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花月夜再说些什么,就有小厮匆匆来回禀。
那是个花月夜不知道名字的青衣小厮,其实庄里的丫鬟小厮花月夜几乎都是不知道名字的。
他志不在此间,将来也不打算继承什么庄子。他也想的开,自己左右不是白若梨和宸月的亲子,若是真的平白接受这么大的庄子,心里也是有愧的,倒不如自己闯出一番事业来。
他是个有野心的,不相信自己离了白若梨离了月华庄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他想靠着自己挣得一切,尊严、名誉、还有金钱权势。
那小厮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公子,出大事了!”
“怎么了?”花月夜漫不经心地问,依旧是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白愚伯大长老那里有母亲在谈判,父亲那里薛伯父和师姐也看顾着,就连玉姑姑那里我也用分身之术圈了阵法围着,眼下客人们都在这里,这庄里还能有什么事?”
“公子,是青丘出事了!”
“青丘的人不是都在这里?”
“是新来的人,就在门外,十几个人都是浑身是血的样子!”
“你怎知来人是青丘的?可曾拿了什么凭证出来?十几个浑身是血的人来庄上可不是什么小事,一个不好就会带累的庄子惹出来不必要的麻烦!”
“公子放心,伽兰姑姑方才就过去了,这些人的身份已经确定是青丘之人。”
花月夜回头望了一眼,的确看不见伽兰的身影,这才放下些心来,又问道,“来人怎么说?”
“说是被灭了族,堪堪跑出这些个人来!”说到这里,这青衣的小厮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寒颤。饶是他这头修炼了数百年的小鹿妖心思再如何沉稳,此刻也难以再保持平静。灭人一族,这样的事听来直让他遍体生寒。
花月夜也有些吃惊,忍不住问道,“那里我曾经去过一次,青丘之国大的很,族人也多的很,若是放在平日里比外面这些个大家世族还要气派些,怎会被逼迫至如此境界?”好在他还知道轻重,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嚷出来,只依旧小声的很。
“那些人身上都有伤,带着血气,伽兰姑姑怕引来仇家已经消了痕迹,如今人安置在了客院。但姑姑毕竟只算是半个主子,这样的大事也没个主见,便让奴才来回禀了夫人和公子知道!”
“我知道了。”花月夜点头应下,也不说处理的办法,只突然扬了声音,“沈家姑姑也是性情中人啊!只可惜家中临时有事,实在不方便多留列位,晚辈也只好做这个撵人的恶人了!不过,如今天色将晚,也不能让列位没有地方住!”
他顿了一下,又说道,“这样吧,我这里有个小物件,据说是当年神界未关闭时仙人们的洞府,落地生根、迎风而长,往日里都放在库房里,晚辈因觉得稀奇就拿来把玩一二,倒是能派强大用场!”
于是,这些人的住处解决了,他将要拿出的那东西也有了出处。
说罢,他就从袖中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物件来。
那物件看上去不过一团耀眼华光,眼力再好些也只能看见模糊的房子轮廓。
花月夜将东西交由那青衣小厮,道,“你去找了兰姨来,就在庄子外的路边择一处位置好的地方放下这洞府吧!撵了人,我这心里总是有愧,住处这事若不是交给兰姨去办我还真是不放心呢!”
说完,起身行了半礼,“事出突然,姑且委屈列位了!待庄上之事处理完毕,晚辈同家母必定一一上门拜访!”
这,便是下了逐客令了。
众人心中恼火,却不能表现出来,毕竟人家连上门拜访的话都说了出来,若是再计较倒显得自家小气了。
“如此,安某告辞!”说话的是那个自打进门以来一句话没有锦衣卫指挥使,说完话就率先走出了大厅,在他后面还跟了几个锦衣卫,想来是去整理自己的东西了。
其他人也心有不甘地出了门,到底是没看到什么热闹,有些凄凄然。
青丘的人是最后起身的,旁的人不过是看个热闹,他们可是苦主,就连那不乐意也是直接写在脸上的。
但,到底青丘的白四长老是出了名的聪明人,有他压着青丘众人几乎属于敢怒不敢言的那类。
就在他们快迈出门槛的那一刹那,花月夜出声挽留,“四长老留步!白大长老还未回来,事情说不得还要协商一二!退一万步来讲,大长老回来若是见不到您,误会晚辈将您怎么着了,只怕要闹起来的!到时候,岂不平白伤了两家感情?”
白四长老心说,如今的月华庄和青丘两家哪里还有什么感情可伤?面上却笑的一团和气,“公子客气了!如此,我等便厚着脸皮再赖上一赖!”
花月夜也笑,“那晚辈便立马着人安排客房去了!”
白四长老摆手,“不忙,不忙!既然庄里有要事需要处理,公子自去处理就是,我等等在这里就可。”
“那如何使得?”花月夜摇头,“正好晚辈有事要去趟客院,四长老若不嫌弃,便由晚辈亲自带路!”
“如此,麻烦公子了!”
“不麻烦,不麻烦!不过是件小事耳。”
客院坐落在庄子西北角,一溜烟的平房青转红瓦排列整齐,三间两间的圈在一处修整成三进两进的院子,院子里种上些高大的树木和不值钱的花草。
客院的外面竖了块一人来高刷了亮油的原木,上面篆刻着“客似云来”四个字,权当作指路牌,也算讨个好的彩头。
每一处小院子的大门上都挂着牌匾,上面书着各种名字,不算特别雅趣,倒也不是特别俗气。
将人带到一处名唤“满堂春”的院落,花月夜开口说道,“方才在大厅,是晚辈欺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