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璃微微一笑道:“我们先得去趟CD府,等事情办妥了,得了空就来看你,好不好?”
阿木达脸色微变,问道:“你们要去CD府?”
胡璃道:“是啊,我们得去那儿办事。”
阿木达道:“两位恐怕有所不知,现在CD府时局极乱,孟知祥猝死,又有武将叛乱,CD府上成天胡乱抓人,说凡眼生的都要当作细作拿了审问。”
胡里接口道:“哦,多谢相告。孟知祥已去世有一个月了吧,现在CD府还是这么乱么?”
阿木达道:“是啊,我前几天去云中府贺同族老友嫁女,还听得从CD府来的客人说起呢。”
此时,一个羌族汉子插言问道:“阿木达首领,你说的是云中府折家么?”阿木达点头答道:“正是折家,若不是他遣人相邀,我可不会在这时出山去啊。泰疆兄弟,你识得他?”
那名唤泰疆的羌族汉子道:“折家老爷与我有恩,我识得他,他却识不得我。原来他家办喜事,我若早先知道,倒是拼了力气也要送些礼贺他一贺。”
阿木达道:“倒不在礼数,咱们羌人知恩图报,放在心里便是”,又转头对胡里道:“胡大爷,我还不只是听说,我们族里有个兄弟去CD贩货,被新皇帝孟昶捉去做了给孟知祥修墓的壮丁,日夜不停地赶工,那些被捉的壮丁,日夜不停地赶工,累都累死了几个。幸亏我们族中这小兄弟机灵,他一天趁乱偷跑了回来,要不然可要被活活累死,要是干活没累死,也会被活埋。是不是,罗布里?”他最后这句便是对族人罗布里所言。
罗布里听见首领喊他,立时走出人丛,道:“是,我若不是趁早逃了出来,可能被关在墓室里,已经去见天神阿爷木比塔了。”
罗布里是个年青人,个子不高,身着暗灰色羌族服色,浓浓的眉毛下是一双灵活的眼睛,他健硕的双手握着一把锄头,显是刚在田中做农活,听到族人召集便随手****件“兵器”赶了来。
胡里和胡璃听说他为孟知祥修过墓,心中立时升起好多个念头,心中俱想:“这人若能带路,讲明墓道中是怎样的构筑,可是大幸事一桩。”两人互望一眼,胡璃眼神中透出的是询问,胡里望向她仍是双眼含笑,只是眼神一交之际,两人便已心意相通,想法一致。
当下胡璃便道:“我们这便是要赶去CD,不过山路曲折,不好辨认。因为得罪了绵竹镇的官吏,又不能折回那镇子去。刚才我二人还在商议,怎么才好往CD府去呢。罗布里大哥若是识得路途,还请指点一二。”
罗布里摆摆手道:“说不得指点,引个路么,说得过的。”
阿木达道:“既然二位一定要往CD去,让罗布里带个路很是应该。罗布里,你送他们往CD走一趟吧。正好你逃回来时,走的是小道,还可带他二位避过官兵,你沿途一定要照顾二位的安全。”
胡里道:“阿木达首领太客气了,只要罗布里大哥带我们下得山去,到大路上,告诉我们走哪条路,有什么要当心注意的就是了,不用走那么远。”
阿木达道:“要的,要的,罗布里,你一定要送二位到他们想去的地方。这便同他们启程,你家的地,我另派人去拾掇。”
罗布里答应道:“是”。
朵云济采见们这便要走了,心下五味杂陈,她走到胡璃身边,将那支羌笛从怀中取出,递与胡璃,道:“阿璃,这个本就是送给你的,带上它吧。”
胡璃伸手接过,道:“好,下次来看你时,我一定能把它吹好,你再教我新的曲子。”
朵云济采低头想了想,仿佛鼓起好大的勇气,从怀中取出一条麻质的腰带,上面似乎绣的是五色祥云,她胀红了脸走到胡里身旁,将腰带递与胡里,用蚊子细的声音道:“胡大哥,多谢你一路对我这么照料。这,这是我自个儿缝的,手工粗的很,你留着作个纪念吧,我盼着有一天你还能来看我。”
她取出这腰带时已是满面羞红,头便一直低了下去,说话声音本就又轻又细,到得最后一句几乎已经轻微到听不见了。
在场的众人在此刻却是出奇的安静,本来还有人在人丛中议论CD的政事,自打她取出腰带,几乎无人再说话,全场鸦雀无声,几十双眼睛一起定定地望向胡里,看他如何作答。
胡里并不接那腰带入手,只淡淡一笑道:“谢谢云朵姑娘了,我这人生性粗疏,风雅精致的物事我是一概不用的,这么好的东西,别给我糟蹋坏了”,退后一步,向朵云济采拱一拱手,算是致谢。他又向阿木达首领和众人拱拱手,算是相辞,招呼罗布里道:“罗布里大哥,咱们这就去吧”,说罢转身就走,也不招呼胡璃,径自向山下走去。
罗布里见胡里不收朵云济采的赠礼,神情又有些气恼又有些难过,望向阿木达首领。阿木达不露声色的略点一点头,罗布里便默默转身跟了胡里去。
朵云济采在送出腰带时,很是害羞,满面通红,一听到胡里不肯接受,脸色立刻变得惨白,泪珠儿在眼眶中打着转儿,强自忍住,才不致落下。
胡璃见朵云济采突然脸色大变,神情凄楚,忙问道:“阿采,你怎么了?”
朵云济采摇摇头道:“没什么,你去吧,我没事的”,胡璃只道她要与自己分离,着实舍不得,拉着她手安慰道:“阿采,你是舍不得我么?你别难过,我办完事一定来看你”,放开她的手,向山下走了几步,又回头挥手道:“阿采,我去啦!”
朵云济采点点头道:“你去吧,要不然赶不上胡大哥了”,她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清,讲到句末“胡大哥”三个字时,眼泪再也收不住,扑簌簌地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