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为杰忽然出手抽了老李一巴掌,怒斥道:“你在庄公子面前提什么高人?那些人在他面前什么都不是!”
庄公子很是受用地笑了笑,又谦虚道:“温老弟,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天下间高于我的高人虽说不多,但也不少。”
平白无故被扇了一巴掌,老李心中自然不服。他眼里闪过一道狠色,咬咬牙,才朝庄公子拱了个手,“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庄公子见谅。”
庄公子哈哈一笑,“什么泰山不泰山的,这话我不爱听,不过不怪你就是了。”
温为杰朝庄公子拱手道:“庄兄,小弟有一事相求,不知您可否一听?”
“但讲无妨。”庄公子动筷子夹起一片牛肉送入口中,斯文地咀嚼起来。
温为杰稍稍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在这之前还想请教一下庄兄,可知道一种高如山的巍峨剑魄?”
庄公子不屑一笑,“雕虫小技而已,只不过是障眼法。”
温为杰怔住了,原先他还以为祝夕柔的玄魄当真那么可怕,没想到竟然只是障眼法而已!
怒火从他心中疯狂燃起,他悲愤地捶打了一下桌子,“想不到我竟然被骗得这么惨。”
庄公子一下子就不悦了,“你怎么又拍桌子?”
“我不是拍,我……抱歉抱歉,庄兄息怒,小弟罚酒。”
温为杰惶恐地拿起桌上的酒杯,又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又追问道:“那御剑之术庄兄可有了解?”
庄公子不屑道:“我天方圣藤一出,谁能御剑?”
温为杰也见识过他的玄魄,连连称是,这才进入主题说了些与祝夕柔师徒的一些恩怨,他自然是略过了对自己不利的部分,并且丑化了祝夕柔师徒。
“庄兄,那怀傲卑鄙无耻,他师父更是一个下贱女子,这等狗男女不除实在是天下的不幸。我真的好想替天行道,不知道庄兄是否能助小弟一臂之力?”
庄公子安慰一般地拍了拍温为杰的肩膀,“温老弟,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那友人与温家也算是交情颇深,你怎能只让我出一臂之力呢?本公子浑身都是劲!”
老李瞥了几眼庄公子那消瘦的身板子,不禁暗自腹诽,他这身板上能出的力道恐怕连自己都不如,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一听他愿意帮自己,温为杰喜出望外地说道:“那是当然!”
老李将目光移到了温为杰身上,冷了下脸。
两名弟兄死了那么多天了,武士团早就为此事炸开了锅,如今他温为杰不想办法早点为死去的弟兄报仇,竟然还在酒楼里奉承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自己真是跟错人了!
阿山,阿九,咱们当年就不该加入这个武士团,现在害得你们惨死,我老李只恨自己没有能力亲手为你们报仇!
如今武士团里所有的人一碰到这姓温的就要奉承他,就为了那点赏银,就为了每个月那点饷银,团里的人哪里还有个武士的模样?
这等行径与狗又有什么区别?
就连自己,如今都是一副人模狗样!
越是想,老李心中就越是悲愤,他看温为杰的目光也越变越冷漠。
温为杰自然没有发现身后武士的变化,他一想到能用庄公子的力量除去祝夕柔师徒便兴奋不已,“庄兄,不如咱们现在就去找他们师徒报仇如何?”
“当然可以,走!”
庄公子拿起面前的酒杯,一把将它一饮而尽,而后起身大步迈向门口。
温为杰喜出望外地站了起来,刚迈出步伐便露出醉态踉跄了一下,若不是老李出手扶了他一把,恐怕他就要摔倒了。
两人随在庄公子后头走出了七醉楼,这时候老九原本悲愤的心也得到了缓和,心中暗自盘算等温为杰帮弟兄报仇了,自己也该离开这个狗圈子了。
走了没几步,庄公子忽然停下了脚步,“对了!温老弟你方才说他们是两个人是吧?”
温为杰跟老李也停下了脚步,“是啊。”
“这可有点难办了。”
庄公子将双手交叉在胸前,愁道:“为兄这天方圣藤只有一株,若是各个击破自然没有问题,可若是他们两人一起上的话就有点麻烦了。为兄除掉一人需要一息的时间,这样一来另一个人就可能在这一息的时间里偷袭为兄,这对为兄来说十分危险。”
高手过招,别说一息的相差,就算半息都是致命的。
温为杰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他点头道:“言之有理,那怎么办?”
庄公子应道:“为了确保对方出手的时间只有一息,为兄决定先解决她徒弟。你能不能也一起出手,助为兄挡住她师父出手那一息的时间。”
温为杰回想起自己被祝夕柔一剑钉在墙上的画面,当时她出招怕是连半息的时间都没有吧?
他连连后怕地摇了摇头,“庄兄真会说笑,我哪里有资格与庄兄比肩抗敌。”
庄公子眉头一皱,“那就更难办了,若不是前些天与劲敌交手被毁了兵器,现在本公子也不会将他们师徒放在眼里。”
“什么兵器?柳叶刀可行?”温为杰将柳叶刀从乾坤囊当中取了出来,呈在他面前,“这柳叶刀是我父亲花了重金打造的,比寻常柳叶刀更有韧性,刀锋更是用千寒铁熔铸而成,非一般精钢可比。”
千寒铁是取自冰寒极地的上等材料,其贵重程度堪比金子。
庄公子不屑地看了柳叶刀一眼,“温老弟,你这兵器最多只能算凡品,连珍品都不是,在真正的高手面前连半招都撑不过。你竟然想拿这种破铜烂铁给我用,可真是会开玩笑,你们温家难不CD在用这种凡品?”
