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梨有个操心的命,但到底不是个爱操心的人,何况她素来懒散惯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她真的就不再去关心,每日里只赏花观景倒也乐得自在。
四月里山上就开满了杜鹃花,红彤彤的一片,好像正在燃烧着的火焰。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来到了夏天,那怒放的杜鹃花也一直开的烂漫。
山间多林木,不像外面那么炎热,山风那么一吹,竟还颇有几分凉爽。
庄子里的花开了,虽不是世所罕见,但也是万紫千红绚烂缤纷。
清水池中,荷花开的正好,随风而来阵阵清香。
夏日天光里,翠绿如玉的荷叶在水中轻轻摇曳,粉嫩娇研的荷花开出一片潋滟的好风光。
岸边是一棵高大的垂柳,柳条在微风中摇摆,好像是条条碧绿的丝绦。
这几日天气晴好,闲来无事,白若梨央着宸月抚琴,自己编了一支舞。
清水池畔,白若梨粉衣翠裙,舞动间顾盼生姿,当真算得上人比花娇。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宸月席地抚琴,轻声唱和。
阳光透过柳枝的缝隙洒落下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圈,柔和了他整个面部的轮廓。
白若梨闻言,冲他盈盈一笑,“人家说的是天香国色的女子,我可比不上。”
他挑眉,“我倒是觉得,诗人当年作这首诗时,定然是看见了若若这样形貌俱佳的女子,不对,这诗分明就是为我的若若所作的。”
她斜他一眼,魅惑天成,娇嗔道,“就你嘴甜!”
宸月也不抚琴,干脆起身来到她身边。他低头吻上她的唇,笑的眉目弯弯。
他低低的声音从四瓣相贴的唇瓣间传了出来,他说,“我的嘴甜不甜,若若试试不就知道了!”
最近,他待她越发的小心翼翼,可谓是如珠如宝。他对她温柔以待,生怕她心里有一丝一毫的不满意。
其实,白若梨都明白,他无非是觉得自己的日子所剩无多,想要加倍对她好,让她在以后的岁月里可以有些美好的回忆可以温暖余生。
她索性闭了眼,慢慢迎合着他的吻。
白若梨的迎合取悦了他,宸月笑的越发开心,吻她时也越发温柔。
良久,唇分。
宸月拥着白若梨,他的下巴轻轻倚在她的发顶。
他说,“若若,这几天你辛辛苦苦地排练舞蹈,我虽知你只是闲来无事,并非是专门为了我,却依旧欢喜的紧。”
白若梨闻言一愣,甚至不知自己到底该作何反应。
他却又接着说,“父母早亡,我年轻时穷困潦倒,在魔界大人物府里做过奴才,也在人间酒楼中当过厨房的帮工,他们总是对我非打即骂,所以我发誓一定要成为人上人。后来,我的修为越来越高,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多,直到我掌控魔界,左右阿谀奉承的人已经数不胜数,然而真正不怀任何心思接近我的人却是没有。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未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温暖。直到遇到了你,若若,你就像光,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给了我温暖和希望。”
他说的平淡,字里行间的辛酸却让人唏嘘不已。
她从不觉得自己当年的随手救助会是一种救赎,也从没想过一个无心之举会将他从黑暗带到光明。
宸月旋身,已抱着她坐在了一块光滑的大石上,“当年,我修炼功法到紧要关头,却意外走火入魔,浑身经脉断的也是七七八八。那天夜里,你找到我时,我曾清醒过一段时间,虽不能睁开眼看你的模样,但你若是心生歹意,我拼着自爆也会拖着你一起去死!”
白若梨半转过身去,狠狠地咬上宸月的肩头,直到嘴里腥甜的味道刺激着味蕾,她才伸出舌头,舌尖轻轻舔过他的伤口,含糊不清的话溢出贝齿,她说,“我好心救了你,你却要杀了我,你还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人!我看,干脆咬死你算了!”
她咬的出了血,然而他好像并都不知道疼痛。直到她的舌尖舔上伤口,他才不自主地轻颤了一下。
他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你若再玩火,我不介意将你就地正法!还是说你本来就想我这样做?你放心,我们早上过来时,我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这里不会有人来的!”
“讨厌!”她闻言抬头,到底是放弃了刚才的举动。
夏日的阳光明晃晃的刺眼,映照在她的唇上,加之唇边那一抹殷红的血迹,看上去就像是吸食人血的妖精,妩媚妖娆的让人心痒。
他低头,舌头舔上她唇边的血迹,笑的坏坏的,“这是我的血,你能吃,我自然也能吃!”
她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恼羞成怒地推开他,啐道,“不要脸!”
他欣然接受,权当他在夸奖自己。
“你方才的话还没说完,还是继续说吧。”她实在拿这样的他没有办法,只能无奈地转移话题。
他看到她无可奈何的样子,心情大好,也就顺着她说道,“我醒过来时,你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一只呆头呆脑的仙鹤。我养了半日伤,刚有点精神立马联系到玉自寒来为我疗伤。等伤好了些,我跟着仙鹤去找你,一路到了长安谷。”
她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
他说,“虽然当初没有看见你,但我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你,就好像早已认识了许久一样。夜里四下无人,只有你自己守在灵堂里,跪在巨大的双人金丝楠木棺前,小小的身子与大大的木棺完全不成比例,但却有种说不出的坚强。牌位上写着,父白丹青母花解语之灵位,不孝女若梨立。于是,我知道,你叫白若梨,你和我一样父母双亡,你是个坚强的姑娘,还有你的字写的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