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还他妈给老子打个样,你这种死法,陆某真的是学不来啊,哈哈,佩服佩服。”陆贺指着陈楚的尸体捧腹大笑道。
陈家族长一脸悲痛的神色,怒视着陆贺,虽然很想冲上台去把陆贺给宰了,但是看着一旁虎视眈眈,冷笑不止的陆风烈,陈家族长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沈南阳皱着眉头命令手下将陈楚的尸体抬了出去,铸灵师考核本来就伴随着巨大的风险,怪只怪陈楚自己技不如人。
在接下来十几分钟的时间里,相继有七八个人年轻人参加了测验,但是无一例外,全部都以失败告终,有的像陈楚一样,丹田直接被强横的剑灵轰出了一个大窟窿,有的则是四肢被完全炸裂,更有甚者,脑浆四溅,场面异常血腥,落皇镇凑热闹的老百姓却是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的嗷嗷直叫,一个个死相凄惨的尸体被接二连三的抬出场外。
荀月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向李大壮打了声招呼,没等到压轴的陆贺出场便牵着伊月的小手离开了一品堂,对于他来说,陆贺能否成功通过考核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荀月已经大概掌握了铸造真言神兵的方法,只要回去稍加练习,荀月便有自信成为一名真正的铸灵师。
此刻走出一品堂的大门,已经接近傍晚时分,虽然很想回去找师傅商量商量,如何才能将棺天剑恢复原貌,但荀月最终还是决定先陪着小丫头好好的散散心,若想在一年的时间之内杀了玄品山字决第九重境界的林好剑,哪怕荀月拥有逆天的修仙资质,这无疑也是一个很难实现的目标,从明天之后,荀月便打算开始全身心的修炼八字真言,因此很少再有空闲的时间陪着小丫头了。
这落皇镇里既然有大量的佣兵和猎人,那说明在镇子附近必定有一个适合狩猎的场所,但凡妖兽聚集的地方,八字真言都十分浓郁,正适合自己修炼玄品真言。
“月哥哥,你说好陪我到夜市逛逛的,不许耍赖哦。”伊月忽闪着大眼睛,满脸期待的笑道。
“哈哈,放心吧,今天陪你逛个够,不过...”荀月指着小丫头手里的菜篮子,问道:“咱们还是先回一趟永昌胡同吧,我估计师傅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直叫了。”
“你难得答应陪人家逛街,今晚就让爹爹自己凑合一顿吧,这韭菜馅的包子明天再吃吧,嘻嘻。”伊月‘冷血无情’的笑道。
“额...那好吧。”荀月满脸尴尬的点点头道。
这落皇镇的夜市出了名的繁华,此刻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夜市里华灯初上,喧闹声此起彼伏,根本不用打听方向,荀月和伊月二人顺着灯光和嘈杂的叫卖声,便找到了热闹的夜市。
这夜市位于落皇镇的正中央,周围聚居着大量的平民百姓,占地大约十五六亩,自从官府开始实行夜市制度以来,大概已有三百多年的历史,许多西北城区的修仙家族,虽然平日里不屑与这些凡人打交道,但是在夜市里却也经常能看到一些身穿锦衣华服的贵公子漫步在街道上。
随着距离落皇镇正中央的夜市越来越近,荀月竟然莫名的感到一阵头痛,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似乎从地底传来。
“某要回家,某要回家。”这句话重复不断的钻进荀月的脑海之中,使得那阵轻微的头痛感越来越明显。
