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宝刚一边走,一边问那喽啰于四:“山上有多少人?有多少好手?设了多少哨卡?半路有什么陷阱埋伏?抢来的姑娘藏在何处,人可还安全?”
于四苦不堪言,他哭丧着脸道:“大爷,你们是哪座山上的好汉?我们这寨子可是没招惹谁呀,怎么这么多英雄要来挑了我们寨子?”
朱宝刚斥道:“我问你话,你不答反来问我?“手上加紧捏住他脉门,于四吃痛,忙叫道:“大爷!轻些,轻些!我说,我说!”
于四交代这伏牛山方圆不过十里地,原本就是个小山头,山上原来只六七十人,半年前寨主方大彪生了恶疾,一直缠绵病榻,没了首脑料理山寨,几乎就没做过黑道买卖。山上一直是坐吃山空,山上的小贼偷跑离寨的,倒不在少数,现在只剩了不到五十人了,除了自己今天到半山腰来瞅一眼,根本没有哨卡。至于陷阱、埋伏那就更没有了,没跑的全是老弱病残,好手嘛,功夫也不甚好,那也只有几个而已。至于抢来的什么姑娘,自己是真的听也没听过。
朱宝刚道:“你这话不尽不实,山上哪会只有一位寨主,除他理事,旁人都是吃干饭的么?”
于四回答道:“偏副寨主倒是有两位,一个叫冯天啸,他主意挺多,可是不能打,那功夫还不及我呢。再一位叫柳方勇,他就一个‘勇’字,手底是过硬,不过直肠人一个,办事全不用头脑,以前方寨主管事时,常说他脑子都长在拳头上了,除了这两位,其他真真的就没什么人了。”
朱宝刚皱眉道:“那绑架县太爷闺女的事,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于四叫道:“我不知道!可我们也真的不会这么干呀,决计不会!我们就是做买卖也就是抢些经商过道的,杀人都少。谁绑个肉票还去专去绑官家的小姐,那不是自找死路吗?”
王维德跟在他两人身后不远,此时喝道:“喂!你叫喊什么?是要通风报信吗?”
于四忙噤了声,低声道:“不是,不是,不敢呀!”
又走了一段路,几块大石立在路边,朱宝刚将那喽啰于四拉隐在石后,等司徒凌上来同他说了适才问得的情形,又道:“我也知他说话必有水分,不过照这么看恐怕山上人并不多,咱们不如分作两股人,选几个功夫好的兄弟悄悄从侧峰上山,查查大小姐给关在哪里。大部分人从山门攻进去,引得山寨里将全部注意都集于此,不防备那侧峰的人。这一遭,咱们毕竟还是以救人为主。”
司徒凌点头道:“此计甚好”,又问:“那既要寻小路走,捉来这于四得跟着去吧。”
朱宝刚道:“这个自然。”
司徒装作当即点了义盟中的六人作为上山查探的人选,其中便有行空和尚和黄世通,还加上了王维德,又问朱宝刚道:“我们这里六位选定了,贵衙派哪几位去?”
朱宝刚面有惭色道:“我们衙门里功夫自然不能与众位英雄相比较,恐怕只有张家兄弟能跟得上你们上去,他在少室山中习得几年功夫”,唤道:“张亚杰,你来!”
一个小个子走了上来,这人个子虽不高,却极有精神,看来是个练过内家功夫的少林俗家弟子,他抱拳向司徒凌敬礼:“见过司徒先生!”
朱宝刚道:“你同几位英雄走小路上山吧,看能不能查到大小姐的讯息。我们便从正门佯攻,盼能仗着人多拖住贼人。”
张亚杰道:“是!”
司徒凌道:“张兄弟,你便跟随行空大师六位先走小路上去,有什么事大家互相照应”,末了一句是说给行空听的,是叫他对这个小个子差人多加照顾。
行空笑道:“我理会得”,于是这七人便携了那喽啰兵于四上山,仍由行空与他同行,于四知他厉害,半点不敢违逆,乖乖的带路。
说是小路其实也就是略偏僻的山坡罢了,这里比正路更难走些,但这七人,急找马大小姐,不敢放慢脚程,行空嫌等于四走路费事,干脆提了他上山。
不多时他们就悄无声息的进了山寨外围。
行空又问:“那个姑娘关在哪?”
于四苦着脸道:“你们说的那个姑娘,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刚才跟那位爷说了,便绑人也不敢绑官家的小姐啊!和尚大爷,我若知道有这回事,早就同你说了。”
行空低喝道:“你们为了钱财,有什么做不得的?”
于四道:“我们占了山头,不过是混口饭吃,若是绑了官家的人,那不是要引得官兵来剿,这么干那是自断活路。大和尚老爷,你说是不是?
行空道:”我哪里知你们歹人都是怎生想法?”手上加劲,于四登时觉得颈口一片火辣,几乎要哭出来了,突道:“大和尚,大和尚,我想起一件事!”
行空喝问:“说!”
于四道:“似乎前几天是有那么一阵子挺乱的。有一队人跑下山去了,我跑出来看时,他们吆喝我不要多事,我就走开了。可是他们回来时,并没有带什么姑娘啊!”
行空沉下脸来,怒道:“这说了有什么狗屁用!你在消遣和尚吗?”抬手便要打他。
黄世通拦下他:“行空大师,我想也许那队下山的人抢回人来,并未带回寨子里。也许是在别的地方藏着,所以他也许真的不知道。”
行空粗声道:“他这么小的山头,除了山寨里,哪里还有个藏人的地方?咱上山来连个隐身的粗树林子也没有”,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喂!我来问你,你们山上可有马尾松没有?”
于四不知他为什么这么问,却不敢不答:“有啊,有啊,这山上最多的就是马尾松。”
行空“哼”了一声,道:“那就错不了,就是这里了!”当日在马府,听了蠢丫头秋霞问答的几人,也纷纷点头说是。
那时张亚杰与黄世通并不在现场,他二人不知这“马尾松”的典故,有些错愕。
行空道:“现下倒没有空讲这些细枝末节。地点是这里,再没有错的,只是这厮狡诈,不肯说罢了”,手上便使出了三成功力,那于四却哪里吃得消,登时觉得脖颈有如火炙炭烤一般,几乎背过气去,一时无法脱身,只得道:“我说,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