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钧和荆羿面面而视。
荆羿的眼中犹如一颗滚滚的烈日在燃烧,散发着滚烫而又致命的灼热,虽说之前的一箭故意射的有些偏了,但心中从未放松过警惕,一只无害的小羊是不可能出现在一只恶狼面前的,除非他是神经病。
单钧自然不是神经病,他不躲其实不代表他真的拿身体试,只不过坚信那只箭接触自己皮肤的瞬间,自己能躲过去,而眼前的年轻人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是命师的第一阶段。既然是第一阶段,那么他没什么好怕的。
单钧的眼中宛如一江春水向东婉婉流去,有些平静,但水是可以扑灭火的。
荆羿感觉到单钧给自己的压力越来越大,不由的握紧了手中的弓,眼神往那光头老人看去,老人的心跳声依然微弱,眼睛紧闭,满脸的皱纹确舒展着,似乎睡着了,且睡的很香。
单钧十分好奇这老人是谁,之身一人在这布下幻阵的树林中,而且太子殿下是他的学生。
萧庆显的很不自然,这里发生的一切超过了他的认知,老师也是一副睡着了,忘记一切的模样,眼前还出现了一个貌似针对单钧的人。
单钧有些开始不耐烦了,便轻轻的拍了拍手,发出轻微“啪啪”声,声音虽小,没有影响到任何的景物,树叶没有抖动半分,但每个人的耳中确都出现了这轻微的“啪啪”声,如同一声清唱缓缓荡过幽谷。
单钧不想惊动任何人,也对这里的事物慢慢失去了兴趣,这拍手声,夹杂着单钧的气息,是友好温柔的讯息,讯息传达的对象是在场的每一个人,但核心的目标是叫醒那个老人,虽然做法有些不太客气,但这是单钧所能想到最客气的方法了。
这拍手声没有叫醒老人,反而彻底激起了荆羿的警觉,荆羿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先生,倘若是那个先生的话,这一举动着实是对老师太不尊敬了。
荆羿没有任何的杀气,也忍者自己出手的决心,但刚刚那番心里所想则完完全全的给自己找着出手的理由,而念头也从一个有些模糊的概念慢慢的厚实了起来,双手微微颤抖,随后整个人动了,心告诉他两个字:出手。
单钧感受到荆羿的波动,对一个普通人,单钧都不曾的大意,何况眼前的人还是一个命师。
荆羿的拳先到了,与之前不同,荆羿没有选择射箭,因为他心中没有杀死单钧的觉悟,所以用不上弓,拳头的力量足矣。
一道狂风划过,卷起层层灰土,萧庆不知道发生些什么,伸手挡在了自己的眼前,狂风细沙中夹杂着一个人,带着惊叹骇浪之势朝着单钧滚滚而来。
单钧体内的气息缓缓的滚动了起来,荆羿升势虽大,但在单钧的眼中,这惊涛骇浪般的气势显的后劲有些不足。
荆羿如狂浪般拍过单钧的身体,单钧没有动,在不牵扯伤势的情况下,单钧体内的气息已经滚动到了极致,如巨浪般的气势卷得周围满是灰尘,树叶更是“纱纱”直想。
萧庆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但身体还是下意识的退去。
。。。。。。
尘土缓缓的落下,单钧安然的站在原地,荆羿不知为何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似乎遇到了什么困难。
漫天的灰土有几片落在了单钧的肩头,单钧伸手轻轻的弹去,又自己审视了这白嫩的手,单钧很爱护自己的手,因为杀人快得用刀,刀快手就要稳。即便现在没有刀,也很爱护,习惯这种东西在时间的磨砺之下会深入骨髓。
单钧很惊讶,惊讶于荆羿的实力,明明是命师,为何感觉有些弱了,拿孟一道来说,完全不是一个平面上的人,似乎除去三大阶段,每一小阶段也有着各自难以逾越的鸿沟。
整个战斗从开始到结束,单钧没有出拳,只是在荆羿带着气势冲到面前之时,单钧轻轻的伸出了一只手,轻轻的往荆羿的肩上推了一下,荆羿惊涛骇浪的气势宛如在大海中遇到了一块礁石,硬生生的被推了回去。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太子殿下显然有些不高兴,看着自己的老师和单钧身上的尘土,对着荆羿怒吼道:“你究竟是谁!老师没有你这样的学生。”
荆羿浑身一颤,低声的说道:“草民知错,但草民仁不相信他是先生。”
单钧“哈哈”的笑了一声,看着荆羿,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在过来,我便杀了你。”
字字夹着杀气,那是单钧的杀气,单钧从来都是一个不喜欢麻烦的人,之前的不躲只是觉得此人没有杀气,没有必要结下什么梁子,但现在眼前的人越来越过分了,多了另一种不好的感觉,那便是烦。
荆羿开始涨红了脸,手中的弓握的咯咯直响。
“哎呀呀。”一声略带苍凉的声音缓缓的想起。
单钧朝那声音望去,那个老人此刻睁开了眼,看着周围纷乱的尘土,有些不解,看着场中的三个人,又忽然明白了,看着荆羿,低沉确待着祥和的说道:“小羿啊,不是说有客人要来吗。”
荆羿原本涨红的脸更加的红了,手中握着的弓也缓缓的落在了地上,双目左右摇摆不定,一副患得患失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啊,才摸着脑袋,低声的说道:“老师,你没说有客人来啊。”
“哦?”老人摸了摸自己的光头,随即发现自己的手上一把尘土,花白的胡须也显的有些灰了,老人没有理睬手上的脏。睁开的眼睛也尽显浑浊,但在单钧看来并不是,那是一双久经风霜的眼睛,眼睛深处的那一抹抹清净,只有在初生的婴儿之上才显的出来,但又与之不同,婴儿是未知的干净,而这个老人则是看破万物一般的干净。
萧庆见到老师醒来,恭敬的说道:“老师,单先生来了。”
老人瞧了一眼单钧,随后看向荆羿,缓缓的说道:“你这孩子乱打人,万一把先生打坏了怎么办。”
“我,我。。我。。。”一顿结巴下的荆羿没有说出任何的话。
老人重新看向单钧,没有起身,只是微微挪了一下,但挪动的过程显的有些吃力,老人并不在意,看着林中之上的天空,强行挤出了一颗笑容。
单钧看的有些不自然,但单钧忍住了,单钧明白,那是老人的好意。
老人笑完后似乎有些累了,语气慢慢的说道:“单先生,那是我新收的弟子,还有庆儿,辛苦你了。”
萧庆看了荆羿一眼,弯腰恭敬的说道:“不辛苦。”
单钧则说了一声:“不敢。”
老人望向单钧,二人四目相对,老人问道:“何时不敢。”
“单钧乃是小辈,先生这二词,前辈叫出来实在是折煞我了。”
老人微微点点了头,补充所到:“文能七步成诗,武能七步杀人,有何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