苏叶五花大绑,准备抬出去。
苏舒早已经站在了门口,“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佣兵并不多话,冲上前去,对着苏舒一通劈砍,却被苏舒轻易闪开。
“我再问一遍,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佣兵依然不回答,留下两个人将苏叶架出,其他人团团将苏舒围在中间,他们久经训练,配合默契,一起拔刀攻来,同时封住苏舒各处要害,力求一招致命。
苏舒缺乏临阵对敌的经验,一时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拼命想一个方向冲去。二十多年的训练早就锻炼了他非凡的体魄,虽然是狼狈的逃窜,但是一名佣兵被苏舒正撞到胸口,登时一口鲜血涌出,倒地不起。
夜袭的佣兵有几人上次在赵广胜挑衅的时候曾经见过苏舒,他当时被痛殴的场面依然历历在目,虽然有猎魇者的称号,但在他们心中只觉得他是个完全不会武艺的窝囊废,却从来没想到一招之下,对方就将一人撞成重伤,突然摸不清苏舒的实力到底如何。
苏舒也是大惊失色,下山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克制自己,严守戒律,但今日还是对凡人使用了武力,还将对方打成重伤,正不知如何是好。
苏舒走到受伤的佣兵面前,一手捂着他的嘴,另一只手轻抚他胸口悲壮的地方,扭头对其他佣兵说道:“快来帮忙啊!”
佣兵们面面相觑,两个佣兵说道:“我来!”说着走近苏舒。
苏舒不疑有他,那佣兵见距离差不多,突然拔刀对着苏舒砍来。
苏舒大惊失色,但刀已经距离自己很近,他想反击,但又怕自己又种下杀孽,佛法典籍浩如烟海,却从来没有告诉他这种时候到底是应该先救自己还是引颈就戮。
苏舒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