荀月捂着耳朵,不停地晃动着脑袋,表情痛苦的问道:“伊...伊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伊月像一只快乐的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突然看到荀月一副撕心裂肺的模样,不由得急忙停下脚步,问道:“声音?没有啊,月哥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在一个漆黑、潮湿的巨大洞窟之中,三名身穿道袍的修仙者盘膝而坐,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股强悍无匹的真言波动,这真言波动的威力之强,甚至可以秒杀玄品雷字诀第十重境界以下的任何修仙者,只是在这洞窟之中,明显有一个小型的结界,将真言波动拦截下来,使其无法外溢,否则如此强大的真言波动,即便是黄品修仙者也能清楚的察觉到。
“哈哈,当真是弹指一挥间啊,雷长老、墨长老,还有两百年的时间便要换班轮值了,日子过得可真快啊,此次封印这把妖物,多亏有二位长老相助,我十伐赤必定会奉上一份厚礼,赠与二位的。”一名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者捋着自己一米多长的白胡子笑呵呵的道。
此人身穿一袭月白色的道袍,道袍的衣领、袖口,全都以金线镶边,除此之外,制造这身道袍的裁缝,还将各种价值不菲的宝石研磨成粉,并用一种极为珍贵并且无色无味的古树树脂将粉末粘在白色的道袍之上加以装饰,此刻被这名老者穿在身上尽显奢华,在这道袍的背部,“十伐赤”三个大字尤为醒目。
十伐赤成立至今已有数千年的时间,在悠久的历史长河之中,十伐赤的道袍经历过几次小幅度的改革,最终衍变成如今的模样,只在背后用金丝线镶嵌一个“伐”字,并且去除了宝石装饰,而这名老者所穿的道袍,正是十伐赤的初代道袍,也就是说,这名老者最少已经活了数千年的时间。
“哈哈,孔兄客气了,六大派一脉相承、同气连枝,此等凶兵,绝不能再让它出来为祸人间了,我湮羽军自当贡献一份绵薄之力。”在那名老者的对面,坐着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大汉,大汉身披一袭纯黑色的斗篷,斗篷里面用一种强大的妖兽绒毛勾勒出六片洁白的羽毛,那羽毛好似活物一般,在斗篷里面四处飘荡,白与黑交相辉映,显得异常迷离,这黑色的斗篷,正是湮羽军的标准装束。
“呵呵,你十伐赤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啊,虽然这妖物目前还没有认主,但早晚都会落入你们手里,我鸣凤山和湮羽军也是出力不少,最后却捞不着一点好处。”一名年过中旬的女子,在一旁冷嘲热讽道,嗓音很是沙哑。
这女子一身女尼的打扮,头戴一顶尼姑帽,帽子上非常随意的用普通的丝线绣着“鸣凤山”三个大字,字体也是方方正正,一眼望去,完全没有十伐赤的白色道袍和湮羽军的黑色斗篷如此霸气。
若是仔细观察这女子的容貌,便会发现她的五官可谓相当标致,只是在她的脸上,却有一道狰狞的伤疤,这伤疤从她左边的眉毛一直划到右边的嘴角,极为恐怖,以这女子如今的实力和地位,她完全有能力将这条伤疤彻底修复,但是这女子却好像在炫耀战利品一般,始终将这条伤疤留在脸上。
“哈哈,墨长老何必如此计较,请你们二位出山,也是无奈之举嘛,若是我十伐赤突然之间消失了三位天罡长老,势必会引起东皇古境那群歹人的怀疑,一场大战也是在所难免,我想二位也不想看到天泽境的百姓们生灵涂炭吧?”那名十伐赤的老者耐心的安慰道。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在三人的身后,一道乳白色的封印陡然间剧烈震动了起来,一个手持长剑的金色骷髅,猛地发起了攻击,一边攥着一柄长剑疯狂的砸向封印,一边高声喊道:“某要回家,某要回家。”
在金色骷髅强力的冲击之下,乳白色的封印瞬间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裂缝,隐隐有崩溃的迹象,那名湮羽军的大汉与十伐赤的老者看到这一幕,眼中不由得闪过浓浓的惊惧之色,急忙站起身来,而那个鸣凤山的女尼却仍然坐在地上,满脸亢奋,喃喃自语道:“杀杀杀,季九黎,你若是一条好汉便冲出来,我要将你们东皇古境的魔人杀个片甲不留,哈哈哈。”
