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破碎,那一刀直接斩在白若梨侧腰上面,鲜血汩汩而出,直接染红了她身上的白衣。
双鱼镜没有完全抵挡住刀锋,却也消耗了大半的锋芒。故而,落在白若梨身上的刀伤看上去严重,却不会致命。
白若梨快速地点住了周身的几处大穴,止了血,脸上一片阴沉,心里却已经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一刀,竟然如此了得!可以说,白若梨本来就觉得这一刀轻不了,事实却比她预想的还要严重。有双鱼镜的遮挡,这一刀依旧在她腰侧砍出了极深的口子,可以想象,若是没有这面双鱼镜,白若梨几乎可能被腰斩。
“我若不砍你个十刀八刀的,好像都对不起你的这番苦心。”白若梨说道。
金宫依旧没有起身,只倚在宝座上,看上去悠哉游哉,红唇里吐出的却是阴毒至极的话语,“你中毒了!消心散,无解,中毒者魂魄消散,药石无效。在我那位姐姐炼的药中,堪称得意之作。”
“哦。”
“我说你中了无解的毒,你就哦一下?”
“不然呢?我该说,或许那不是你姐姐的得意之作,只是你以为的?你姐姐她是一心救人的医者,不会以毒药作为自己的得意之作。”
“你就不好奇自己是怎么中毒的吗?”
“不好奇。”
“好奇就……什么?你说你不好奇?怎么可能不好奇?你怎么可以不问?如果你问,我就可以告诉你,在师尊答应为我做护身符的时候,我就提前用消心散的毒汁浸泡过符纸。消心散这种毒药,只对受伤的人有作用。本来,当你知道答案,我还可以欣赏你的绝望。对我来说,亲手将别人的希望捏碎,是这世间最有趣的事情!”
“相比较这个,我有更好奇的事情。”
“什么?竟然还有你好奇的事情,真是让人期待啊!”
“从我进来开始,不管是激动还是愤怒,你都没有起过身,神宫的弟子们也说没见你出过大殿。那么,我可不可以认为,你的腿脚有什么毛病?”
“胡说八道!我会有什么毛病?你凭什么认定我有毛病?竟然说我有毛病,简直是一派胡言!”
“那你是在激动什么?”
“你被人诬陷会不激动?”
“若是我被人诬陷腿脚不好,那么我也该站起身来走上几步,让那人好好看看,我的腿脚到底好是不好。”
“简直是狡辩!我乃堂堂神宫宫主金宫,岂是你说让站就站、让走就走的?”
“你起码也是整个神宫的宫主,如是这般胡搅蛮缠,实在有失身份。能站起来就站起来,若是实在站不起来,也不会有人嘲笑于你。这宫主之位,你姐姐当初既然让你师尊给了你,便不会再有人能把你从这位置上拉下来,哪怕你真的站不起来,也是可以高枕无忧的。”
“你使了这些话来刺我,无非是为了让我站起来。谁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就在等着我站起来好给我致命一击。我偏不让你如意,你能奈我何?”
“我能把你怎么样?我不过是觉得你的腿脚是真的有些毛病罢了。你放心,我不会嘲笑你,相反,我很同情你。”
“同情?你说你同情我?我有什么值得同情的?你又凭什么同情我?”
“我同情你,是因为你的一无所有,你的师尊、你的家人、你喜欢的人、你所期待的一切,他们终将离你而去。我同情你,是因为我比你拥有的多得多。”
“我现在恨不得你马上毒发!”
“这么想让我死,是因为嫉妒吧?”
“我会嫉妒你?一个藏头露尾、只敢躲在别人身份下面、见不得光的小人?”
“你嫉妒我,是因为我有同情你的资本,而你没有。”
“我想你毒发而死,是因为你嘴贱!像你这样的人,若是哪天被人砍死了,都找不到凶手,因为你得罪的人太多了!”
“我的命,就不劳烦你操心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什么时间?”
“我现在是谁?”
“我问你时间,你说什么你是谁?”
“我现在是梦姬,是你千方百计陷害、利用的姐姐,是赵猛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看这时间,他也该来了。”
“你告诉他我找你了?”
“没有。不过他今日还同我吵了一架,让我小心提防着你。如今他既然在宫中,你宣了我过来,他自然能得到消息,怕你再对我出手,他应该很快就会赶过来。自打我进来这大殿到现在,一柱香的时间怎么也是有了的。这会,说不得,他已经到你这门口了。”
“到了又怎样?我是宫主,而他只是个普通弟子,我没有宣召,他便不能随意进出我这里!至于你,你马上就要毒发了,你以为自己还能跑出去?”
“你怕是忘了,赵猛这次出去是被你派去办事的,按照神宫的规矩,他应该来找你复命的。我自己跑不了,难道他还不能抱着我离开吗?左右你站不起来,又如何追的上我?”
“不要脸的小蹄子!别做梦了,他喜欢的人根本不是你!”金宫大怒,若不是昨天没有接受到梦姬的功力导致修炼出错、双腿不能行动,她非冲上去撕了眼前这个冒牌货不可。
金宫的腿是真的出了毛病,她也不知道是一时不能行动,还是一直都不能。所以在白若梨说时,她才会那么激动的反驳。
也就是说,白若梨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赵猛的到来,误打误撞,竟然真的戳到了她的痛脚。
“谁说我不喜欢她?我喜欢的就是她!”赵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明明还是之前的那般大嗓门,听在白若梨耳中却犹如天籁。一直紧绷的精神终于得以松懈下来,白若梨再也站立不住,一下子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