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里假做惊奇道:“朗朗乾坤下,哪有什么盗匪这么胆大,难道白日里就敢做乱么?”
一名捕快道:“秀才你可不知道,这盗贼极厉害,大白天的连皇宫也闯了进去,还偷了……
“咳!咳!”洪方江猛咳了几下,示意手下不可将细节透露太多,那捕快醒悟过来收了声,洪方江道:“咱们追出来也快有一个月了,却没什么进展,若再这么着,可是不好向上头回话。”
一名捕快道:“说来也奇怪,原来这大盗将两匹马倒换着来骑自然是要快些,后来咱们截下了他的马匹,却怎么仍是赶他不上。”
胡里和胡璃对视一眼,心道:“原来他们仍然以为大盗狐狸是单人独行,便是寻到了两匹马也没疑心,却不知道咱们一直两人同行。真是一群傻瓜,这么看来只要我们二人在一处就安全的很。”
洪方江道:“从金陵到歙州,一路上没和他打过照面,但是我觉得和这大盗近的很,说不好咱们在这正吃着饭,那大盗就在门外瞧着咱们,心里笑着这群傻瓜”,此言一出,几名捕快起身拿刀分别到窗口门边向外看了看,摇摇头又回来坐下。
胡璃心想:“这洪捕头,推算谋略虽然不成猜,测人心思却还颇准,知道我们在心中叫他傻瓜,且戏他一戏,于是道:“这位老爷,你们讲的这大盗他不是一个人吧,我猜是有个七八人,要不然他一个人怎么敢闯皇宫去,那里还不是三步五步都有官爷把守的,他怎么一个人,敢去那样的地方?有那么大的胆子吗?”
洪方江嘴角轻挑,心想:“这真是妇人之见,以为人多便好办事吗?”说道:“那盗贼确实是单人独行的,那可不是你这寻常人家得见的,当然喽,你们还是碰不上他为妙。”
胡里点点头道:“是,是,她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咱们以后跟着这些大人们一同行路才好,即便撞上了大盗,也好有个庇护。”
洪方江道:“倒不妨事的,除非身上带些特别珍贵的财物,这大盗才会和你为难”,顿一顿,瞧了胡璃一眼,道:“不过也须在意,在金陵城外这大盗从婚礼上掳了一名新娘走了,至今生死未卜,姑娘家嘛,还是小心些的好。”
胡璃心道:“那是你们草包,不知秦媛贞是被我们救走的”,又想:“嗯,这样也好,他们便是碰见了秦媛贞也不知道她就是新娘子,这么一来她和岳夫子就不用怕了。这些人只盯着日行一千,夜行八百的人,可是没别的什么打眼的人物,能入得了他们的法眼了。”
胡里道:“会不会是跟错了方向,他并没往歙州来?”
洪方江摇摇头道:“如今马市甚严,当日金陵城外,只有一个男子买了两匹马,这是再无错漏的了,所以我们便跟着马匹沿路追踪而来。”胡里和胡璃对视一眼,心道:“果然是马匹露了行踪。”
正这时,一名差官从外面奔了进来,口中嚷道:“洪大人!洪大人!你的信!”这人进得屋来,胡璃倒很是吃惊,原来这人竟是她表兄汪义泽,只见他手持一封火漆封口的官文进得屋来寻洪方江,他见到胡璃也很是吃惊,奇道:“阿璃,你怎么在这里?”随即忍住心中想说的话,转而向洪方江施礼道:“洪大人,京师差人送了加急公文给你,遍寻四处不见你,就送到了歙州府衙,我唯恐耽误了,特地来寻你。”汪义泽虽也是捕头,但只管这此处县城,比之洪方江却是差了好几级官职,所以奉他为尊。
洪方江点点头道:“汪兄弟,多谢了”,接过信来,剥开火漆印,便拆开来读信,这时有两个认识汪义泽的捕快向他抱拳行礼,汪义泽忙向他们回了礼,又望向胡璃,看见与他同席的胡里,有些惊诧,问道:“阿璃,你几时回来的?这,这是谁?”
洪方江身边的一名捕快道:“汪捕头,怎么你识得这位姑娘吗?方才我们还说起让她要当心大盗狐狸,不要给他掳去才好,金陵有一位新娘子已被掳走失踪了。”
汪义泽道:“原来大盗狐狸,这么凶残,以前只听说过他盗取财帛,现在掳劫妇孺,当真该杀”,又向众人道:“这是我表妹”,又转而向胡璃道:“这些位都是京师金陵城的三班捕快,人人都是智谋过人,胆识非凡,全天下的案子么没有几桩是他们破不了的”,他这么当面拍马,众位捕快听来很是受用。
胡里和胡璃却在心中暗笑,这一群智谋过人胆识非凡的草包好不愚蠢,虽然如此,胡璃听他介绍,也只得起身向众人团团一拜道:“见过众位大人。”
一名捕快笑道:“姑娘多礼,方才已经见过了,怎么你表哥不识得你夫婿吗?”
汪义泽奇道:“你……你的夫婿?”
胡里和胡璃万万想不到同汪义泽会在这样一个场合相遇,两人虽是奇智过人,此刻也不知如何与他攀谈过话。
胡璃面上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指了指胡里道:“他,他是……”他们在姚府婚礼上,以夫妻身份,见过这群捕快,之后便无法改口,现在二人虽千里同行,却始终以礼相持,不曾越界,但面对表哥,胡璃既无从掩去对胡里的感情,也实在无法在洪方江这些官差前对汪义泽说出胡里的身份来历。
胡里见他尴尬难言,站起身,对汪义泽道:“这位便是表兄吧,我听阿璃说起过多次,你和姑姑自小就照顾阿璃。”
汪义泽怔怔地望着他二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晌无语,而对心中又惊又怒,难以自持。
一名捕快道:“怎么?听到表妹带了妹婿回来,高兴的傻了吗?”
这时洪方江已看完信,道:“京师有要事,咱们这便回金陵去吧,那黄金腰带先就不忙着去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