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钧很快便填饱了肚子,也不知是自己的脸色过于苍白,周围的行人没有一人认出单钧来,单钧心里也感到舒畅,看来受伤总还是有些好处的。
单钧缓缓从椅子中站起,缓缓的挪动着步伐,挤进人群中,看着各家商铺各自营业的景象,心中不免有些盎然,来来回回的人群构成这帝都城中源源不断的血脉,给这齐国的都城新鲜的生命力。
单钧挤过人群,来到了一处告示牌的外围,此刻的告示牌前聚集着大量的百姓,单钧目力比普通人的自然要厉害上许多,在远处便看到清清楚楚,令单钧心头一震激荡。
告示牌中写了两件大事,一件是单钧在与神宗的论道,论武时都大获全胜,彰显了大齐的国威。另一件,竟是改了年号,正是改为“霸年”。
周围的百姓对改年号这事抱有疑惑,好好的年号怎么突然间就该了,但是更多的百姓还是放在了第一件事情上,单钧的胜利。
单钧对他人对自己的赞美并不是很在意,反而对改年号这一件事颇为在意,告示上丝毫没有提陛下与神宗早就撕破了脸,如同只是一场简单的闹剧一般草草收场,百姓们也不知昨日宫中发生了什么,只是突然电闪雷鸣,但很快便平静了。
单钧悄悄的从人群中消失,皱着眉头在街上行走着,帝都的局势翻江倒海的变化着,神宗真的很强,单钧心中有些担忧,倘若神宗要来报复,这座帝都可否挡得住。
来到一处人稍微稀少一点的地方,单钧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少年,少年此刻摩拳擦掌,直直的走到单钧的面前,二人相交的一刻,少年轻轻的在单钧的耳边轻声的说道:“统帅府。”随后二人各自向前,就像是从来没有见面的陌生人那般素不相识。
单钧嘴角轻轻一扬,清楚的知道这个年轻的少年自然就是那个自己早早暴露的间谍陈果,陈果的身体明显状了很多,看来他老爹现在对他的训练是相当的严苛。
单钧故意放慢了脚步,使得原本就慢慢走的单钧此刻如同一个年迈的老人一般,举步艰难。单钧小心的审视着周围的状况,表面上装的一副失途少年的模样。
一阵审视无果后,单钧没有丝毫的放松警惕,没有发现人跟踪,并不代表没有人跟踪,在这个充满变数的帝都城中,一切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心中的疑虑使得单钧没有走向统帅府的方向,反而向着帝都的郊外走去,来到了自己熟悉的忘川湖边上,湖边的微风依旧,吹拂着地上的青草,而自己战斗过的地方,除了草有些秃了,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变化。
单钧轻轻一跃,便一下纵上了枝头,再次小心翼翼的扫视着周围的情况,林中一片肃静,单钧犹豫了片刻,才缓缓下了树,跑到周围的一颗大树面前,双手轻轻的往树干上一推,整个树干都凹了下去,树干的表面也形成了一个洞,单钧伸手进去,立马拿出了一个用黑布包裹住的东西。
这是单钧机关的一环,如今战斗已经结束,这些机关也丧失了原本的价值,这用黑布包裹住的东西是一把长刀,这布与寻常布又有些不同,表面十分的光滑,这是防水用的布。
在单钧的计划中,倘若有些不顺,便抱刀跳入湖中,倘若放在湖底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性,便藏在了岸上,事实上,战斗的单钧并没有时间去取出这一把刀。
单钧缓缓打来裹紧的布,手轻轻握在的刀柄之上,手掌接触刀柄的一瞬间,常年握刀的手感此刻传给单钧一个模糊的概念,单钧双眉微微一皱,心中隐隐约约感觉到这柄刀被人动过。
单钧拿起裹着刀身的黑布,贴近自己的鼻子,使劲闻了闻,那是一种淡淡的木香,藏匿于树中有这种味道实在是正常的很,但刀身之上并没有这种木香。
单钧心中开始明白,有一位高手握住这把刀时,体内暗藏的气劲把这刀身之上的木香之气给冲掉了,虽然结束的时候,那高手事后很小心的物归原主,甚至在光滑的黑布之上都没有留下任何的手印,但终究还是留下了淡淡的蛛丝马迹,就像透了风的墙,即便再怎么牢固,终究还是会透着风。
单钧审视着手中的长刀,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用审视死物的眼神看着这柄长刀,最终将他丢落到了湖中,发出淡淡的一声“扑”后,溅起两三滴水花之后,便沉入了湖底,随着湖水的流向,不知会被飘到哪里,但等待它的,终究是生锈,成为一块废铁。
单钧处理完这把刀后,又去林中的几处地方,哪去了几颗异常尖利的石头,一些奇形怪状的木头,还有一张藏匿于草地之下的捕鱼网,单钧一股脑的全都丢到了湖水之中。
单钧拍了拍手,长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天空,淡淡的白云如同朦胧的披着白纱的婀娜女子展示着其高高在上,神秘莫测的地位。而天空中的那轮红日则如同一个一直生气的孩子,散着热量确不曾让人感觉到危险。
单钧迈起步子,缓缓的出着这片林子,从单钧拿出那些奇怪的树枝之后,并没有人现身,单钧似乎有些发现,现在的自己似乎真的有些紧张的过头了,长长的叹出一口气,便开始向着统帅府的方向前去。
回到帝都城中单钧,走到何处都开始听到城中百姓谈论着今天告示牌上的信息,不少文人从消失匿迹的帝都神宗众人闻出一丝别样的气味,但大家都只是略微说出一二,没有真正的点破,反而更热衷于讨论太学内院单钧的表现,不少读书人从宫中传出单钧论道的内容反复推敲,反复琢磨,情不自禁的赞叹道“妙。”开始把单钧当做心中的文人的丰碑。
单钧对此也有些无奈,但只是苦笑了一声便抛到了脑后,走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透着铁血之风的统帅府之外,单钧看着周围人的注意力不在自己的身上,便轻轻的一跃,翻过了统帅府的围墙,稳稳的落在了府内。
和之前一次一样,府中没有任何的仆人,不远处一块苍凉的石碑孤零零的屹立在那里,府中没有半声鸟鸣,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