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离开地球,进入无边浩瀚的星海之后,南阿南就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了,在这孤寂的“旅行”中,他的情绪经历了疯狂、苦恼、低迷,直到现在的沉默与安静。他恨眼前这只该死的千纸鹤和脚底下这艘强盗船,他更恨他自己为什么要多管闲事,面对两个雷打不动的怪物,南阿南放弃自己心底那点疲软无力的报复,他只能时时刻刻的待在船尾看着千篇一律的星路,努力的发动自己的大脑记着来时的航线。
他不知道前路等待他的是什么?不知道纸船还要前进多久?不知道是否能够安全到达新世界?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是在这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生命律动的真空里,纸船已经连续28次向他输入神秘的能量来维持他的生命了。随着纸船身的光泽日趋暗淡,南阿南心里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星海航行也许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容易,否则,凭着染血千纸鹤和纸船所表现出来的种种神秘力量,地球也许早就被未知的文明征服了。
果然,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似的,一直静默的染血千纸鹤在沉寂一段时间之后突然有些不安的上下翻飞着,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也好像地球上那些感知灵敏的动物在预感到某种即将发生的灾难又弄不清方向时本能的做出一些动作来宣泄内心的不平静一样;更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办法似的,尽管南阿南觉得有些荒诞,努力的说服自己“它只是一只纸折的的玩具吧了,只不过是有未知的文明通过某种渠道给它灌输了能量使它变得像真的一样,这原理就像地球上科学家用一堆钢铁制造出能动的机器人那样,可本质上它还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可是千纸鹤和纸船一次又一次的表现已经多次颠覆了他的认知,让他开始陷入了茫然,对于自己的推断不是那么的理直气壮。
“吱吱吱”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南阿南有些疑惑的看着染血的千纸鹤,只见它上下翻飞着勾勒出一个个陌生的符号,可是当南阿南用心去看时,顿时明白了它的意思。
在它的描述中,有一种名叫星陨的空间风暴即将到来,纸船因为过度消耗能量已经无法在这场灾难中控制方向,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南阿南来帮助控制方向,纸船维持船身的平衡才能在即将面临的危机中搏得一线生机。
南阿南知道:“此时的他和这两个怪物现在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得选择。尽管内心还有些抵触,但是他还是理智的选择了合作。只不过他有些奇怪的看了看空无一物的船身,略显疑惑的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样下手,也许是看出了南阿南心中的困惑,纸船人性化的冒出了一个圆盘。
南阿南有些新奇的看着手里的玩意,嘴里情不自禁的嘟啷了一句:”敢情是方向盘啊,真丑!”
这时,脚下的纸船突然狠狠加了一下速度,南阿南一屁股坐在了船舱里,可是他的心却由衷的感到一阵放松。
终于再次感觉到自己还是活着的了,尽管得到的是无声的回应,但是南阿南也觉得挺满足的,最起码比刚开始的那段日子好多了。在以后仅剩的安全的时间里,除了练习控制方向外,南阿南就多了一个发现和排遣寂寞的方法——“调戏纸船”。
尽管每次都被弄得灰头土脸,可是南阿南的心情却越来越放松。他心里深深的明白,在以后这没有父母亲人陪伴的日子里,自己也该学会成长了,要不然在那未知的时空,未知的地点里该怎样生存?
“吱吱吱”,这天,南阿南还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突然一阵急促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南阿南陡然一惊,才记得自己现在还在纸船中。他努力的挣扎起身,趴在船沿朝前方看去。因为他知道,除非遇见什么特别的事故,否则这两位“爷”都是三竿子难打出一个屁的存在。然而现在竟然主动叫醒自己,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星陨风暴来了。
若干年之后,有人面对着南阿南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如果人生必须选择一种死法的话,你会选择怎么死?”那时候,他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这场奇异的冒险,想起那种令他想毫不犹豫的跳进去的冲动,哪怕明知下一刻他就会被撕裂成宇宙尘埃。他无法描述它的宏伟壮丽,无法看厌它的瑰丽,心底只有一种死在这样的灾难中其实也挺幸福的想法。
这时,纸船再次传来一股清凉的能量,如冷水般浇醒了沉醉其中的南阿南。南阿南顾不得擦掉头上的冷汗,专心致志的握着圆盘,按照千纸鹤指示的方向闷头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