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老人的评价,单钧没有任何的不适应,似乎自己已经开始在那种模式中渐渐适应了起来,对于外人的评价,无论好坏,单钧都不会在意,但眼前的这个老人,单钧感觉到了一丝的未知,甚至有些神秘,重新审视了老人片刻,缓缓的说道:“前辈,叫我单钧就行了。”
光头老人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露出一口有些残缺的牙,说道:“那好吧。”
荆羿似乎也认识到了问题的所在,但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只能低着头,不知所想。
老人挥了挥手,动作显的有些无力,但萧庆还是看明白了,领着这个莫名其妙出来的荆羿带了下去。
微风荡过林间,停留在老人和单钧的身前,不知为何,久久不肯离去,似乎风儿都开始在意起了二人之间的事。
单钧心中不惧,面对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来说,实在是没有什么可防备的。
老人没有站起来,似乎不愿,也似乎站不起来,端坐在那圆形的坐垫之上。
单钧忍下心中的猜想,恭敬的说道:“前辈,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和帝都中传闻的一样,小先生你实在是太直接了。”老人缓缓的回应道。
单钧眉目微皱,这样的一个回答令单钧显得有些尴尬,尴尬之后换来的是沉默,沉默后依旧是尴尬。
老人似乎有些累了,凝望这单钧的脸庞,一根根清晰的轮廓线出现在老人的脑海你,一个人影荡着微波慢慢浮现在老人的脑海之中,老人双目一颤,感叹的说道:“你和当年的他很像。”
“谁?”
“当今陛下小的时候。”
单钧浑身一震,看着老人,从老人的眼中读出了酸甜苦辣,如同多种多样的人间百味在一锅中缓慢的煮着,闻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就像现在的单钧看不出老人的眼中到底包含着什么样的感情。
老人有些无奈,望着这间林子,他很久没有出这个地方了,只能依稀记得屋外的西南角曾有珠桃树,未曾开过花,结过果,但长的确很高了,足足比来的时候多出了五尺,树的生长总是缓慢的,但这证明的确是熬过了很多的年头。
老人以一种恳求的语气说道:“单钧,此次南江之行,一定要保护好庆儿。”
“陛下也是对我这个要求,自当全力以赴,但倘若有真正的危机,我未必能做到。”
老人到后,微微闭上了眼,轻轻的说道:“这就够了。”
单钧有些不解,便说道:“前辈叫我来此处,不单单为这事吧。”
老人睁开眼,浑浊中的纯净令单钧有些不适,说道:“单钧,你错了,还真是这件事。”
“南江之行比帝都危险,这点我也深知。”
“你又错了,帝都永远是最危险的,自古以来都是,繁华是一种迷惑,真相只藏在那座皇宫中,谁也不知道陛下在想些什么。”
单钧看着老人,听着老人的分析,心中也开始怀疑起了那场劫囚事件,但更大的疑问出现在了单钧的面前,眼前的老人是谁。
一个暮年之人,一片八桂之林,一座奇怪的屋子。
老人看破了单钧的想法,说道:“我曾姓萧。”
萧姓,二皇子信萧,太子殿下姓萧,陛下也姓萧,依照这个老人的年纪来看,这年纪比陛下大了些。陛下的哥哥弟弟们早在一场宫中的血雨中死干净了,这样陛下的权利才会达到真正的高峰。
老人缓缓的说道:“我也曾争夺权利,但现在只有一个信念,那便是平等,众生的平等。”
单钧笑了,笑的邪气满满,是一种嘲笑。
老人说道:“是有些可笑。”
“只有弱者才会追求所谓的平等,是一种叹望强者后的无力感所出现的情绪,我不知道曾经的前辈是什么样,但现在,依旧是强者说话的,平等有些可笑,也很不切实际。”
老人认真的看着单钧,说道:“被世人称为先生的感觉,单钧你不在乎,有着太学,很多事情便不在乎,但终觉你会变强,强有的时候也是一种平等的过渡品。”
单钧眯起了双眼,静静的看着老人,没有说话。
老人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缓慢带着沧桑说道:“当初为了达到这个方向,我几乎舍弃了一切,而现在的单钧你,南音之行,要想的明白一些,表面往往不是真实的,抽丝剥茧后的真相往往也不是真的,真相永远掌握在布局人的手里,只要不打开最后一张牌,谁也不知道结果是什么。”
单钧仍没有说话。
老人继续说道:“好好体悟吧,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众生的平等其实戳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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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御书房,陛下如往常一样审视着御书房,直到大公公亲手递上了一份信,陛下才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奏折。
陛下眉目微皱,一副威严的模样即便是私下批奏折之时,也没有褪去半分。
皇帝陛下轻轻打开了信封,只是淡淡的撇了一眼,便扔下了手中的信,继续审视起原本放下的奏折。
大公公的轻声的说道:“陛下,单钧去了那里。”
“嗯。”陛下声音低沉的回应道。
大公公脸上显的有些焦虑,再次低沉的说道:“陛下,是太子殿下带单钧去那的。”
皇帝陛下再次放下手中的奏折,略显疲惫的揉了一下双眼,说道:“单钧去那里是情理之中的事,至于庆儿,他教的不错,教的廉政爱民,只是不愿意要这个宝座。”
“陛下。。”大公公口中再次低声念了一声。
这一声包含着大公公的用意,任何一个人到那边去都出不了什么乱子,那个人也在这林中再也没有出来过,但大公公很是担心,那个身体中流淌着最纯正皇室血脉的人,只要一息尚存,当今陛下的威严就会收到一定程度上的干扰,而现在的单钧也干涉其中,着实令大公公感到不安。
皇帝陛下轻声的说道:“没有关系,他是朕的亲哥哥,这皇位也是他让给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