“疯婆子!天泽境与东皇古境已经相安无事数百年了,这皇九剑便是那群魔人的逆鳞,一旦让他们发现皇九的下落,势必会大军压境,你真的想再次挑起两地的战争吗?这千古罪人的名声,你背得起吗?”那名湮羽军的大汉声嘶力竭的吼道。
“杀杀杀!秦郎,奴家一定会替你手刃仇人的,哈哈哈,杀杀杀。”那鸣凤山的女尼好似着了魔一般,嘴里不停的大声呼喊着秦郎秦郎,与此同时,她的额头上突然闪现出一个紫色的真言刻印,在真言刻印里面,一条白色的猛虎蓄势待发,似乎要冲出真言刻印,而这条猛虎,正是代表着至尊真言悯生雷的圣兽白虎。
“孽畜!休得猖狂。”那十伐赤的老者将手掌按在女尼的额头之上,然后对大汉说道:“雷长老,悯生雷的杀意发作了,我帮她镇压住白虎,封印皇九便交给你了,三枚还阳丹接住了。”
那老者催动丹田,利用泽字决操控着乾坤袋,三枚拇指大小的丹药,直接被送入了那名大汉的嘴里,七道圣洁的白色气流从大汉的七窍之中被迅速抽离出来,飘进了乳白色的封印之中,金色骷髅最终平静下来,而那七道白色的气流代表着修仙者的阳寿,用阳寿作为封印道具,由此可见那金色骷髅生前到底有多么强大。
当金色骷髅平静下来的一瞬间,在这座洞窟正上方的荀月,突然感觉头痛消失不见了,这一奇怪的经历,让荀月百思不得其解。
“落皇镇?落皇镇?”荀月反复念叨着落皇镇这个名字,心中疑惑道:“这名字当真古怪。”
“嘿嘿,小兄弟,知识让人强大,读书让人快乐,俗话说得好,书中自有黄金屋,小兄弟要不要买本书看看,什么样的书,我这里都应有尽有,包括...嘿嘿嘿,你懂的。”夜市里,一个卖书的小商贩,在摊位前摆着一根粗大的蜡烛,向荀月推销着已经有些发霉的书籍。
“悠州奇闻怪谈录”一本书的名字出现在荀月的视线里,这本书足有半米多高,涵盖了各种悠州的野史趣闻,荀月急忙蹲下身子,根据目录的索引,费了半天功夫,终于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内容。
“落皇镇,大凌国边陲重镇,位于大凌国西北边境,历史悠久,此镇的名字源于一场上古大战,众所周知,季姓乃是东皇古境,岚东蛮子们的国姓,相传,初代东皇季苍廉与天泽大帝约战于峙岚山巅。”
“此一战,惊天地泣鬼神,峙岚山崩,天泽湖沸,最终魔王季苍廉被天泽大帝毙于剑下,而这季苍廉生前一共认养了九个男童,这九个东皇余孽,前八个或是早夭或是病死,唯有老九戎马倥偬,手持宝剑名曰皇九,这孽童便是岚东蛮子的二代东皇季九黎,人称皇九子。”
“两千七百年前,季氏余孽季九黎与六大派的掌门尊人大打出手,最终陨落在大凌国的一个偏僻小镇,落皇镇由此而来。”
荀月读完这段内容,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个踉跄瘫倒在地上。
“东皇古境?季氏?岚东蛮子?国姓?魔王?三代东皇季一农?”
荀月如今已经十四岁,十四年的时间,任何人,即便是师傅伊文正,都在向他传递着同样的一个信息,那就是岚东蛮子与天泽境不共戴天,他们都是一些杀人不眨眼,饮血无数的恶魔,岚东蛮子不论男女老少,天泽境的修仙者见一个杀一个,绝不心慈手软。
“我...我竟然是岚东蛮子的后裔?这...这。”荀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尽量的冷静下来,短暂的迟疑之后,空洞的目光却又变得坚毅起来,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在冥冥之中,荀月却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季一农绝对就是自己的生身父亲,这或许便是血脉的玄妙之处。
在那片密闭的意识空间之中,荀月分明能够察觉到一股凛然的正气,这说明季一农绝对不是传说中的杀人魔王,而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那个极恶童子和六扇充满怨气的城门,也从侧面证实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