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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不过隔了不到十五米的直线距离,弄出点响动他们就会冲进来。但光上身男子咽了口涂抹,没打算这么做。
旁边发牌的助手也吓了一跳,他贴着墙面早已顾不得洗牌。
“接着发……”斗篷拍了拍桌子这么说。
于是助手战战兢兢的重新开始洗牌,两个人面前都多了五张倒扣的牌。
斗篷翻开其中三张捏在手里,吹着口哨,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光上身男子也翻开三张,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是一对“8”,一张“方块10”,相当不妙的手气。
斗篷整张脸都隐藏在帽檐的阴影下,只听到他吹出的节奏简单的口哨声。他一把把之前赢得的小山般的筹码和那块金表尽数推上。
光上身男子犹豫了下,也把手边的筹码推了出去,仅剩不多的筹码不过只够押一次,跟或者不跟没什么区别。
“跟……”斗篷这么说。
新翻开的一张牌是“红桃K”,完全风马牛不相干的一手牌。光上身男子把牌扔到桌上。他放弃了,再押下去别说赢钱,大概今晚的收入会降为负值。
斗篷也把手中的四张牌摊开,在斗篷下只看得到的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的笑。
他手中的牌是:“黑桃2”、“黑桃3”、“方块4”、“梅花10”、“梅花J”。根本毫无胜算的牌,自己被耍了!
光上身男子颓然的靠到椅子背上,今天晚上的大赚特赚都被眼前这个穿斗篷的家伙葬送了,他简直像开了挂似的看穿心思,自己根本毫无胜算。
“喂,别急着走……回来!”斗篷对正打算溜出去的助手说道,于是助手脸上挤出一丝笑退了回来。
“小子……”
听到有人这么叫自己,光上身男子火了,自己再怎么说都是三四十的人了,被这么叫简直……
斗篷把小山般堆在一起的筹码推到桌子中间,唯独把那块金表捡出来揣在怀里。
看着这么一堆花花绿绿的筹码,光上身男子刚冒出的火气生生压了下去,他隐隐的猜到了什么。
“这位兄弟……怎么讲。”光上身男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堆钞票。
“听说这一带就数你消息灵通,”斗篷哒哒的敲着桌面,“这点小意思换你个消息怎么样。”
这么一说,光上身男子眉开眼笑。
“唉,兄弟你可算找对人了,附近这一带小弟我也算有些人脉,得个消息倒不算困难,”他拍着胸脯说,“兄弟有什么消息只管问吧……”
斗篷扔了张纸片在桌上,是一张黑白的复印照片,背景是大屏幕的草原风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屁孩坐在一把浮在空中的椅子上傻笑,模样倒挺讨人喜欢,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风格古朴的青铜香炉,像是某种古物。不过不知是不是复印质量的原因没有把椅子腿打印上去。
“见过吗?”斗篷问。
什么?指这把椅子还是小屁孩。像这样的小屁孩在外面一抓一大把,香炉嘛,普通货色在地摊就能买到,文物级别的最近到没听到什么风声。
光上身男子犹豫了,如果是寻道上某个有点名气的人物,或是找人托关系他倒能做成不少。但关于这两个问题他都说不上什么。
不过这笔钱还真不是小数目,光上身男子肚子里盘算了下,随便给他说点什么,能糊弄过去也说不定……
“这个香炉嘛,我倒有点儿印象……”
“算了……”
光上身男子刚想出这个耍些小聪明的想法,斗篷仿佛就失去了听的兴致。他站起身把桌上的筹码抱了回去,开始往桌边放筹码的盘子里装。
看着筹码不断减少,光上身男子急了。
“别呀,兄弟……消息我多的是……”
但斗篷仍旧不停的装筹码,直到最小一张绿色筹码也没剩下,最后桌子上那把硕大的左轮手枪也被他揣在怀里。
“假消息可是分文不值……”斗篷这么说,接着他单手端着盛满筹码的盘子,吹着口哨推开门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六哥,咋办?”原本洗牌的助手这时靠到光上身男子旁边问。
光上身男子躺在椅子上用呆滞的眼睛看着白炽灯泡,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凶光。
“找个几个人跟着……”他说。
斗篷出了小酒馆,同看门老头打了个招呼,便踏下台阶,只身行走于酒馆门口的小路上。
除了酒馆门口昏暗的灯泡,或是前方某户人家窗户中透出的灯光没有其他光源,天上的月亮今夜也躲入云层间不肯出来。根本连脚下崎岖的小路都看不清楚,但斗篷却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行走,期间还绕过卡在路中间的一块大石头,像是在夜晚也能看到似的。
路两旁都是些破破烂烂的小茅草房,或是木架搭成的雨棚,刚才的小酒馆大概就是这里最奢华的地方了。远处的天空看不到星星,却有一道淡蓝色的光幕挂在夜空。看样子这里是一处聚集区,一处偏僻又穷困的人类聚集地。
刚绕过一家燃着蜡烛,家中传出一声小孩子大笑的雨棚,斗篷突然对着眼前的黑暗喊了一句:“既然来了,还藏着掖着作甚!”