温为杰倍感丢人的收起了柳叶刀,心中却不服气他所说的话,“小弟只不过是今日出门忘了带平日里常用的兵器罢了,若是庄兄想要借用,小弟这就让人去取来。”
“若是凡品的话就算了,不需要。”庄公子毫不留情地说道。
“小弟平日常用的兵器,自然是珍品。”
被他如此看扁,温为杰有些恼火地踹了老李一脚出气,又取出温家的青铜令牌交给了他,“去,用最快的速度跑回温府,把千寒刀给本公子取来,我们在和财客栈等你。”
老九接过令牌,连连称好,拔腿就跑。
只是温为杰却没有发现老九转身的那一瞬间,脸上的怨气是何其之重。
温为杰这才得意的将目光投向庄公子,“千寒刀是用千寒钢浇筑而成,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光是将刀锋对着人便能叫他心生寒意,不知庄兄是否满意。”
千寒钢是由珍贵的千寒铁加工而成,十斤千寒铁加工下来,至多只能加工成一两千寒钢,其珍贵程度远不是千寒铁能比拟的。
庄公子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珍品理应有此威力,温家到底还是温家。”
“那是自然。”温为杰得意地昂起头,他就不信庄公子真个见到了千寒刀后不会为之垂涎,毕竟它可是珍品兵器啊!
父亲将千寒刀视如至宝,特地将它收藏在书房当中,连用都舍不得用,目的就是为了用书房的儒气来养刀魂。
珍品兵器与凡品兵器的差别十分巨大,除却质地跟威力有质的飞跃外,珍品兵器若是用久了,能自我衍生出器魂,像那御剑之术大都是依赖剑魂自身对剑的控制。
“庄兄,那咱现在就去和财客栈?”
“走!”
※※※
钱府,清阁。
怀傲躲在屋后探到那推门而入的清秀少女后,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
这名少女眉睫细长,有三分像怀霜,然而整张脸庞却有七分像父亲怀阿才!
父亲长得十分秀气,如今这秀气在这名少女身上更是得到了很好的传承,在一身浅蓝襦裙的衬托之下,她整个人更是显得十分水灵可爱,俨然已经是一个小美人了。
少女进屋后便发出清脆的声音朝怀霜说道:“吓死我了,听说后院遭袭,我真担心母亲您的安危。”
怀傲看她走近了,赶紧收回脑袋,心中却是久久不能平静,他不禁有点佩服父亲,居然给七阳城城主扣了这么大一个绿帽!
怪不得她这么多年来都对父亲念念不忘,一看到自己的女儿,想要忘掉父亲都不可能啊……
怀霜看推门而入的是自己的女儿钱筱玲,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却是责道:“你这孩子,一点礼数都没有,怎能这么推门而入?”
钱筱玲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女儿这不是担心您的安危嘛。”
怀霜若无其事地说道:“罢了,把门关了吧,过来吃点桂花糕吧,这新摘的桂花就是香。”
“好呀。”
钱筱玲反手关了门,这才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了桌前坐下,她吃了一块桂花糕又与母亲闲聊了一会儿,直到外头传来喧闹声,她的注意力才被转移了过去。
“真是好大胆的小贼,竟然敢在钱府闹这么久。母亲,我去会一会他。”
“去吧。”
看着女儿开门离去又带上了屋门,怀霜继续慢条斯理地吃将手中的桂花糕吃完,又喝了口茶。
外头的喧闹声远去,怀傲确定了她女儿走远了后才从内屋走了出来。
他还没说话,怀霜便缓缓道:“我看到你看到了。”
怀傲:“……”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怀霜见他不说话,继续面不改色地说道:“千万别告诉他。”
“放心。”怀傲自然知道她说的“他”是指父亲。
这时外头忽然传来巨大的玄气波动,玄气波动一闪而逝。
怀傲猛然将目光投向大门,虽然他修为低,但是近一点的玄气波动他还是可以用神念感应到的。
怀霜并非玄修者,自然不能感觉玄气,她不禁好奇道:“怎么了?”
怀傲想起怀霜的女儿说要去会一会师父,听她的口吻似乎修为不低,这一闪而逝的玄气波动兴许是因为师父用了断玄珠吧?
心中有了看法后,怀傲释然摇头,应道:“没事。我该走了。”
怀霜也明白他在这里待得够久了,刚想跟他道别,念头一转却想到了自己似乎应该回个礼。
回礼……
似乎已经没有必要了。
心头涌起一阵惆怅感,怀霜打消了念头,与怀傲道了别,还动身帮他开了门。看外头没人,她不忘叮嘱他出去后当心一些。
“放心。”
轻声一应,怀傲走出清阁,贴着墙快步移动,几个高跃便来到后院的围墙边上,再而一跃,已经出了钱府。
怀霜这才放下了心,关了屋门。
清阁的侧墙边上,原先探出头的婢女又再次探出了头,她双眸直勾勾盯着怀傲跃出围墙的那个位置,目光闪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