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世通心实,听他说的诚恳万分,绝不像作伪装假,于是道:“那好吧,那个山寨我瞧着是就要没了。你没地方去,就跟我回家吧。不过你也不是我家买来的,几时想走了,自己走路就是。”
于四听了有些不是味儿:“少爷,我说要跟着你,可不只是只为这寨子没了,我找个吃饭的下家。我是真心实意想跟在少爷身边呢,只要混口饭的话,去那山下客栈也能混得了。”
黄世通挠挠头道:“我刚才话说的不好听了,你别在意”,忽然想到他说起那客栈,猛然醒悟:“你?你跟那老板娘原本是相识的对吗?她知道你的名字,你们还说了些……那,那间不会是黑店吧?”登时脸色大变,就要转回去。
于四嘿嘿一笑道:“那间正是黑店呢,老板娘与山上人人都熟的。不过少爷放心,我已经交代过了,说了切口,叫她好好照顾马大小姐,绝不会有闪失的。”
黄世通将信将疑:“真的吗?你……你可别来骗我啊!”
于四正色道:“我既打算跟着少爷,认真把少爷当主人看待。那就是再也不会做哄你、欺你的事。千真万确保马大小姐,平平安安的。”
黄世通瞧着他的眼睛,半晌才道:“好,我信了你,以后当你自家人,我家里现在没剩下别人了,你就做个管家好了。”
于四抢道:“是!少爷。我当少爷是主人,一定事事听少爷的差遣”,又嘿嘿一笑道:“我当少爷是主人,那住客栈的,说不定以后也是我主人,我自不会害她。”
黄世通哈哈一笑:“你倒是志向高远啊!现在跟着我,以后还想去吃官衙里的饭。”
于四道:“不是,不是,我怎会想要进衙门?”
黄世通道:“住店的是官家大小姐,你要认她做主人,自然是要去投衙门了!”
于四仍是嘿嘿一笑:“我自不会去官家,我说这话,是想着她可能来你家。”
黄世通奇道:“他来我家做什么?”
于四咧嘴笑道:“我的少爷,以后你不得娶媳妇吗?这马大小姐,我瞧着与你配一对挺好。”
黄世通立刻涨红了脸,连道:“你别混说!你别混说!”扭头径自往山上赶路,于四哈哈一笑,跟在他身后。
这次虽是往山上走,可是没了负累,轻快许多,加之心里记挂着上山的两路英雄,行走倒是快得不少。
此时天已黑了下来,月亮初升,并不十分明亮,于四走路没他快,只能跟在后面,但常常出言提醒他当心,俨然是跟惯了他的一个老家人。
过了山腰再往上走,路更陡峭些,黄世通也需要攀住树藤枝蔓才好上去,于四就更不必说,他要双手双脚齐齐用力,才能勉强往上爬。黄世通便常常停下,将他连拉带提地往上拖。
到得山寨,月已正中,于四也累得够呛,趴在地上好一会儿缓不过来,黄世通道:“要不,你给我指个方向吧,我往那边去,你在后面慢慢跟来就是。”
于四道:“那可不成!入了夜,寨子里就不好认了,我己说了跟着少爷鞍前马后,自然要说话算话。我领着你,咱们一起去”,他从地上爬起,走在前面。
黄世通心中也有些感动,他家中豪阔,管家、厨子、小厮、仆佣不少,连花匠也有两三名。他虽不是骄纵之人,但也是被伺候惯了的,惨遭灭门之后,虽有义盟中的英雄帮衬照料,但像从前一样当他主人看待的,却是一个人也没有。此刻有了于四的跟随,又有些从前的少爷样子了,他也自己感叹,只这半日间,已将这于四从山贼当做了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