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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年少披甲,心存暖流

斯卫国今年的雪下得格外大,但战事不等人,更何况现在还出现了反水的叛军,齐孝忠接到蓝雪长的将令,命他在雪停半个月后收拾行装准备出兵攻打离齐家军最近的蕲州。同时,蓝家驳回了齐孝忠准备奔袭陆家军叛将葛琼的请命。

“将军!”陆毅霖率领着跟随他从陆家军杀出来的亲兵奉命来见齐孝忠。他现在的伤已然全好,只是他不希望靳风他们帮他祛疤,他要永远铭记这疤痕的由来,更要时刻提醒自己杀父之仇未报。齐士武明白他的心意,也就不再多劝。

看着眼前英姿飒爽的年轻将领,齐孝忠心中百感交集,曾几何时他还跟陆成源把酒言欢,豪言壮语依然在耳畔回响,他们兄弟心中还有富国安民的理念和梦想,但现如今他的精兵损伤过半,故人之子来投奔他,他却不能为其报仇雪恨。“陆毅霖听令!本将军现任命你为前锋小将,与副将军顾孟良组成先锋,突袭蕲州。”

陆毅霖没有想到齐将军这么快就会给他挑大梁的机会,心下感激,热血沸腾:“末将领命!”

齐孝忠颁布完将令,面色缓和下来,他起身扶起接收将令的一干陆家军兄弟,表情刚毅之中带着哀愁,“对不住各位兄弟,现在全国战火纷纷,末将无力请命帮你们陆将军讨回公道······但公道自在人心,还请贤侄放心,只要有我齐孝忠的一天,就一定会为九泉之下的陆兄报仇雪恨!”

看着一脸赤诚的齐孝忠,陆毅霖清楚地知道他是一位跟父帅一样值得敬佩的英豪,也是一位说到做到的勇士,他明白齐孝忠的难处,也感激他派人去找寻父帅的尸骨,眼前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是父帅的八拜之交,他敬重爱戴他有如父帅。

“齐伯伯不要自责,您的心意我明白,我一定不会浪费这次建功的机会,也感谢您收留我们陆家残将。”

拔营的前一天,齐士武“奉命”照顾妹妹,抱着她在帐外晒会儿太阳,但小齐诺似乎对太阳不再感兴趣,反而转动着大眼睛跟随着进进出出的将士,看他们搬运行李,准备辎重。

齐士武得知父亲让陆毅霖打前锋之后心中很是不满,毕竟陆毅霖也只比他大两岁,虽然长得比他高大,身手也比他好很多,但对于父亲让他上战场不让自家儿子冲锋杀敌这一点他始终无法理解。而同样对齐孝忠这一决定不满的还有齐田蕊,她实在想不明白夫君为何让故人之子在经受了那样的创伤之后这么快便上战场杀敌,她更加不理解男人的野心和抱负,也不明白陆毅霖打从接受命令后的“斗志昂扬”。

“夫人,陆少将军是需要上战场转移一下复仇的注意力,同时也为他自己积累军功。”芯儿不无体贴的为齐田蕊解答心中的疑惑和不满,同时也知道她一定能够想明白军旅之家的功名利禄。

齐田蕊这么多年跟着齐孝忠出生入死,也不是全然不知道陆毅霖的想法,只是,看着跟霖儿差不多大的武儿,她心中五味陈杂,同样都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她实在是不忍心。“芯儿,你说诺儿是不是在预见的前提下选择性的保护自己的亲人?”齐田蕊这些日子没少想这个问题,有这个女儿在,她的夫君和儿子哪怕有危险她都会救他们,只是诺昏迷沉睡的这一个月把她吓坏了,她舍不得女儿这般耗费自己的力量,而她也并不清楚这样做对女儿究竟会有怎样的伤害。

芯儿看着齐田蕊的神情仿佛是知道她的想法一般,但她脸上始终挂着一抹微笑,“夫人,我跟小姐在您身边这些日子,明白您对小姐的疼爱,她现在确实不太会掌控自己的力量,只是凭借着预见力,本能的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但是她还这么小,如果由着她的性子来,现在就能沉睡一个月之久,我担心······”齐田蕊不由自主的搅动两根手指,虽然诺不是她亲生的,但她早就把她当做亲生女儿来疼爱,她不想诺出事的心情是真切的。

“夫人,请恕我隐瞒之罪。公主确实交给我可以帮小公主隐瞒力量的舒金散,但公主的意愿是等小公主懂事了,明白自己的身份后由她自己做选择,至于小公主这么小的年龄就出现如此能力却是公主始料未及的,所以我们只能尽力保护她。”

“少爷,你说你跟个奶妈似的成天抱着小妹,要不放她下来走两步?”靳风指挥着靳麓在搬运草药,自己坐在齐士武旁边逗弄小齐诺,只是小齐诺慵懒的模样很是不愿搭理理他。

“她还这么小,娘让我抱好她。”齐士武看着怀中小人儿瞪着困惑的双眸瞅着他,疼爱的抚摸着诺的脑袋。

“哎呦,我说齐少爷,你没听见她张口说话啊,这丫头灵气的很,要不你试试,我跟你打赌她一定会走路。”靳风鼓动着齐士武把怀中的妹妹放下来,而对于这么小的婴孩儿会走路,齐士武本人也比较好奇,只是他没有看到靳风邪恶的笑容。

