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的日志:
9月23日连续工作了72个小时后,我和乔终于完成了程序的写入工作。真的累坏了,我的两条腿仿佛长到了悬浮椅上,头发又油又乱,脑袋又油又乱,脑袋也疲惫得抬不起来。工作服早已被我不知不觉流出的汗打湿了。必须好好的洗个澡,接着一觉睡上两天。
同样虚弱的靠在悬浮椅上的乔冲我苦着脸笑了笑,他也累坏了。但不管怎么说,工作终于完成了。
身后的工作人员爆发出一阵欢呼,我被惊醒了,我居然在悬浮椅上睡着了,椅子上的昏睡提醒警告也没能把我叫醒。
我操纵着悬浮椅转过身去,看着这群坐在计算机前同样辛劳的人们。这批工作人员陪着我和乔一起持续工作了两天,也许更久,此时洋溢在他们脸上激动的笑容让我欣慰。
又一阵更热烈的欢呼响起。人们视线汇聚的地方,一个穿着红色T恤,蓝色牛仔短裤的女孩子从打开的数据传输终端上坐了起来。
多亏了埃文斯的皮肤质感处理,丰富了她脸上的皮肤颜色,手指上微笑的纹路,甚至皮肤上的毛孔,使她看上去无异于一个人类。
看到她小心翼翼的从终端上爬下来的时候,乔哭了,哭的一塌糊涂,不能自已。
我本想把手帕递给她,但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实在太高兴了。
女孩子一步一步的从台阶上走下,工作人员们纷纷凑了过去向她打招呼。
她一句也没有回复,但当她环视四周,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时。我想,我们成功了。
这个女孩子,尽管组成她身体的不是细胞,而是精密的电子元件和机械传动体……尽管构成她大脑的不是一条条的神经元,而是无数条模糊逻辑程序……尽管割破她的皮肤也不会流血……
但直觉告诉我,她是一个完整的生命,一个由人类双手创造的奇迹;一个同其他人类等价的智能的生命,任谁都无法取代的独一无二的生命……
月色下的沙丘,沙色的伪装网下,裤子透过步枪上的夜视仪观察着远处的营地。
准星瞄着营地车顶沙袋上一个盘坐着的哨兵,准星对着哨兵头顶靠右的位置。虽然晚上没有风,但这支TAC-338已经过于陈旧了,每次发射枪弹时,它的膛线都会发出不堪重负的呲声。
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李大概已经摸到了营地另一侧,现在只等他信号。
果然,另一侧一道荧光标识闪过。李已经就位。
裤子深吸一口气,在心中倒数十个数后,扣动扳机。步枪沉稳的后坐了下。
瞄准镜中的哨兵应声倒地,但即使装了消音器,这支步枪的枪声还是过大了些。
同时另一方向,身上带有荧光标识的人影从车后的阴影中拖了具尸体出来,那是李处理了埋伏的暗哨。
营地中没有其他动静,最好没有人听到枪声。
处理掉尸体,李端着他那把消音冲锋枪摸进帐篷。待了有十秒,他摸出帐篷,避开营地中的火堆,打算摸进另一间帐篷。
这次,十字准星不知觉的被吸引过去,停在李头上方右侧,跟着他缓缓移动。手指紧扣在扳机上,淡绿色的准星淡出一丝杀意。
而突然就在这个时候,隔着火堆的帐篷上被火光映出一个巨大的人影。裤子刚看到影子举起步枪,狙镜便下意识的甩了过去。
“突。”的一声,人影倒了下去。裤子松了口气,这次又没下的去手。
过了一会儿,营地中亮起代表安全的绿色火焰,清理干净了。
裤子放下步枪,活动下酸疼的四肢,从伪装网下爬了出来。随后他取下背上的冲锋枪,朝营地走了过去。
营地中一片寂静,只能听到一间帐篷中悉悉索索的声音。裤子走进帐篷,看到排成一排的睡袋,和里面尚未发凉的尸体。
李嘴中亮着烟卷的红点,正在逐个翻动他们,摸出手表和零钱之类的小东西,穿着防弹衣的身体显得很笨拙。
“刚刚反应不错。”李对裤子竖起大拇指。
“嗯,大概是吧。”小强冷淡的说。接着便走了出去,走进另一间帐篷。
另一间帐篷中也是同样的情景,六具保持着睡姿的尸体。每一个头上都戴着防辐射的面具,面具的额头都有一个光洁的圆洞,一击毙命。
裤子从第一具尸体翻起,是看起来四五十的中年人,身上只找到一个笔记本和三块零钱。裤子扔掉笔记本只拿零钱。
第二具是略显年轻的长头发,裤子啧啧可惜一番拿走耳环和戒指。
接着是第三具,第四具……每一个人身上都没什么钱,倒不如说,肯到这片不毛之地来的都是些走投无路的人,稍微有点钱的都待在聚集区不肯出来。
帆布动了,一阵风吹到帐篷中。裤子停下手中动作,竖起耳朵听了听。在这个地方刮风可不是个好兆头。
裤子从帐篷中走出,抬头看了看,发现半边天空的星星都不见了。他戴上夜视仪瞅了瞅,一阵强劲的风带着一股沙子便扑到脸上,只远远的看到一面土墙缓缓移动了过来。
裤子拔腿跑进李刚刚待得帐篷,发现他不在。
“李!”他大声喊,“沙暴来了!”
