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石桌上的那份显是新写就的奏折起了兴趣,康熙径自走到石桌前,拿起奏折,边翻看,边打发了随行的下人去寻屋主。
“阿玛?您怎么来了?”
“怎么,朕不能来?”
“怎么会,阿玛用过午膳了么?可要尝尝儿子自己做的糕点?”
“哦?厨房的糕点是你自己做的?”
“当然啦,儿子这儿可是一个下人都没呢,有事当然是自己做了。”
“呵,这可怪不得人,是你自己不要内务府安排的。”
“是儿子自在惯了,喜欢自己的事自己做,况且,人多吵闹且多是非,儿子清净惯了,受不得那些,这才求了皇阿玛免了内务府往我府里安排下人的,怎么说是怪人呢,我可是自得其乐的紧呢。”
“呵呵,偏你歪理多,东西呢,不是请朕用么?还不去拿?”
“唉,阿玛少等,儿子这就去拿。”
笑应一声转身而去,不久再次回转,双手托着一个大托盘。
将食盘一一摆在石桌上,一模一样,满满三桌,正是康熙一行所有人的份量。
等试吃内监一一试过,打发了李德全带随行下人去厨房自便,招呼了同来了哥哥们自己随意,便轻提袖亲手为康熙布起菜来。
少时膳罢,服侍康熙净了口手,撤下桌上所有菜盘,泡了几壶茶,给康熙身前放了一壶,正拿着剩下的两壶往旁边的两桌去,就被康熙叫住,于是连忙快走几步将茶送到,然后便边应声边回转康熙身边。
“刚吃过饭,阿玛不妨先喝杯茶,稍微休息片刻,然后再说事不迟,又不是什么急事。”
“哦,你知道朕要问你何事?”
“左不过是之前写的折子被您看到罢了,再能有什么事?东西就在我这儿,阿玛要看随时都能看。”
“哦,如此,便依你,若让朕知道你说谎,就给朕小心了。”
“呵呵,东西就在后园种着还没收,阿玛不信,一会儿儿子收时,您亲自看着孩儿亲自过秤不就是了?现在时间还早,刚用过膳,阿玛可要小睡片刻?”
“不了,朕这会儿不困。”
“阿玛是怎么过来的,儿子怎么没见车驾?”
“闲行无事,一路走过来的。”
“天,从皇城到这儿可不少路呢,您竟然用走的。”
“怎么,就许你走得,朕就走不得?”
“话不是这么说,儿子是习武的,走走无事,阿玛身上担着天下,怎能如此不知保养?”
“哼,几步路罢了,还能伤着朕不成?”
“阿玛身体康健,自是不会伤到,只是,从皇城到儿子这儿,路上可没能歇脚的地方,这一路走来,晚上腿脚该痛了。”
“哼,不过多走了几步路,朕好着呢。”
“是,是,是,阿玛没事,是儿子这儿新修了个温泉浴池,加上又新学了揉按的手艺,想请阿玛赏脸试试,皇阿玛开恩赏脸,让儿子服侍您一回可好?”
“哼,带路。”
“呵呵,就在儿子寝室,阿玛请。”
于是相伴一起进了主屋寝室。
亲自准备下浴洗用具,放好水,便服侍着康熙走了进去。
浴室里铺的是软毛毡,里面的用具都是老松木打制,浴池是由整块的极品白玉雕凿而成,进出水口是镶金的和浴池同材质的极品贡玉,浴池的台阶、内壁和池底都有纯金镶嵌的荷花图案,全都细细的做了防滑处理,虽然奢华,但却在规制之内,并不逾越。
服侍康熙宽衣解带,下到放满了温泉水的浴池,跪坐在他身后的池边,轻轻打散刚留成形的编成了发辫的头发,就着旁边水龙头里流出的温水,轻柔的洗净梳顺满头青丝,手指穿插其中,时轻时重,慢慢在头上和肩膀上揉按着,直到手下的肩膀没了不该有的僵硬才罢。
用自制的浴膏为康熙净身,快速的换过池中的温泉水,服侍康熙又泡了一会儿,换上干净的里衣,扶着他转回寝室,让他躺在床上,为他按压过全身,用内力为他梳理了身体经络;等他小憩醒来后,又服侍着他换上一套完全合身的崭新的常服。
“嗯?满合身,哪儿来的。”
“我今早才做好的,本打算过几天再进到宫去,等阿玛看过后再往上绣龙纹的,却不想阿玛今天过来,天幸大小还算合适,只是,素了些,阿玛将就穿穿。”
“嗯?你自己亲手做的?”