于是前方黑暗的小巷中悉悉索索的出来几个人,身后也一样,他被包围了。
几把手电筒突然打开,耀眼的灯光照在斗篷脸上,照亮他下巴上一圈浓密的胡子。斗篷对灯光不避不闪,直视着手电筒照来的方向。借着手电筒散射出的微弱的灯光,能看到几只在灯光下反射着微弱亮光的东西,这些人带了热武器。
“各位是为了那笔钱来的吗?”
“少废话,”为首的一人说道,“放下钱,留下一条胳膊人就能走,要是不听话就别怪哥们儿不客气了。”
听到这话,旁边原本亮着灯光的几户人家灯光纷纷熄灭,看起来不想惹麻烦。
“那是由你来砍,还是我自己砍来着……”斗篷抱着双臂这么说道,并没有露出害怕的样子。
“哈哈……”为首的人笑道,“……你还想自己动手不成,那你便砍来看看,砍两只钱我们也不要了。”
于是斗篷把手伸进怀里。
“别动……别动……”两边的这些人紧张的喊道,看来他们知道斗篷身上带了武器。
但斗篷对这些威胁不理会,他缓缓把一把斧头抽了出来,短柄,斧刃却出奇的大。
看到是把斧头,为首一人松了口气。在他调笑的目光中,斗篷把斧头举起,蓄力作出劈砍的架势。
眩目的光芒猛地以斗篷为中心爆发开来,一瞬间周围的黑暗被刺目的光线充满,视野中的一切颜色都被白色覆盖,每样物体都失去原有的对比度,连哪里是轮廓也分不清楚。闪光震撼弹发出的致盲光线也不过如此。
在这一片白的世界里,爆发散弹枪的轰鸣,人仿佛被一瞬间肢解的惨叫,骨头劈柴般折断的爆裂声……
过了一会儿白幕渐渐褪去,那把正在熄灭的斧头劈在最后一个人的脖子上,那人的脑袋飞了出去,滚落在路边墙角的草丛间。
周围渐渐恢复黑夜的本色,趁着最后一丝亮光,能看到斧头上,斗篷上满都是喷溅上去的鲜血,呈珠状从下巴上流下来。
“老兄你就不能收敛点儿?”旁边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斗篷不予理会,直接把滴着血的斧头揣进怀里。
“老大一直要咱们低调点儿来着,这下想不闹出大动静都难了。”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斗篷问道。
“没什么有用的消息,只能一个一个找下去了。”
“刚刚看我被围了怎么没出来帮忙……”
“唉,我又没你那么能打,再说这些小麻烦你一个人就能解决嘛,”另一个声音说,“有时候还真羡慕像你这样的能力,用起来简直像开挂。”
斗篷不怎么待见这个略坑的队友,他从怀里摸了摸,把那块金表拿了出来。
“全靠你这个交了好运。”
说完便扔了过去。
那人慌忙接住。
“喂,这可是金表!”
“行了,收起你那镀金小玩意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