“要不,咱们试试?”齐士武貌似跟靳风说话也像是在跟妹妹说话,鼓励着这个不太愿意动的小人儿站起来,而他则谨慎的拉住妹妹的胳膊,架住她的双臂,示意这丫头尝试迈步。

“不。”诺脆生生的回应道,她蜷缩着小腿吊在哥哥手臂上,倔强的扭头看着哥哥,一副可怜加生气的神色。好在齐士武一见到妹妹这样看他就心虚,应声就想把小齐诺抱起来。

“哥哥。”诺的声音越发清脆,比起刚才有些愤怒的吼叫,这会儿的声音倒是乖巧了不少,而她叫的当然也不是这个正在把她当木偶一样牵着的齐士武。循着她的视线望去,齐士武和靳风看到的是正在搬运物资的陆毅霖,听到清脆悦耳的叫声,陆毅霖下意识转过头来望向这两个闲人。而小齐诺也在齐士武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伸直了小腿,稳妥的站在雪地上,等到齐士武反应过来,小齐诺已经晃晃悠悠的迈出两步了,她腋下还卡在哥哥的胳膊上,所以便努力挣脱了一下,笑嘻嘻的忽闪着小手招呼陆毅霖,“哥哥。”

陆毅霖眼看着她迈步朝向自己,竟不由自主的朝她走来,齐士武也被妹妹突然下地走路吓了一跳,她还煞有介事的不想让他扶着,一副嫌弃他的模样,当真让他感到莫名其妙。眼看着小齐诺步履蹒跚的走了十几米,齐士武眼疾但却不如陆毅霖手快,陆毅霖抢前几步抱起这个脸色如雪一般的小人儿,近距离听她又叫了一声“哥哥”,声音虽然还是那么悦耳,但小丫头哈出来的冷气喷在他脸上还是让他心有担忧。

陆毅霖没抱过这么小的婴孩儿,手忙脚乱的学着齐士武的模样,“勉强”抱住诺,让她舒服一点。小齐诺像对哥哥一样用手指缠住他的发丝,小小的身躯缩进这个哥哥的怀里,因为她发现这个哥哥身上也很暖和。

“诺,我才是哥哥。”齐士武看着自己疼爱的妹妹没来由的跟陆毅霖这么亲,心里顿时酸溜溜的,想着自己可是没日没夜的守着这小丫头,怎么转身就跑别的人怀里去了!即使这个人跟自己是好兄弟。

“哈哈哈。”靳风终于缓过神来,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我就知道,这丫头聪明灵气的很。”看着齐士武张牙舞爪的要从陆毅霖怀里抢夺自己的宝贝妹妹,靳风笑意盈盈的同时,也在揣测着这个小精灵的来头。

没来由的将军和夫人带回战场遗孤,而且这种宠爱已远非他们亲生骨肉所能比拟,若是当做故人的遗孤,像是对待陆毅霖一般也不过如此。只不过,这个丫头的可爱外表下似乎有着一颗异常敏感的心,她似乎明白谁更需要她,所以才会主动跑到陆毅霖的怀里。

“话说回来,陆家的小子打从来了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般开心呢。”靳风自言自语的看着两个十几岁的孩子为了谁抱妹妹而争得不可开交,自从陆毅霖身负国仇家恨来到齐家军,齐士武基本上是什么都迁就他让他几分,而陆毅霖也不像先前一般爱与这个玩伴嬉戏,经常早起晚睡的磨练武艺,也没见他对什么人什么事这么上心,可现在却是为了这个二小姐而大打出手,再看小齐诺更是笑呵呵的在她陆哥哥怀里转着圈圈。

“很好笑吗?”齐田蕊的声音有如冰雪里刺骨的寒风,嗖嗖的从靳风的后背刮来,“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竟然撺掇着两个少年打架,还让我的女儿赤脚走在雪地上!”

听着将军夫人怒不可遏的声线,靳风着实被冻在了原地,他还是第一次听见齐田蕊对自己人是这种态度。伴随着将军夫人的“咆哮”,两个少年也停止了嬉闹,陆毅霖懂事的掐住小齐诺的两个腋下,想要把她还给夫人,可这丫头竟然抱住他的脖子。

“诺儿。”随着齐田蕊步步逼近的声音,小齐诺耿直了脖子,水汪汪的棕褐色眸子看着陆毅霖,被一个小姑娘这般“含情脉脉”的看着着实让他不好意思,可接下来小齐诺的行为却让他更加不解,她挥舞着小手拍打了两下陆毅霖的脸颊,脸上绽放出一抹阳光般的微笑,似乎在对他诉说着什么,可看着她的脸庞又突然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

她是在告诉我要像她一般微笑吗?

从来到军营的那一刻起,陆毅霖第一次感觉到放松并庆幸自己能活着来到齐家军营。但他很快就注意到齐夫人脸上凝重的表情,而这只不过是看到小齐诺睡着了而已。

不仅是齐田蕊,连齐士武和靳风的神经都绷的紧紧地,主要是这孩子总是毫无征兆的就睡,大家都很害怕她睡着了醒不过来。靳风揶揄着上前给小姐请脉,但依旧是跟以前一样,不紧不慢的跳动着。

远处,靳麓那阴沉的脸庞映在靳风眼中,幽森森的像是在看仇人一般,他却是有点儿心虚。“夫人,小姐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还是请您留在苗村······”

想也知道齐田蕊的脸色不会好看,从她嫁给齐孝忠那天起,她便一直追随着自己的夫君,无论是闲暇时安置家业还是外出戍边,她理所应当的陪伴在夫君两侧,但这一次,她心中明白,带着诺上路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我带着诺和武儿留在苗村吧。”齐田蕊狠狠地瞪了靳风一眼,令他全身能立起来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只见他无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液,随后有些邪恶的笑着说道:“夫人放心,我会留下靳麓好好照顾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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