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璃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四下安静无声,纵向跃上墙头,翻入了院墙,进了宅子后,矮着身子在树林遮掩下悄悄进入了府衙大堂,她刚进了大堂就听到了人声,赶紧闪身躲在大堂上立着的一面大鼓之后。
只听一个尖细的声音说道:“常都统几时才把这几个毛丫头送走吧,他们的爹娘亲戚成天价在门前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怎么没个完。”
一个粗哑的声音回答道:“这不刚刚才把逃走的那个捉回来么,赶明儿个恐怕就该启程了,省了整天在这儿啰唣。”
那声音尖细的衙差道:“少不得再辛苦一日半日了,钥匙你可管好了”,那声音粗哑的衙差拍拍腰间,道:“老哥放心,我丢了吃饭的家伙也不敢掉了它。”
胡璃听到这儿,大喜过望,从大鼓后现身出来,出掌劈向声音尖细的那名衙差,那衙差未曾料到鼓后藏得有人,本身武功也是不济,被胡璃一掌打中灵墟穴,立时向后栽倒。
另名声音粗哑的衙差大惊,转身向大堂外跑去,张嘴才要呼救,胡璃抢上来,点中他的气户穴,不让他出声,同时也拔出匕首抵住他后心,低声道:“带我去关那些姑娘的地方。”
那被制住的衙差连连摇头,胡璃手上加劲,匕首直要划到他的皮肉了,他满眼恐惧,如今想要逃是逃不掉了,喊却又喊不出,只得双手挥动对胡璃比划了起来,胡璃低声喝道:“快带我去。”
那衙差没法子,只得带了胡璃去大牢,这衙门里原本当差的就不多,到了晚班时分人就更少,加上天色极暗看不清人形,胡璃押着那衙差一路上倒没惹人疑问。到得大牢,胡璃命那衙差开锁放人,那衙差又是一阵的犹豫,被逼不过,只得打开了牢门。
牢门一开,胡璃便将他击晕,搜出他腰间的钥匙,自己进了大牢。
这大牢之中阴暗潮湿,一股霉味好不难闻,好几间牢房的木门都已经朽了,别说关人,轻轻一碰也会被推倒,烛火也是将熄未熄,根本照不到路。
胡璃点燃火折子,往大牢深处走,又经过了一条极潮湿的通道才看见前面一间牢房关得有人。她走过去一看,这是间较大的牢房,里面关着些少女,显然就是听闻中被捉来要去做活祭的那些少女了。
这些少女都被牛筋所缚,彼此的左右手相邻而绑,成了一整串,嘴巴还都被堵上,显是不许她们叫喊。
胡璃看了看,里面共是九名少女,比传闻中的十名少了一人,她心道:“那不在这里的一人极有可能便是朵云济采,不知她被抓回来后关在了哪里。”时间紧迫,不容她细想,赶紧拿钥匙打开了这间牢门,里面的少女见有人进来,顿时又惊又怕,缩成一团,一齐向后退。
胡璃轻声道:“你们别怕,我是来救你们出去的,你们听我的话,千万别出声,等会儿悄悄跟我出去。”她拔出匕首割断了一名少女手上的牛筋,把堵在她口中的物事也掏了出来,丢在地下,这名少女战战兢兢地靠在墙边看着胡璃。
胡璃一面放开她们,一面说道:“你们别怕,我带你们出去。只要能出了这府衙的大门,你们就可以回家啦。”说完这话,她已割断了四名少女手上的牛筋。
那些少女初时瞢瞢懂懂,乍惊乍恐,忽然听到“回家”两个字,都是惊喜万分,又是高兴,又是不相信,有两名少女忍不住就哭了出来,她二人一哭,其余几个也都跟着哭了起来。胡璃大急,忙道:“别哭,别哭,要是惊动了官兵,我可带不走你们了。”
那些少女立时又怕了起来,只是心情激动,一时难以平复,只得压低了声音,低声啜泣着。
胡璃又轻声问道:“和你们一块儿被抓来的那个羌族姑娘去哪儿了?”
有几个少女摇了摇头,有一个哭着说不知道,胡璃见她们都不知道,心里好不着急,这时候一个少女轻声问道:“你说的羌族姑娘是叫作什么云朵吧?”
胡璃忙道:“是朵云济采。你认得她?她在哪里?”
那少女道:“我隐隐约约听到衙差巡逻时说起来的。听说是被抓回来了,她正被关在常都统的内室里挨打呢。”
胡璃心道:“朵云济采果然就是传闻中逃走的那个少女,不知现在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得赶快去救她。”她把九个少女都已放开,收起匕首,轻声道:“你们别出声,跟在我后面,咱们现在就走。”
胡璃在前面领路,那九名少女都蹑足跟在她的后面出了大牢,到了牢门口,胡璃回头轻声道:“你们在这儿等等我,我先出去探探路。”她出了大牢,看了看通往大堂方向的甬道,这时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所幸衙门里掌灯的院落并不多,大堂方向已是一片漆黑,四下里寂静无声。
胡璃回到牢房门口,低声道:“外面现在没人,天色也暗,你们跟着我快些过去,只要过了这座院落,再穿过大堂便是府衙门口了。”借着牢记内昏暗的灯光看到有几名少女满脸希望,又有两名很是慌张,她轻声道:“别怕,没事的,咱们走吧。”说罢,她领着大伙儿向外走。穿过院子时,有一名少女脚步过急,不慎摔倒,“哎哟”一声叫了出来,旁边两名少女忙拉起她来,再往前跑。
胡璃四下一张,见这院中没人值守,赶紧带大家进了大堂,这里还没有掌灯,胡璃也不敢点亮火折子,她在黑暗里低声问道:“摔倒的那一位,伤的重吗?”一个少女轻轻地回答:“没事,不打紧的。”
胡璃又低声道:“这大堂我刚才来过,这附近就有衙差把守,现在咱们不能点灯,得一个拉着一个,摸黑绕过去,大家都跟着我慢慢向前走,这大堂之上有各种摆设,咱们别碰倒了,惊了衙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