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狂鬼
老秦外甥的事情忙完,老张就拉着众人来到他家,有几个他要好的朋友,已经在他家等着了。
那是三年前,老张送一个客人到丁家镇,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结果在连庄山后面的公路上就遇上“鬼打墙”了。因为是老江湖了,老张自己也意识到了,他干脆就找到一棵树把车子停了下来,从车上拿出酒肉来,想吃着完了就在车里睡了,等天亮了再走的。那酒和肉本就是他的晚饭,原准备下班后回到家吃的。
吃喝了一会儿,忽然有个大汉走了过来跟他打招呼:“哎呀,终于找到个人了,大哥,快把我急死了,这么久碰不到一个人。大哥你一个人喝酒啊,我能不能跟你讨点酒喝啊?”
老张老张酒量不大,通常都是喝一点就开始晕糊了,那天也不例外,他早就有点晕了,根本没想这么晚在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人来,当即就说道:“来来来,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兄弟,碰着了就是咱们的缘分,快来,快来,一块喝点!”
他们两就又吃又喝又聊,一聊才知道,那大汉也是开出租车的,一说名字叫李四,老张真还有那么一点印象,毕竟同行里面,多多少少就那么多人,这下更热闹了,两人不知道闹腾了有多少时间,最后两瓶白酒终于喝完了,那大汉就说道:“哎呀,张大哥,真没想到,再这里碰到您这么个爽快的汉子,我李四今天喝了你的酒,不能白喝,我得请你一回。这样啊,张大哥,咱们定个约定,三年之后,我请你到我家去喝酒,怎么样?”
老张早就喝得醉乎乎的了,当即一口答应下来:“好,那就一言为定,三年之后,咱们再喝个痛快!”
李四就告辞走了,老张迷迷糊糊的,哪里还能去想这三更半夜的往哪走?他就在树下一个人睡着了。第二天一早起来,才发现自己是在公路拐弯的地方,车倒是好好的停在路上,但自己人却在山上,身边也没有什么大树,只有一棵半人高的小树苗。
虽然喝得醉了,但昨夜的事情他还记得清清楚楚,细想了一遍,立刻吓得冷汗一身接一身地出。他甚至都不敢自己开车了,后来等到一辆车也是往长桥方向走,他才跟了回来。回来之后就大病一场。病好之后,他去查了查那个李四,出租车公司里还真有这么个人,李家住在东山小区,可是前年的时候,路过连庄山公路,出了车祸,车毁人亡了。老张以为为这事大病一场,也就这么过去了,哪知才刚刚开始。到了那事发生一周年的晚上,老张半夜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有人喊他:“张大哥,张大哥,这一年过得好快啊,还有两年,还有两年啊,我请你到我家去喝酒!”
老张正睡得迷迷糊糊,就胡乱应了一声:“嗯,好的。”那声音就消失了。老张猛然间就清醒了过来,哎哟那个后悔哟。后来跟谁说谁都不信。
到了第二个周年的那天晚上,老张约了几个朋友一块帮他守夜,本来也要叫老秦的,因为有事就没来。众人吃吃喝喝就过了十二点了,又开始打麻将。一直到四点钟,都没什么事儿。到这个时候,大家都困了,麻将摊就散了,东倒西歪地沙发、地上躺了好几条,连老张自己都扛不住也迷瞪过去了。
这时李四又来了,他扒了扒老张的肩膀,老张迷迷瞪瞪地应道:“谁啊?”
“哦,是我啊张大哥,李四啊。”
老张这回可真是灵台清醒了,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坐起身来,李四果然就坐在他旁边:“真是李四兄弟啊?李四兄弟,这个,咱们明年那个约会,能不能取消了啊?你要想喝酒,我这里有,咱们现在就喝,怎么样?”
李四道:“哎,那怎么行,我李四说话算数,从来没有失信于人过。明年我过节的时候,晚上七点钟,我来找你!说定了,不见不散,我走了!”说完就不见了。
说到这里,老张问酒道长:“道长,你说那李四说的明年过节的时候,不就是今天这中元节吗?”
酒道长点点头道:“应该是了。老张,你放心吧,到时候咱们一块会一会这个李四,好好跟他说说道理,能说通最好,真要是说不通,说不得要把他给收了。”
老张听了,心里放下一大块来,可仍然脸色不善,双手不自主地微微发抖。家里的人早就打发走了,只留了老张的这几位好朋友,大家坐在一桌酒宴之前,静候李四大驾光临。
到了七点钟,蔡包说道:“道长,来了。”就听见有人敲门。
老张:“谁呀?”
“我,李四,张大哥,咱们约好的时间到了,我今天来请你去我家喝酒呢!开门吧!”
老张已经吓走不动了,蔡包上前打开了门。众人一齐盯着门口,竟然都看到了李四,不由得“啊”地一声,都叫了出来。
李四进门,四下打量了一番,看到酒道长穿着道服,脸色略微变了一下,旋即转向老张道:“张大哥,时间到了,咱们走吧。”
老张哆哆索索地道:“李,李,李四兄弟,我,我,我身体不舒服,去,去不了了。你看哈,我在这里也备好了酒席,不如,咱们就在这里一醉方休如何?”
李四道:“那怎么行,咱们约好了是请你到我家去,我每年都提醒过你,你也答应了的,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可是,我实在是走不动啊!”老张耍赖道。
“哼哼,咱们打车去就是喽!这里这么多同行的朋友,谁送张大哥一程啊?”李四咄咄逼人,寸步不让。送人一程,这话听着可真让人不舒服。
酒道长道:“李四兄弟,你说的家是在哪里啊?是东山小区的家,还是在连庄山的家啊?”
李四略一犹豫,怪眼一翻道:“当然是连庄山的家了,东山小区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众人都是暗吸冷气,这就是承认他是鬼不是人了,这家伙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又是什么道理啊?
酒道长道:“人鬼殊途,李四兄弟何必这么执着呢?”
李四道:“殊不殊途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定了约就要守约。张大哥,咱们快走吧!”说着就要上前去抓老张。
酒道长喝道:“好一个胆大妄为的狂徒,贫道今天只好收了你了!”念动拘魂咒,将李四定在当地。
李四叫道:“好一个老张,你个言而无信的匹夫!这就是你请来的帮手吗?哼,小小茅山道士,也敢猖狂?有本事,你到连庄山去,让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老张,今后你就别想从连庄山过去......”
酒道长手一挥,蔡包点头,挥剑刺入李四的后背,将他吸入自己的体内。亲眼看到鬼魂已经颠覆了众人的三观,而如此狂妄的鬼魂,更是闻所未闻,一众人等目瞪口呆,犹如被施展了定身法一般,半天缓不过劲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