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钧独自一人踏出御花园,被单钧打晕的那两个卫士依旧躺在了原地,偌大的皇宫之中经历着由他带来的风波,本来乱做一锅粥的皇宫,此刻确只有宁静,好像与陛下的谈事之间,那原本应有的混乱便慢慢的平息了,就像一位长者打开一幅波澜壮阔的史诗画卷之后,紧紧只发出了一声轻叹,便轻轻的合上了。
单钧独自走在宫中,经过之前的折腾,这皇宫大致的格局也清楚了,只是这宫中的风似乎比外面的要凉一些,少许的小太监从单钧的身旁缓缓的走过,弯着腰,低着头,不正眼看着单钧,也不做任何其他的动作,只是简简单单的走着自己要走的路。
单钧也没有搭理,走到离小宛“心眩殿”不远的地方,单钧止了脚步,思绪了片刻,准备绕道而行。
屋中的萧小宛早就有了倦意,独自坐在床前,一双玉手反复的拨弄着,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一张精致的脸庞露出了少许的笑意,随后轻轻一吹烛台上蜡烛,烛心瞬间灭了,只化为几缕青烟飘散了开来,屋中也只剩下了淡淡的月光和星光互相辉映着,萧小宛轻轻的倒在床上,随后沉沉的睡去了。
单钧走到皇宫大门之处,把守的卫士眼中似乎没有任何单钧的影子,活生生的单钧站在卫士身旁形同虚设一般,单钧淡淡的苦笑了一声,这皇宫的大门确紧闭着,单钧轻轻的说了一个“好”字,整个人便越到一处围墙之处轻轻一翻,便跃了出去,离开了皇宫这个森严的地方。
单钧轻轻拍去了手上的灰尘,大步往着大学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单钧,单钧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也没有转身,只是说道:“二皇子殿下,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啊。”
萧正航从阴影处缓缓的现出了身来,轻轻的说道:“可否,换个地方讲话。”
“不约。”单钧从嘴中直直的吐出那两个字。
萧正航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很快的平静的下来,缓缓的走到了单钧的身旁,说道:“单钧,很久不见了,有些话还是总得说说的。”
单钧看着着背靠皇宫围墙,空无一人的地方,有些惊讶的说道:“二皇子,当真是好运气,连我翻哪面墙,都清楚的判断对了。”
萧正航淡淡的一笑,说道:“单钧,牢中那位江湖人士你可想救。”
单钧的神情出现了几许端倪,转过身来,看着一张让自己好看到嫉妒的脸庞,思绪了片刻,说道:“不救,也救不了,明白他就要斩首了。”
萧正航看着单钧一脸的从容,仍是说了那一句“换个地方。”
单钧看着这个朝中最没有实力的皇子,突然转念,淡淡的说了一声“好。”
二人来到了地方是萧正航招待江湖有才人士的“茶舍。”也是二皇子在文人墨客心中的地位有所提升,这茶舍夜间依旧有些不少人,不少身穿白衣,手持白扇的书生在其中酌一壶新茶,谈论甚欢。
单钧与萧正航并没有走正门,反而来到了一处暗门,二人进入其中,登上楼梯,来到了一间雅间之中,两把椅子,一张桌子,而两盏冒着热气的茶杯。
二人各自坐下,都没有率先开口,各自看着对方。
单钧的眼神慢慢的从萧正航那张帅气的脸上移开,看着眼前的茶,淡淡的说道:“茶味再浓,也不比一碗清水来的渗人心脾。”
萧正航轻轻的笑了一声,说道:“单钧,父皇让你去南江吧。”
“是。”单钧回应道。
“和大哥一起去吧。”
“是。”单钧再次回应道。
萧正航脸上微微的笑意仍在,缓缓的说道:“和大哥一起去,看来南江有些麻烦事。”
