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阳光经榆钱树斑驳出根根笔直的束线,树下的女孩儿躺在吊床上睡得安详自在。哪怕偶尔有一丝阳光被风吹到她的眼皮上,女孩儿也仅仅微微颤抖了下睫毛,身子打了个转儿继续睡着。
五岁的小孩子嗜睡是很正常的事情。
太阳悄悄偷了个懒,招来身旁白的过分的云朵躺了上去。本来亮堂得惹人心躁的世界霎时平静了光亮,归还了他们原本剔透亮泽的色彩。
吊床上的女孩儿却不再安分,稀疏而短的睫毛颤了颤,不一会儿掀开眼皮,一双由于刚清醒而略略迷茫的浅茶色瞳仁暴露在空气中。
呆认清面前的画面,女孩儿的瞳孔明显缩了缩,似乎是遇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她抬了抬手,想要掐自己一下从梦中清醒过来,可是看到那只又小又短、怎么看都不会是成年人的手,女孩儿惊讶地坐起身,一个控制不住被掉了下去。
吊床和地面是有些距离的,但绑吊床的大人也担心孩子的安全,没敢绑的太高,是以她掉下来没受什么伤只是反作用力震荡的疼痛传进她的脑神经。
疼痛?!
她微张的唇颤抖着,浑身依旧僵硬地保持摔下来的动作。明明滑稽的像个小丑,地表干燥的尘土因为她的动作扑腾得飞舞起来沾了她一身。可是眸子里掺杂着成年人的复杂配合稚嫩的面容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砖制的一层房子,被一面拱形的墙面隔绝出两个院子。前院的葡萄藤被交错分布的枝干而攀爬出一片绿荫,一棵石榴树叶片繁多浓绿而小巧可人。再那附近开垦的土壤种上了天然绿色菜蔬。
房子全在里院,加上厨房和客厅共有七个房间。里院种的也有东西,是几棵柿子树和一棵无花果树。
她现在呆的是外院,也只有外院存在两棵大小差不多的榆钱树。
陌生又熟悉的场景,掩埋在记忆经时光模糊了的东西就这样以不可能实现的回溯跳跃进她的眼中。
那么清晰,那么真实。
好像真得给了她可以后悔的解药。
她深深的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一下子争先恐后地涌进口腔深陷脾肺再被交换出二氧化碳。
允许泪如泉涌吗?
她颇为放松地挽唇轻笑。
也许她永远也不会知道此时的笑容于她的面孔来说有多么可笑,但是没关系,她不需要知道这些无关左右的事情。
她、珞妙,算是经历了重生了是吗?
没有死亡和离奇事件,不过是躺在床上睡了一觉。
珞妙以手撑地随意坐在地上,巴拉了凌乱且发质极差的头发。骨头被震得过于疼痛,她想休息一会儿再进屋。
近乡情怯是一个原因,尴尬得见见自己的父母也是不可缺少的原因之一。或许未来的事情还没有发生,但上辈子的记忆已经刻进了灵魂。她不可能把那些发生在她身上还是她亲手导致的事情当成南柯一梦来自欺欺人。
她做不到,但是如果可以,她想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