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疾尽去,一夜好眠,再次醒来时,却是丑末寅初,身旁一直都比自己醒的早的皇九子这次却到此时还不曾起身。
侧卧龙床,看着身旁睡的正沉的小人儿,看着心防很重的狂傲之人卸下傲骨静静的躺在身侧,康熙心中暖暖的,为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也为那时时处处都想着自己的心意;更为那虽沉睡却并非不易醒的即使在沉睡中都仍带三分防备的睡姿。
时近寅正,一个动作很小的懒腰,沉睡的小人儿玉手掩口秀气的无声的深呼一口气,睁开了紧闭的星目,看到身侧睁眼侧卧的皇阿玛,以为自己的动作惊醒了他,连忙快速的把手缩回被子,只将头露在被子外面,讨好的无声的笑着。
被小人儿醒来后的行为逗乐,本就已经睡醒的康熙嘴角带笑的伸手捏了下小人儿的鼻子,便坐了起来。
见自家阿玛睡醒起身,也睡醒的小人儿也连忙起身,快速换好衣服,收拾好被褥,唤进已经带着侍驾的内宦等在御帐外的李德全邢年一众,和众人一起服侍他梳洗更衣,用过早膳。
因着从这天开始是众人自由活动的时间,加之自家阿玛在来之前便已经下旨免了众人在猎场这段时间的晨省,所以,御帐外很冷清,并不像昨日一般有很多人候驾。
服侍皇帝起身,梳洗完毕,用过早膳,问过他的安排,告诉他自己的打算,争得他的同意后,便先行离开,去了围场。
辞出御帐,和昨天一样的装束,腰间带着同样的荷包,背上背着早膳过后,起身前才刚整理好的昨天的那个小竹篓,慢步走出行营,向前方的森林行去。
走进森林,慢步悠然而行,时不时停下脚步采些有用的药材或食材,不知不觉间,已是行到森林的最深处。
刚将才采得的灵芝放入背篓,突然察觉到四周传来不同于小兽的气息,强大的让人无法忽视,心中一惊,连忙宁神定心,边暗自戒备边用神识仔细探查四周。完全查探清楚后却不由有些奇怪,怎么会是它们,围场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能养出这么多只有本能的成年灵兽?算上自己身边这二十五头异常硕大的成年了不知多少年却明显没得到记忆传承的灵智未开只有本能的水白虎;加上昨天被自己弄死的两只刚成为白虎的还不能算成年的两只白虎、同样没有得到传承的灵智未开只有本能的土属性的地熊和玄阴属性的冥猪,哪儿出问题了,这里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动物得不到传承,能给他们记忆传承的父母去了哪里?这究竟是人为还是另有原因?是什么断了他们这些灵兽的修行之路?
看着围住自己的水白虎渐渐靠近,注意到那虎身上闪烁的银色的条纹,包裹着身体的代表修为高低的蓝色水华,还有额头上那代表身份等级的耀目金色的王字,心中担忧更重,凭本能就能修成水白虎皇的只有虎皇嫡脉,那么,这里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能让白虎嫡脉得不到记忆传承。
今天的这场杀孽担的冤枉,可不杀却不行,今天一时手软放过它们,明天,围场里的那些凡夫怕会成为白虎们泄愤的对像,凭这些白虎的实力,围场的那些人怕是没几个能活下去,而且,这些白虎显是把自己当成了能增加修为的食物了,根本不会放过自己,今日眼下之局,已经是不死不休之局。
罢了,没有记忆传承,凭本能修到现在,一身杀业的水白虎,便是自己不杀,也活不了多久了,下一场化形劫,只有业债少的水白虎才渡得过去,像它们这一身杀业的,怕是只有魂飞魄散一个下场了吧,罢了,担就担吧,谁叫围场里能杀死它们的只有自己呢。只是,好多。一边感叹,一边运起玄功准备动手,同时心里暗咒那让自己平白担上射杀灵兽的业债的人或事。
深吸一口气,赶在水白虎有所动做之前,瞅准时机,毫不迟疑地展开身形,以分身之法同时攻向所有的水白虎,玄门功法运到极致,直指水白虎唯一的破绽—眼睛。
一阵狂风过后,一切就又都安静了下来。