但没有回音,只听到营地中传来的“……铛……铛……”重物敲击的声音。
裤子顺着声音跑过去,发现声音从一个亮着灯光的集装箱传出,他靠在集装箱门口,手上开始拉动枪栓。毫无疑问李现在就在里面,毫无防备。
裤子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才遏制住往往里面扫一梭子弹的冲动。他爬上去,看到李正用撬杠狠狠的敲击集装箱正中的一个胶囊状金属舱。
“李,该走了!”裤子喊。
“知道,知道,”李呼吸粗重地说,“这次可找到好东西了!”
金属舱不知被谁大体擦了一遍,但边边角角塞满了灰尘,像是从地下挖出来的东西。
裤子走过去,透过灯光,能看到玻璃舱盖下躺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她的后颈上延伸出几条蓝色红色的导线,这似乎是一个机器人。
“找到这个东西这次可赚了。”李说。他继续敲打着。
“咚”一声,外面的狂风吹着集装箱的门关上,外面沙尘弥漫了过来。
“你的车还停在外面,”裤子说,“不心疼就好。”
李似乎也着急了,扔掉撬杠,抄起冲锋枪对着玻璃打了两枪。
一颗子弹尖啸着从裤子耳边擦了过去。
“你他妈疯了!”
女孩身上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纹,玻璃裂了,金属舱上亮出红色的灯光。但毕竟是防弹玻璃,即使碎了一时半会儿也翘不掉。李接着开始敲打玻璃,把玻璃的碎片一点一点敲打下来。
机器人被拖了出来。
裤子看着集装箱外浓密的风沙,咽了口吐沫。隔了两三米就什么都看不到了,这个样子出去绝对会迷失到沙漠中。
另一边,李正一根一根的把线头从机器人身上拔下来。
裤子说:“咱出不去了。”
拔完线头,李把机器人扶起来靠到金属舱上。
“这个可是咱们的宝贝,”李说,“出不去在这儿待着就好。”
裤子把门关上,门外的风沙声顿时小了不少。
“这么大的沙,明天车绝对走不了了。”
李满不在乎的靠到金属舱上,点燃一支烟吸了起来,徐徐上升的烟圈笼罩他头顶。
“你觉得能值多少钱,”李说,“给估一下。”
裤子把冲锋枪揣在怀里。
“价钱嘛,像这样从地下挖出来的货我倒见过不少,不过都值不了多少,五万到二十万左右,”小强说,“不过这次的这个估计稍微高点……”
“哦?”
“这个卖相不错,一看就跟那些铁疙瘩不一样,就是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现在看来也就值个三十万吧,”小强说,“怎么,有什么问题?”
“没,就随便问问。”
裤子看了看胸前的辐射检测仪,上面的读数显示辐射吸收量是457msv,还算安全。
随后裤子躺到集装箱里面的角落中,枕着冲锋枪打算睡会儿。而李仍旧坐在原地,一支接一支的抽着卷烟。
集装箱中弥漫着烟草燃烧的味道,外面的狂风的吹在集装箱上,有节奏的声音很快就让裤子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