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贝迪亚慢慢地张开双眼。四周一切由模糊变得清晰。
“醒了?”粗哑的声音在身旁响起,身披斗篷的帕尔格雷夫在一旁提着一瓶罗曼尼—康蒂,自斟子饮,目光根本没往这里偏一下。
泽贝迪亚点头,艰难的起身,只觉得头痛得要裂开。
“出什么事了?”因为狂化他不清楚发生的事情,只是隐隐约约记得被艾格尼丝骂了一顿然后又和不知道谁打了一架。即使只有一些记忆碎片,想到那完全没有战技可言的笨重的打法,他就只觉得丢死人了……
“怎么说呢。”帕尔格雷夫话语里很明显的透出不屑,“你小子像个小孩一样被自己的梦吓得发狂,然后把试图控制住你的那个女孩——叫什么来着?”他想了一想,“黑发红唇,身高168cm,三围——不说这个。”
“莉莉雅?”此刻泽贝迪亚看着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怪蜀黍,心说这才见面几个小时你连她三围都弄到了是要闹哪样。
“别这么看我。”帕尔格雷夫也意识到了,粗声粗气道,“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后估计出来的而已。我对你姐姐没有非分之想。”
泽贝迪亚心说靠……随便一眼就能看出姑娘的三围你也是很厉害的嘛。
最后他还是决定绕开这个话题不谈:“我把莉莉雅怎么了?”一边祈祷着千万别是对她干了什么不好的事……说起来狂化这种状态下神智好像是纯粹由动物本能决定的,而兽性很多情况下是由荷尔蒙决定了,动物本能里对于异性的占有好像占了主导部分……他不敢想下去了,再这么任凭思维涣散下去这本书的格调就保不住了……
“肋骨断了两根,三片肺叶被打成肉酱。”帕尔格雷夫瞟了他一眼,“不算什么重伤。”
泽贝迪亚松了口气:“我得去向她说声抱歉。”这确实不算什么重伤。只需要……吸点血就好。提到吸血泽贝迪亚也想到来这里的目标了。他来这是要处理有可能是撒旦之子的未知威胁的。
“我的剑呢?”他习惯性的摸向床边,却没有碰到手杖。
帕尔格雷夫耸肩,从一边抽出手杖:“能给我看看吗?”
“请便。”泽贝迪亚倒也不介意,重新躺了回去。帕尔格雷夫握住手杖末端发力,秘银的锋刃暴露在空气中,淬出一丝寒芒。这是一柄很漂亮的武器,从外形上来看像是一把刺剑,可剑身不同一般的刺剑,却出乎寻常的坚硬。剑刃的两侧都开了光,这就使得这柄看上去是刺剑的武器拥有了斩切的作用。剑刃与剑柄之间是一朵秘银打造按比例缩小的玫瑰,玫瑰以柄作茎,而刃便从花蕊之中探出。眼下所有的花瓣呈闭合状态,形成了一朵花苞。
“炼金武器?”帕尔格雷夫归剑回鞘,将手杖递给泽贝迪亚。
“是的。”泽贝迪亚点头。
“这把剑的炼金矩阵的效果什么?”帕尔格雷夫问,“不想答可以不答。”
每一件炼金成品中都会刻有炼金矩阵,矩阵的作用各不相同,如同库德沃斯的大镰刀那样,在关键时刻或许就能成为大杀器或者保命的底牌。
“告诉你也无妨。”泽贝迪亚淡淡道,“魔能外放。”
“嗯?”帕尔格雷夫的瞳孔骤然收缩,“纯粹魔能外放?”纯粹魔能外放指得是将能量以最原始的形态进行外放攻击,其代表就比如说奥特曼的射线……
“自由魔能外放。”泽贝迪亚很淡定的纠正。
帕尔格雷夫惊了,彻彻底底的惊了。自由外放的意思是体内的能量可以以任何一种方式进行外放,如巫师可以以任何一种方式施法,变形咒、移动咒、消失咒、爆炸咒、隐形咒、火球、冰锥、烈风……一切人类能够想象的方式都有可能使出。一直以来在血族中只有传说能无视一切规则的始祖可以进行自由魔能外放之外,所有的吸血鬼,都只能以一些固定的方式单一输出能量。在真正的大范围战争之中,法师的吟唱需要吸血鬼来进行长时间掩护,十分不便,故而吸血鬼自身可以施法一直是可望不可即的梦想。而现在泽贝迪亚这把武器,却直接克服了这一困扰千年的难题。
它给帕尔格雷夫造成的震惊,一定要类比的话,就好比暴雪公司突然出了更新让暗黑圣堂武士在保留暴力的基础攻击同时又加装了折跃、力场、灵能风暴的技能……要是真这么干的话以后虫族玩家和人族玩家都甭打了,看见对面出暗黑圣堂就GG吧……
顿时帕尔格雷夫甚至觉得有泽贝迪亚的存在这次任务简直就和度假一般,还要其他人干啥?让他过去丢个范围性爆炸法术不就完了吗?
“我现在去洗把脸,回来就开始办事。”泽贝迪亚说着已经爬了起来,一步一摇晃的就往卫生间走。
“我有一个问题。”帕尔格雷夫看着他的背影。
“怎么?”泽贝迪亚停下了脚步,但没有回头。
“那柄剑不是你的吧?”
泽贝迪亚猛地回头看着帕尔格雷夫:“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老贲薨慢悠悠地倒上一杯酒,“问个私人问题,你有爱人么?”
泽贝迪亚的眼神忽然有些黯淡,只不过时间非常短,一般人完全注意不到。
“曾经有。”他简单的说(这话听起来真是悲凉)……
“虽然不知道是何方神圣,是她留给你的剑?”
“这也能猜得出来么?”泽贝耸肩。
“也不全是猜的。”帕尔格雷夫答,“好了,洗脸去吧。”
对于贲薨好像是指挥的语气,泽贝迪亚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离开。帕尔格雷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他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这位殿下目前表现出来的都不是真实的自己,他好像一直生活在一片面具之下。刚刚的话只能算作是又一次试探。试探的结果还不错,他满意地喝下杯中深红的液体,回想起在听到那句话瞬间,泽贝迪亚眼神中短暂流露出的凶狠暴戾。
泽贝迪亚拨开眼前湿漉漉的乱发。大口喘着粗气。洗脸后脑子清醒让他回想起了更多的细节,可这一切并没有让他更加好过。当梦中艾格尼丝的那句话在脑海中响起时,他只觉得仿佛万雷轰天,那些他一直坚信的东西忽然动摇了。
为了一个人的生存而以千百人血祭,这样的行为真的能以任何方法冠以正当的理由吗?他看着圆镜中狼狈的自己,眼中罕有的闪过一丝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