看着全部死在自己手里的水白虎,尽数收取了所有白虎精魄,长出一口气,身体也随之完全放松了下来,靠在树边闭目休息片刻,深呼一口气,定了定神,这才向水白虎的尸体走去,不料刚抬脚就惊讶的停了下来,纳罕的伸手对身前的尸体点了又点,数了又数,最后更是不放心的全部拖到了一起,可,无论怎么数,怎么检视,眼前的数量明显的怎么数怎么不对。
一、二、三、四……九、十、十一……二十八、二十九、三十。二十五个分身,动手时明明只有二十五个,这三十个水白虎的尸体是怎么来的?而且,手里的虎魄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虎魄珠了?一个虎魄,三十个不造半点假的虎尸,什么时候没记忆传承的水白虎也能分身了?这也太神奇了吧?不会是天道做的吧,它不会是要自己担杀死三十只白虎的业债吧?去哦。
算了,先把白虎尸体收起来,再去它的巢穴看看吧,说不定能有所发现也不一定呢。想到这里,被眼前之事惊到的小人儿一个袖里乾坤,将所有的水白虎尸体全都收进袖子里,然后展身形一个雷光遁,便到了之前从虎尸上探查到的白虎巢穴,进洞后一番仔细探查,才知道了这只奇葩老虎的来历,原来还真跟自己有关系。
“还以为母后把你收走了呢,没想到她竟然送你到我转生的这方寰宇来了,罢了,既然你本就是我造的,那就继续跟着我好了,只是,身体么,等我得了此处大千界的大道轮盘再给你重造一个,先保持这个样吧,那三十多只虎皮,不过是小千界里得的东西,算不上什么好物,我目下正好有用,就先拿去先用了,等你完全休养好,我一定给你配个更好的更配得上你的身份的,放心,以后,再不会丢下你了。”坐在虎穴外的空地上,托着虎魄珠边自说自话边咬破中指将指血点在了珠子上,等它吸收了自己的指血,从灰扑扑变成了通透耀眼的冰蓝后,便将它收进蕴养在自己的脑识里的戒指里。
取了把匕首,在虎穴外的空地上放出所有虎尸;剥皮、剔骨、抽筋,一通忙乱之后,数了数收获的虎皮、虎骨、虎筋、虎鞭和数十万粒骨珠,一身血衣的小儿笑的开心极了。
用天道烈炎把水白虎的肉全部烧成灰烬,换下血淋淋的外衣,在虎穴外的小池塘里洗净身子,重新穿换了身衣服,将换下的血衣和虎皮、虎骨、虎筋、虎鞭、水白虎的虎骨珠一起包好,放在旁边,洗净双手,将虎穴周围的灵宝和虎穴及穴下灵脉一起用玄门搬运术搬入脑识中的灵戒里,用法术将周围清理干净,再三确认,确定此地没有留下一丝玄门道法的痕迹,且看不出有任何不妥之后,便重新拎着再次重新收拾好的竹篓,步行向森林的更深处信步慢行而去。
行行复行行,走走又停停,又走了些时候,顺着耳边传来的水声寻声而行,又走了半个时辰,果然看到了一个潭瀑。
数丈的大瀑布,宛如一挂银帘自九天垂下,到半空中时又腾空摇荡,最终只轻轻地拂扫着潭面。潭边尽是参天古树,鸟儿在树上婉转地轻唱。闭上眼睛,任风送来薄雾轻珠润上脸面,倾听着崖壁滴水的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天籁之音,人已醉在这美妙的风景里。
潭水是碧绿的,四周的青树绿草浸染着它,它是一块稀世的翡翠,在山中被天公神斧横截了一道口子,尽享天地精华的润泽。自从来到这里还没见过这么纯粹的绿,深邃地叫人不禁想跃入潭中畅游一番,啜一口只怕能睡上千年。
走到潭边,用神识确定四下无人后,从脑识中的灵戒里取出一个大木盆,从竹篓取出包虎皮的包袱,先用潭水洗净衣服和虎骨珠,再把虎皮一张张打开,一一洗净血污,再仔细剔干净虎骨上沾连的肉丝并洗净虎骨上的血污,把虎筋和虎鞭也全部一一收拾干净。
将装有污水和剔下来的碎肉屑的木盆用天道烈火烧净,然后用神识从灵戒里取出一口大锅,将洗净了血污的虎皮、虎骨、虎筋、虎鞭、虎骨珠和衣服一起全都扔进锅中,倒入二十斤由圣菩提子熬制而成的圣菩提汁,盖上锅盖,用大火熬了半个时辰,去除掉上面夹杂的那丝业债怨气,然后将熬过的只剩下纯正的仙灵之气的水白虎的虎皮等物和去净怨气的衣服全部从锅里捞出,沥干水分后,一起浸泡在一个装有可解百毒的混合了斑竹清露和圣菩提子汁液的玉京九灵泉水的大木盆里,收进一个从如意沁寒灵戒中取出的空的容量不大的储物戒指后,将戒指戴在左手上。