单钧并不想谈论这件事,转口说道:“那****与二皇子迎接神宗众人,本就开始有了些往来,但,二皇子殿下请明白,那都是为陛下做事,救侵犯这件事情,二皇子不要与我再多说了,即便救成了,终觉还是要掉脑袋的。”
萧正航轻轻饮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淡淡的说道:“那便不救了。”
说完这一句的萧正航眼中闪出了一些迷茫,继续说道:“单钧,大哥是不是跟你说他不想要皇位,可以传给我这个有名无实的二皇子。”
单钧这才想起了当日萧庆对自己的嘱咐,楠楠的说道:“好像是的。”随即一想,笑出三声,说道:“二皇子殿下,你的有名无实再逗我笑吗,能知道今夜我来宫中,准确判断出我的位置,相邀于这酒馆之中,还有方法从牢中劫人,这样的二皇子,实在是也实的很。”
萧正航帅气的脸庞之上慢慢的溢出了淡淡的骄傲。
单钧看着这张令自己讨厌的脸庞,想起二人共迎神宗的状举,在龙门之下坦然面对,心中抱着几分淡淡的情感,好心的说道:“太子的血脉不纯,太子认为皇位与他有着隔阂,也有一定的道理,而陛下之所以不让二皇子你处理政事,很大的原因便是二皇子你不可告人的秘密力量,倘若二皇子舍弃这份力量,这皇位很大程度上是向您靠拢的。”
萧正航乐了,脸庞上的轮廓线在一声笑后分外清晰了起来,说道:“单钧,你这是在劝我吗,或者说在帮我吗。”
单钧也乐了,端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笑着说道:“我是在劝你,确没有帮你。”
萧正航说道“倘若我不放弃呢。”
单钧淡淡的回应道:“以陛下的性子,你非放弃不可,即便是你的双臂,陛下也得斩断不可。任何威胁帝国的事,是不允许存在的。”
萧正航神色坦然,眼神坚定,语气带着果断说道:“这是我最宝贵的东西,也是我最后的念想,不愿便是不愿。”
单钧有些无奈,甚至感觉到来到这茶舍之中,不是议事,反而成了情感交流,便不再想讨论,便说道:“反正话已至此,这齐是陛下的齐,不是二皇子你的,新事物的出现,那些手上的旧事物所在的留念便会越来越轻,直至消失后悔。”
萧正航轻轻杨了一下衣袖,以一种极致的认真感说道:“单钧,倘若你为了一件梦寐以求的大事,要以放弃你的侍女作为代价的话,你做得到吗。”
单钧顿时咽口,一股心中巨大的洪流逆之而出,咆哮道:谁敢欺负流流,我便宰了他,管他是谁,只要是人,终觉还是会死的。
心中的咆哮震醒了单钧,单钧淡淡的说道:“我懂了。”
萧正航轻轻一笑,看着单钧面前的那盏只飘出淡淡青烟的茶杯说道:“再不喝完,茶就冷了,冷了就不好喝了。”
单钧一饮而尽,这一刻似乎明白了二皇子为何爱喝茶,茶虽香,入口到深处确是苦的,而那苦,其实是香味之下隐藏的真正味道,光鲜亮丽的人终有属于自己的苦,也是那不变的初衷。
萧正航看着窗外的月色,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轻声对单钧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倘若你再不回太学内院,会有人起疑的。”
单钧也深有同感,缓缓起身,二人从暗门出离开这间茶舍。
萧正航从远处看着舍中仍在畅谈的人们,笑着说道:“说来也是讽刺,当初你我二人就坐在那边便可以谈,现在的我们却要选择以这种方式。”
单钧说道:“身份变了,一身轻松的感觉或许很难找到了。”
二人各自说完后,便分了开来,临走之时,萧正航压低声音说道:“当真不救?”
“不救,也没法救。”单钧淡淡的回应道。
“但终归还是有人回去救的,江湖人,义字当头。”萧正航说完这一句,人就走的有些远了。
单钧停下了脚步,望着弯月,缓缓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