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义泽笑道:“嗯,董仲舒的事迹我倒是没怎么听过,整日里我们讲的都是诸葛亮,你倒是懂得比我多些。”
胡璃道:“我原本也是不知,是听一个人……”骤然停下,心道:“这也是老狐狸说给我的,怎地我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会想起他?”
汪义泽不知她心思,仍是兴高采烈地讲着与今日这两好汉相关的轶闻,说了一会儿,问向胡璃:“阿璃,你这次离家这么久,可有收获?”
胡璃不觉面露惭色,道:“表哥,这次虽去的久,行的远,可是并没有没什么收获,一件陶三彩也没有取来。你要失望了,大公子也会失望了。”
汪义泽面上确有些失望之色,但却温言劝道:“我早知道寻这陶三彩就如大海捞针一般,你能取到两件已经是幸运之极。可能是前两件取来的太过顺利,这次反倒显得是失利了,你千万别自责,这个事么,来日方长,再慢慢找便是”,顿了一顿,又道:“这一段去的久,你倒是和我说说都去了哪儿。我不得空出门,倒是很想听听外面的风向形势。”
胡璃怕汪母听了担心,推说要看她的新衣裳,央她去裁缝铺里取回来,待汪母走了,她便择其简要,将此次CD府、长安府之行讲述了一遍,与胡里共同盗墓之事也未隐瞒,合盘托出,只怕表哥担心,只隐去了自己盗墓受伤之事,也讲了劝胡里投靠大公子之事被拒。末了,她低头道:“表哥,我既没取到陶三彩,也没能劝了大盗狐狸,真是没用。”
汪义泽道:“千万别这么说。你走的时候,咱们揣测孟知祥会得了一只陶三彩,既然他墓中和皇宫都没有,那么倒是可以推断孟知祥当日攻城占府时,并没有取过这物件”,又道:“阿璃,虽然找陶三彩要紧,可是以后盗墓这样的事,再也不要去了,太危险。好在你这次没受什么伤,没吃什么苦头,要不,我可要心疼死了”,说到最后一句,他面上微微一红。
胡璃却没发觉,只笑道:“我正是怕你们担心呢,要是姑姑听说我去了死人墓里找物件,可是再也不许我出门了。所以嘛,我才叫她去取新衣裳给我看。”
汪义泽笑道:“哈哈,你这个小鬼头,倒是机灵的很。”
胡璃道:“咱们要去跟大公子说吗?他知道了,是会失望吧。“
汪义泽道:“没事的,我去同他说,主人家一向宽厚和善,你放心好了。出门这么久累坏了吧,你好好地歇着便是了。我这里募得不少少壮骁勇之士,也有许多江湖豪客,总算是不负我四处奔波联络。阿璃啊,咱们的功业是可成的了。”
胡璃道:“可不是么,瞧你繁忙劳累的样子,倒不象是给大公子谋江山,倒象是为你自己打江山了。”
汪义泽哈哈笑道:“主人家的事,便该当作我自己的来办才是”,正说到此,那小听差祁献又来了,隔着门便喊:“汪大哥!”
汪义泽道:“祁献么?什么事?”
祁献答应了,只在外面候着,却不进来,胡璃道:“这人怎么变得鬼鬼崇崇的?”
汪义泽道:“想是有要紧的事,我去瞧瞧”,他出了门,那祁献伏在他耳边低语,显是有什么秘密,胡璃却最是好奇,也跟了出门,问道:“祁献,你还有什么压箱子底的机密事吗?说来听听。”
汪义泽却拦住话头道:“这倒是衙门里不相干的事,你也不爱听的。我这就跟他回去了,你跟娘说一声,等空了,我再回来瞧你们。”
胡璃道:“这就要回衙门?姑姑去取新衣裳了,你不看了?”
汪义泽笑道:“你小孩子家的才爱看新衣裳呢,以后啊,我要让你和娘天天穿新衣裳才是”,跟了祁献便走,走到院门口又折回来道:“二公子刚得了小少爷,大宅院里说话行事都要稳重的人才让进,你不要进去乱闯,只在这院里歇着才好。”
胡璃见他这么嘱咐,只微微一笑,心道:“我哪里不稳重了,不过既不让我去大宅那边,不去也就是了。”
才刚一会儿,汪母就已抱着新衣裳回了院里,见胡璃一人在家,问道:“义泽呢?他跟大公子说事情去了?”
胡璃道:“祁献来找他,好象是衙门里有事,他回去了,说等空了再回来。”
汪母好不失望,道:“这孩子真是……”
胡璃忙哄着她道:“表哥可是很孝顺你呢,不过现在是要忙一些了。对啦,这是新做的衣裳啊,我要好好看看。”
汪母展开衣裳给她瞧着,口中却犹在叹气,道:“这孩子哪日忙都是,今日我是有话要说的,偏他又去了。”
胡璃道:“有什么话说?只管和我说,我去替你教训他!”说着抢过那套新衣裳,在汪母身上比划起来。
此时大唐灭亡还未有很久,女子服饰仍与唐代相仿,唐代贵族女子服饰襦裙装中,只做装饰用的便包括:帔帛、裲裆、半臂、褙子、幂蓠、帷帽和披肩七件,帔帛是手臂上搭着一条长长的条带,唐末以后,这帔帛倒是越来越长,成了个飘带,偎在臂上,婷婷娉娉甚是好看。裲裆是套于大袖衣裳之外却不遮大袖的短袖或无袖坎肩,半臂则是一种短袖的对襟上衣,并没有扣袢,只在胸前用衣襟上的带子系住。褙子直领对襟为主,腋下开胯,腰间用丝绦系住,长可及膝。幂篱与帷帽都是女子外出遮蔽容颜的帽饰,唐代贵妇人用的倒也多。
而普通人家一套襦裙并没有那么多的装饰,便有也只半臂一样,汪母这套新衣却连一样装饰也没有,只是一件实穿的短襦并一条长裙,她这短襦是绛紫色,高腰长裙则为深蓝,搭在一处倒是好看。胡璃直催她换起新衣裳来,汪母却道:“我同方婆婆说好了,在九月初九一起穿新衣裳。”
胡璃道:“到那时,我再与你做一身新的,这时候就穿它吧。”
汪母笑道:“我答允她,便要守信用才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观音娘娘那里敬香去,那时再穿”,说着便要收起来。
胡璃知道姑母还是有些舍不得,便道:“姑姑,表哥说以后让你每天都有新衣裳穿,你别舍不得啦,穿么!”
汪母只笑笑,道:“你少来哄我”,不理她的撒娇,径直将衣裳仔仔细细地折好,收在箱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