将装有污物的大锅和先前用来装没有处理过的虎皮的被污染的竹篓,装有污水和剔下来的碎肉屑的木盆一起,用天道之火将它们一起烧得不留一点痕迹。
做完这些后,先在潭边收集了大量柴禾和易燃的枯草,将它们全都收好,然后便一个水遁上了山项。
站在山顶上,这才发现这座山竟有千丈高。
站在山顶,展目四望,眼前十分开阔,足足有数万丈方圆。
山顶很平,中间有个几百丈大小的湖,那水如玉一样的晶莹,阳光照射下蒸腾着雾气,水光潋滟,山色空蒙,湖边绿树环绕,芳草凄凄,湖水从一个低凹处流下,形成了刚才所见的瀑布。
头顶是蓝天白云,眼前的湖水宛如一块晶莹的宝石,镶嵌在山峰之中。湖水深幽,白云相映,如临仙境。
站在湖边,眼望着翡翠般的湖水,一时间情不自禁,脱了鞋袜,将脚浸在湖水里,这才发现这水竟然是热的,它竟然是个诺大的温泉湖!大概这里曾经是火山口,火山虽然停了,水温却依然很高。周围的树木长年青翠欲滴,紧靠湖边的地方竟然有几棵椰子树,顶上还挂着硕大的椰子。
用湖边的碎石搭了一个简易的灶台,又从附近搜集了一些易燃的枯枝干草,塞进灶膛中,生了火,从背篓里拿了一些食材和调料及锅、勺、碗、碟等物,先将锅安在灶上,熬了一小锅米粥,又炒了几个自己常吃的小菜。
忙完之后,在地上铺了一张地毯,把碗碟摆好。就着刚做好的自己最爱吃的小菜,很快就将自己煮的粥全都吃完了,意犹未尽,便又炒了几个下酒的小菜,取出美酒,边吃边喝。酒足饭饱之后,把东西清理干净,把洗刷干净的餐具、地毯、自带的食材和各种调料等物全都归拢到一起,然后,浇灭炉火、推倒灶台、并将灰烬和洗刷餐具产生的那桶污水一起埋掉。
一切做完之后,稍事休息,又在湖边采了一些别处没有的药材,砍了一棵上好的梧桐树,几杆细嫩的翠竹,然后坐在湖边,先用翠竹重新新编了几个大小不一的可拎可背可斜挎的竹篓,然后便凿桐为琴、筝,修竹为箫、笛,抚琴邀龙凤,弹筝召麒麟,吹箫迎鸾鸟,鸣笛引杜鹃,只求心逍遥,难得身自在。
制造完乐器之后,将枯枝枯叶和木屑收入一个大布袋,放到新编好的竹篓里留着当柴禾,又将砍下的剩下的竹子修整好,斩成小段和修整下来的竹枝、做乐器时剩下的木料一起收到脑识中的戒指里,然后取出两个大软靠垫,放在铺设在湖边的厚地毯上,然后便毫没形象歪靠在地毯上,一边欣赏着美景,一边品尝美酒。
真希望能永远都这样。但,怎么可能,拿了天道转轮盘,担了天宠之名,自己怎么能如此不肯承责?既然接了天道转轮盘,且以天道求大道,继而谋求此方的寰宇之主,既然是之前定下的已经开始实施的目标,又怎能刚开始不久便因遇到了些困难而心生退缩,止步不前?若真这样,历练结束,自己有何脸面去见兄姐和父皇母后与姨父姨母等一直关心着自己的所有亲人故友?
稍微放松是为了让自己能走的更远,适时停步是为了仔细思量,并及时纠正之前的错误,美景虽好,但耽于其中却会迷失自我,责任已担在肩,再退缩便对不起天地的眷护和生灵的期望了,逃避退缩并不是以天尊之身接了天道转轮盘并参悟了不少的自己该有的心态。
喝完手上的美酒,化出两张毡毯,一张铺在身下,一张盖在身上,酒劲上头有些困倦的小人儿就这么幕天席地的躺在湖边,抱着大软垫睡了个昏天黑地,直到天快黑时才醒来。
伸了个懒腰,从毡毯上起身,在湖边洗了下脸,完全清醒后,收拾好所有要带走的东西,该放竹篓的放竹篓,能随身带的随身带着,剩下的全都一起收进脑识中的灵戒中,在自己的那份土德给的世界地图上,将此处所在的位置详细的标示在正确的位置上后,收好地图,收拾了下衣服,背上竹篓,仔细检查确定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后,便毫不犹豫的起身来到初到山顶时所站的位置,用神识再三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深吸一口气,一个水遁,不过片刻便到了潭边,然后,一个雷光遁,不过眨眼便到了森林边缘,这才收了遁光,慢步回了营地。
参加过蒙古王爷举办的晚宴,陪着皇阿玛回了御帐,服侍他吃了些解酒消食之物,梳洗洗漱,换上睡衣,便一起熄灯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