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名小童,长的也算粉雕玉砌,那一身黎山派弟子的金衣穿在他们身上,也可称得上是高贵。这样的两人竟然会被派来守山门,委实让人费解。
见到白若梨和宸月二人,右边的一个率先开口,“黎山门户,闲人免近!”
左边那个却说,“山主交代过,来者即是客。两位远道而来,想必舟车劳顿,不如先随我进去休息一下,可好?”
右边一个又说,“明日,你明明知道……”
左边一个抢白道,“我不知道!明月,你可能记错了。”
“我们不能再害人了!”
“谁害人了?我可没动过手!”
“明日!”
“明月,哥都陪你来守山门了,你别再闯祸了!”
“好吧。”
他两个争得面热,虽都压低了声音,白若梨和宸月还是能听到的。
白若梨不禁唏嘘,她算是明白两人为什么会来守山门了。这兄弟两个,明月较为耿直,怕是得罪了不少门内之人,明日虽说是笑面虎,但心疼弟弟,自是不能看着弟弟一人来守山门的。
白若梨盈盈一笑,道,“我夫君是进京参加明年春试的秀才,时间还早,又听说黎山风景秀美,路过这里便带着奴家过来看看。但这附近连户人家都没有,夫君手无缚鸡之力,奴家又是一介弱质女流,眼见天色将晚,实在没办法,便想来这里借宿一晚。”
明月没有言语,只是浑身的煞气更重了几分。
明日却说,“难怪,难怪我观二位举止不凡,原来是书香之家,明日这厢有礼了!我带二位进去休息吧,请!”
白若梨浅笑,“仙童客气。请前面带路吧!”
留了明月继续看守,明日带着两人进了黎山派。
门派内部,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幔回,檐牙高琢,假山流水,小桥如虹,鸳鸯戏水,飞鸟成群。
三人一路行来,花香扑鼻,丝竹绕耳。随处可见的尽皆是些俊男美女,当真是秀色可餐。
这样的地方,哪里能看出是个魔窟,说是仙境都会有人相信。
两人住的厢房,是独立的小楼,雕梁画栋,有自己的小院,花草繁茂,美不胜收。
明日站在院外,笑道,“二位便在这里安心住下,住多久都是可以的。稍后,我会安排下人过来伺候。还要继续守山门,我便先告辞了!”
“仙童不如多留片刻,奴家与夫君也好谢过。”白若梨扶着门,轻声笑道。
明日一摆手,“不必了!”说完转身便走了。
如此,两人便回了房间。
傍晚,有行为麻木的仆人送来了食物。晚餐不算丰盛,但胜在荤素搭配、咸淡适宜。
吃过饭,宸月依计在书房看书,白若梨起身出去看花。
出了小院,拐了个弯,便见到一人造的湖泊。有一小桥,直通湖心小亭,桥两边的湖水里遍植荷花。
步上小桥,一路行去,微风吹拂,一阵沁凉,鼻尖萦绕尽是芙蕖花香。
小亭八角各有一只飞燕,亭盖描着四时不同的风景,朱红的扶栏绘满花纹,洁白的纱幔绞着紫色的珠帘一同垂下。亭中有石桌石凳,摆着瓜果点心和清茶。
走的近了,才发现亭中有一男子,倚着石凳,席地而坐。
那男子原本是睡着的,突然被脚步声所惊醒,眉头微皱,不耐烦道,“我今日没空陪你们玩,赶紧滚开,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那是个顶漂亮的男子,有着棱角分明的脸庞和好看的剑眉,即使皱着眉也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好看的不得了。
白若梨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诚惶诚恐地说道,“奴家无意惊扰公子,望公子见谅!”
那人显然没听出是哪位旧识的声音,便眯着眼看过来,见来人完全不认识,倒提起了几分兴致,稍微直起些身子问道,“这位妹妹好生的面生,是来探亲还是来借宿的?”
男子喜怒无常,前后态度判若两人,让人唏嘘。
白若梨盈盈一笑,“奴家路过黎山,顺便看看风景,没有客栈便来借宿的。”
“妹妹是哪里人啊?”男子又问。
白若梨回答,“昌州。”
“昌州是个好地方啊!我听说,魔君娶了昌州花家的小姐做君后,那是个极美的妙人。我原本还不相信,今日见了妹妹,才知道所言非虚。昌州果然是块宝地,养的女子个个水灵,一如妹妹,一如那位花小姐。”男子笑道,颇为爽朗。
白若梨一副娇羞模样,轻声道,“公子谬赞了。奴家哪里能和花小姐相提并论?人家是堂堂君后,奴家只是个凡妇罢了。”
男子摇头,“妹妹太过谦虚了!我叫傅九云,妹妹可以唤我九云哥哥。”
“九云哥哥是山主的弟子?”白若梨问道,直觉这个男子不简单。
傅九云摇了摇头,一摊手,道,“就算是吧。”
“算是?”白若梨大为不解。
傅九云却没有多作解释,只说,“妹妹如何称呼?”
“月娘。”白若梨笑道。
虽说月娘是个假名字,但如此称呼亦无不可。宸月本姓月,女子出嫁随夫,白若梨叫月娘也无可厚非。
“月娘?好名字。月光皎洁如水,妹妹便如那月光,温柔、细腻、美丽、圣洁,当真是水一样的人。”傅九云起身,“月娘妹妹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奴家喜欢花草,闻着这一路上的芙蕖花香,不知不觉竟误入藕花深处。”
“妹妹也懂得诗词歌赋?先前倒是我小瞧妹妹了!”
“哪里算是懂得?不过是识得几个字,又侥幸读了几本书罢了。”
“妹妹还是个才女!今日我与妹妹因着荷花结缘,足见妹妹喜欢花草的心意。妹妹刚来,许多地方都未曾去过,许多花草都未曾见过,不如我带妹妹四处逛逛,可好?”
“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