“呵呵,阿玛真是明知故问,不是我自己做的,还能是谁做的?平常人家,谁有胆子私制帝服?找死啊?”
“呵,手艺不错。”
“衣服的尺寸是我朝李德全要的,布匹是我用丝线和绵线自己织的,比不得织造处织的华美,做的不好,是儿子一点子心意罢了,阿玛将就穿穿,不嫌弃就好。”
“手艺不错,布料织的不错,衣服做的挺合身,不错。”
“只是,终还是显素了些,阿玛不嫌就好,当不得阿玛赞。”
“你有这份心思,朕就很开心。”
“呵呵,您是阿玛,不是么?哥哥们还没换洗完,阿玛是再歪一会儿,还是怎样?”
“让邢年在这儿等着,你陪阿玛到后园去,他们来了,就让他们各自先回,不用侍驾了。”
“皇阿玛又欺负儿子,皇阿玛要不换个说法,儿子不带您去了。”
“哦,若依你怎么说?”
“皇阿玛接到加急奏折,已经起驾往回返了。”
“呵呵,朕什么时候从你这儿走,你真以为他们现在走了就真的再难知道?而且,哪儿来的加急奏折。再想一个,若实在想不出来的话,就按朕刚才说的办。”
“嗯,若我记得没错,明天没有早朝,是么?”
“嗯,怎么?”
“九阿哥园子建的好,皇上要留宿,让他们都回去,不用随侍了。九阿哥得了奇宝,拉着皇上赏宝去了,皇上去前交待,让他们只管自去,不必陛辞了。可以么?”
“呵呵,不过留宿一晚,便依你也无妨,只是,用做借口的东西和朕的安全,你自己负责。”
“这是自然,阿玛放心,只要儿子在,没人伤得了您。”
“呵呵,能两岁多不满三周岁便得了文武举的六首状元,朕自信你有这份能力,只是,奇宝,一定要少有才行,否则,小心朕罚你。”
“这是自然,阿玛放心。儿子有宝。”
“哦?你不会是打算把奏折上所写的东西当宝贝,拿种那些东西的后园当好园子吧?”
“孩儿怎敢!阿玛放心,儿子真有美园林,是儿子特特弄来的原就要进上的,是补的您和太皇太后的去年和今年的生辰礼,奏折所写之物,不过是送礼送迟的赔礼罢了。”
“哦。如此,朕便依你。邢年回宫去和太皇太后说一声,德全留在此处等其他人,按九阿哥刚说的传旨。”
“嗻。”
“谢皇阿玛。”
“谢倒不必,若所言有差,看朕可会饶你。”
“呵呵,不敢说谎,皇阿玛放心,儿子真的有宝。”
“还不前面带路。”
“阿玛请随儿子来。”
一起同行,先是去后园看了里面种的各种作物,将成熟的一一采收称重,按康熙的要求分类整理好。然后,便又从后园绕出,去了旁边不远处被隐匿结界隐去真实情况的早就建好了的一处按照自己见过的颐和园、畅春园、圆明园等园林合成建造的大园林,陪着康熙在园林中的最高处用望远镜细观过整个园林后,方转回自己的府邸。
用过晚膳,陪康熙在前殿旁的书塔内看过了异宝后,又陪着他闲聊了一会儿,便各自安歇。
次日天明,服侍他用过早膳,又牵了马匹陪着他骑马在园中细游了一日,申时才护送康熙起驾回宫。出宫时又领了三日后随驾去木兰秋狝冬狩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