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男的有女的,有高的有矮的,有老的有少的,萧礼正看得出神,被后面的一声吓了一跳:“哎,小孩,上船了,发什么呆呢?”不用说也知道,一定是殷老汉的那个莽女婿,真是没文化,吓死你大爷了。“礼儿,我们上船吧。我女婿这人就是这样的,大大咧咧粗粗拉拉的,但是没有什么恶意,没吓着你吧?”殷老汉今天格外和蔼可亲。转而又对阿牛说:“你莫出那么大声,吓着人家孩子了。”“我这人天生嗓门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哦,萧礼,对不起,我刚才说话嗓门太大了,没吓着你吧?你别往心里去。”“没有,二姐夫。”萧礼嘴里嘟囔着,登上了船。
船舱里比较闷,萧礼就来到船舱外面,只见江面上白茫茫一片,水天相接,让人顿觉心胸非常开阔。江里面有不少江豚在水里嬉戏,一会儿冒出水面,一会儿又钻到水里去了。后世经过长江的时候,哪见过这景象?说明现在的纯天然的生态系统,对于江豚的生长极为有利。正在萧礼看得出神的时候,忽然听得有小儿的哭叫声,原来是一个妇女抱着一个婴儿,但是此刻正哭闹不止,萧礼知道婴儿哭闹不是要吃就是要拉。这位妇女正急得不知所措,解开怀给孩子喂奶,但是孩子还是不买账,依然哭闹不止。“是不是要嘘嘘了?”妇女一边问一边去拿孩子的尿布,孩子果然不哭了,于是她抱着孩子蹲在船沿上开始把尿。“大嫂,站在船沿上危险,赶快到船舱里的涸潘里给孩子把尿去。”涸潘是古代对厕所的称呼,“万一你没抓稳,孩子容易滑到江里去。”
正说着,忽然那名少妇手里的孩子拼命动了一下,害得她差点没站稳。萧礼可不是说着玩的,前世的时候,经常过江,就曾经发生过这种事。也是一位妈妈抱着小孩到船舱外边玩,欣赏江面上的美好风景,孩子要尿了,就在船沿上把尿。忽然孩子一个鲤鱼打挺,准确地说,也不是鲤鱼打挺。因为有的孩子喜欢犟尿,尿尿的时候喜欢犟一下,哭闹一下,谁知道这一挺,由于力道太大,妈妈没抱稳,结果孩子掉进江里去了。“哎呦,真得谢谢你,小兄弟,不是你刚才提醒,我往里边挪了一下,还真是很危险,我这就进去了。”少妇感激地对萧礼说。
此刻,站在船舷上,萧礼简直有一种豪情万丈的感觉,想高歌一曲,想对酒当歌,想吟诗作赋,以庆幸自己的劫后余生,畅想将来的美好生活。只可惜,缺少了倾听的人。此时的天气虽然已经进入夏季了,但是天气还不是那么热的,在船舷上站久了,还有点冷,于是萧礼过一段时间也进到了船舱内。不一会儿肚子饿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萧礼叫醒了昏昏欲睡的殷老汉:“老伯,我饿了,你这有什么吃的?”“嗯,啊,到了?”殷老汉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哦,吃的?有,我给你拿,你等一会儿。”说着殷老汉开始在行李中寻找起来。
可惜,放干粮的包裹在阿牛那边,被他当枕头枕着了。此刻的他睡得正酣,呼噜打得惊天动地,嘴巴一动一动的,吧唧着嘴,似乎梦里正在胡吃海塞。殷老汉只好从他的头底下把包裹拽出来,“奶奶的,谁竟敢打搅爷睡觉?爷正吃得高兴呢,打扰了爷的雅兴。”阿牛不满意地哼哼着,嘴里嘟囔道。
“你骂谁呢?你是谁的爷?”殷老汉火了,在阿牛的腿上拍了几下。“哦,是爹啊?我还当遭贼了呢。”阿牛一看是殷老汉,一个激灵,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还遭贼了?就你睡得这么死,贼早给你偷光了,你翻了个身,不是还继续睡了吗?”殷老汉数落道,阿牛则憨憨地挠着头。殷老汉找出了王氏做的干粮,无非是一些胡饼,蒸饼之类的,萧礼早就吃够了,实在是没什么胃口。“阿礼,你就将就着吃吧,就只有这些了。”殷老汉道。“这是什么?”萧礼指着一个绿色的糕点说,顿时来了兴致。“这是冷淘,是绿豆做的,你尝尝。”
萧礼吃了一口,味道真是不错,关键是没怎么吃过。“这个好吃,嗯,不错。”萧礼把嘴塞得鼓鼓囊囊的,含糊不清地说。“原来你喜欢吃这个呢?怕你不喜欢吃这个,因为好多男孩子都不喜欢吃甜的,慢慢吃,别噎着。”殷老汉叮嘱道。话说吃多了还确实有点齁,吃了一会儿萧礼就开始找水喝了,想起自己还带了个桃子,是那天摘的,一直还没吃。萧礼把它找了出来,走到船舱边上用江水洗了一下,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等回到舱内的时候,那个阿牛算是彻底地醒了,刚才他也就是向殷老汉打了个招呼,转身又睡了,这会儿觉睡足了,也不板着脸了,“呵呵,爹,你刚才是找吃的吗?怎么不早说呢?我这儿有呢。”阿牛说。“你不是看见了吗?睡得跟死猪似的,转脸就睡着了,我吃过了,是你娘做的饼。”殷老汉打趣道。
“我这个是你闺女在集上买的,知道我们要出门,你闺女买了不少呢,对了,这次人还比以前都多,多了你和那个孩子,让那孩子也来吃点吧?叫什么名字的?哦,对,叫萧礼。”阿牛憨态可掬地说着,“这不来了吗?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萧礼,饿了吧?过来吃好吃的。”这当然是再好不过了,“谢谢姐夫。”萧礼嘴还是挺甜的。
乖乖,几包呢?那种牛皮纸包的,油都浸在袋子上了,种类还不少。萧礼快乐地品尝起来,说实话这些小吃还不就是吃个味道?要谈营养估计没多少,但是味道还真是不错,一个字香,比王氏做的更好吃。说实话,呆在船舱里还挺闷的,关键是什么味儿都有,吃完了萧礼就到船舷上去了。
但是毕竟江风比较大,一会儿他就又折回来了,这一回来他发现自己太亏了。因为他看到阿牛正在喝酒,还在吃着像肉一样的东西,“这是什么?姐夫”萧礼问道。“豚肉,你吃吗?”二姐夫一嘴的酒气喷了过来。“我尝尝,哎呦,真好吃。”萧礼差点没把手指头吞下去。“我让你把萧礼叫进来,你怎么不听呢?你看这孩子吃的香的。”殷老汉责怪道。“刚才就在这点心旁边的纸袋子里的,他又没吃,我还以为他不喜欢的呢。”阿牛一脸无辜。算了吧,估计你一人都能把它办了,我哪知道另一只纸袋子里还藏着豚肉呢?我还当是点心呢,萧礼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