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师父,她杀了那人救了我,还收我为徒教我功法,之前又化解了我家族的危机。没有师父,就没有如今的我!”媚娘以此为曾经做结,多少有些轻描淡写,然而此刻的她并不平静,手中的粗糙瓷碗被握的“咯吱”作响。
两个女孩子的爱情故事都讲完了,区别是一个如今看来幸福美满,而另一个却是惨烈至极。
“媚娘,你恨那个月锦吗?毕竟,他欺骗了你的感情,还辜负了你的心意!”华夭气愤地说道,其实这样的人在她心里就是一个大写的人渣,“若是子枫也如此待我,我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他千刀万剐,横竖不能让他活的快活顺心!”
华夭说的认真,眼里竟然有着感同身受的怒火,连牙齿也磨的“咯吱”作响。
一向矜贵无比的集安王皇甫子枫,听到她此言,几乎是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
华夭却是不依,斜了他一眼,手已经掐上了他腰间的软肉,“你在害怕什么?难不成也打算做对不起我的事?还是说,你心中也早已有人,怕被我知道?”
皇甫子枫宠溺一笑,伸手刮了刮华夭的鼻子,“蠢丫头,这世上,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于是,华夭便甜甜一笑。
满眼桃花色,犹如身处春风中,就只听见少女银铃般的笑声,轻轻地在皇甫子枫心中荡起层层涟漪,那涟漪名叫欢喜。
就在一片笑声里,媚娘终于回答了华夭之前的那个问题,“恨,自然是恨的,我恨不能食其血肉!可是,师父不许,师父还让我收他二人为徒!”她的声音里仿佛有着滔天的恨意,轻轻一晃就会满溢出来。
“你师父这件事办的也太不近人情,丝毫不曾考虑到你的感受。媚娘姐姐可是心有不甘?”华夭开口,到底是交过心的,这会连姐姐都叫上了。
媚娘摇头,苦笑,“师父怎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我虽然不懂,却也是因为自己愚笨无知。师父必然不会害我,我全凭师父做主!”话虽这样说,但她字里行间的无奈苦涩却是骗不得人的。
“其实,你是怪你师父的!”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好像发现了新大陆般的惊讶。
媚娘皱眉,慢慢抬起头来,低斥道,“胡言乱语!我师父她只是心怀……”苍生两个字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抬到一半的头也再度低了下去。
因为,方才入眼处,只看见一片火红的衣角,绣着灿烂的血色芍药。
“师父。”媚娘期期艾艾地唤一了声,头又低了几分。
她自然认得,那是师父的衣服,苏瑾家主拿来时她才知道原来师父最爱的却是芍药花,于是就上了几分心。
“真是头蠢笨的狐狸。”白若梨叹气,颇有些老气横秋,语气却是极平淡的,“恨从来都不是债,爱才是。”
华夭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皇甫子枫拉了过去,离这里远远的。
媚娘只低头不语。
白若梨半蹲下身子,一边摸着她的头,一边说道,“月锦他只是不爱你罢了。”
“他根本就不懂感情!”
“那乐姬呢?傻丫头,他不是不懂感情,相反,他的那份爱深沉而且炙热,只是他把那份爱给了别人。”
“师父,我心里难过!”
“我都明白的。”
“师父如何明白?”
“因为师父同你一样。”
“师父也曾输给过一个女人?”
“不,媚娘,你错了,我们是输了,但却不是输给什么女人,而是输给了所爱之人的心意。”
“那女人比师父年轻貌美?”
“笨狐狸,一个男人若是真的爱你,是不会在乎你是娇媚可人还是鸡皮褐发的。你若在他心上,三千粉黛也入不了他的眼、住不进他的心;你若不在他的心上,纵然倾国倾城也无济于事。”
“那他为何还要来接近我?”
“见猎心喜也好,保护爱人也罢,他心里有别人,又如何同你长久?你不是说宸月比那人好上许多,离开错的才能遇到对的人啊!”
“师父,阿夜他……”
“是我捡来的。”
“幸好……”
“幸好什么?”
“我以为阿夜是那人的,那么阿夜该如何自处啊!”
“那人不要自己的孩子,我自然也不能让孩子没有父亲。”
“真的有过孩子?”媚娘大惊,声音蓦地拔高数分。
“所以啊,媚娘,你不是最差的。师父都能放下,你如何不能?”
“师父有阿夜、还有庄主,可是我却是一无所有。”
“谁说你一无所有?你还有我!”
“师父,谢谢你!”
“傻丫头,你还有父母兄妹,还有青丘,还有月华庄。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有师父在一天,就绝不会让你再受丁点委屈!你师父我虽然不济,保护徒弟的能力却还是有的。”
“不,我要保护师父!此番,师父没有找到方法,日后必然还要为庄主忧心;阿夜渐渐大了,师父也要看顾于他;月华庄那么一号人,也等着师父做主;就连魔界,说不好日后也要指望师父。媚娘实在不忍师父再为我受累!”
“傻狐狸,你要如何保护师父?修炼术法时时倦怠,等你能保护我了,我都不知要死多少回了!”话虽这样说,白若梨内心却是一片感动。
“师父,日后我会勤勉努力的!天下苍生都由师父来守护,而我要守护的只有师父一人!”
白若梨“扑哧”一声笑了,骂道,“好个没心没肺的小狐狸,你父母养育你多年,如今你竟然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来,也不怕他们寒心?”
媚娘心知她不过是因为感动,也就乐的插科打诨,“我青丘一脉亦属天下苍生,师父高义,自然不会放任不管!”
“马屁精!”白若梨横她一眼,“还真是不肯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