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云:名利贪色难斩断,机关尽算累皮囊
“子玄,你来说一说闫辛夷那边的情况吧,我们好快些制定对策。”白叔简朝子玄发问。
“方才散学时,她告诉我贾翦让她下午去贾府,不出意外现在她应该正在贾家。今日流夕现身学堂,成功吸引贾翦眼球。他又是个谨慎多疑的人,怕流夕引人注目之后夜长梦多,估计很快就要动手。”
冯子玄话还未完,葛随川抢话道:“你能不能想办法让闫辛夷和贾翦要个字据啥的,直接就能拿来当罪证,流夕姑娘就不必以身犯险了!”
冯子玄嘴角抽搐了下,脸色阴沉道:“人都说恋爱中的人没脑子,原来单恋中的人也一样,我原还敬随川兄洒脱旷达胸有大志,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你我与贾翦同窗两载有余,都深知他虽好色心切,却是个极有心机又戒备心强之人,行事向来不落把柄,怎么做的出写字据这么蠢的事情来?”
子玄的话还未完,气氛就已经不大对了。葛随川因为“单恋”二字恼羞成怒,脸色通红又不知如何反驳,明明只是两面之缘,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情愫被人如此随意地说出,还当着当事人,他简直杀人的心都有。而此时褚筱颜却心情更为复杂。自七岁父亲去世后,便随母亲到葛家,与大自己两岁的随川表哥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她一直觉得自己一定会嫁给他,为他更衣,为他生子,这都是早晚的事。可是流夕的出现让她发现这些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她甚至觉得自己连流夕的情敌都不算,因为仗还未打,自己就已溃不成军。何况,那流夕似乎对表哥还没什么兴趣。如果没有表哥,这样美丽聪慧的女子她是欣赏爱慕的,但是此刻,自己不知道对她该恨还是该嫉妒,可是自己偏偏又恨不起来,也无力嫉妒。
感受到周遭尴尬的气氛,流夕心里颇为无奈。看来要早日和葛随川说清楚,自己可没有玛丽苏的瘾。她求助似的看向葛老先生,发现这老头正一脸八卦地看着眼前的少男少女,津津有味地笑。
流夕哭笑不得地感慨了一下果然八卦不分年龄,少长咸宜,便自己开口打破僵局:“既然闫辛夷在救我那天就早有打算,想来她已有行事计划,还望子玄兄详细告知,我也好早做准备。”
冯子玄玩味地看了一会儿流夕,越发觉得这女子奇怪。见过自己的大变脸之后还能这样镇定地和自己说话,这就很难得。而自己刚刚戳破随川的情愫,被葛随川这样翩若惊鸿的英俊才子爱慕,她不仅没有丝毫动容,连女子应有的羞赧的没有,完全像是自己刚刚说的是句像“你看那母鸡会下蛋”一样的废话,这让冯子玄莫名地十分恼火。
虽然心情有些不爽,但冯子玄还是幽幽地回答道:“说到准备,恐怕要等到今夜了。闫辛夷虽城府颇深,却到底是个闺阁女子,没什么智慧和谋划,若让她想办法,估计她就只能想出把你迷晕又灌上迷药然后趁夜抬到贾家这种下三滥主意。但贾翦是何等谨慎之人,闫辛夷救你的时候有没有被别人发现?你突然失踪会不会惹起风波?夜里突然有车子抬入贾家会不会被人发现有异?这些问题不解决,他是不会安心的。恐怕行动计划贾翦已经谋划好了,我也只能等闫辛夷回来再从她那里套话,到时候我会暗中与你联系,再做盘算。”
一般来说,冷酷的人都话少,话痨一般都自带亲切气场。而这冯子玄却是异类,每次说话都不少,却偏偏似乎每个字都冒着冷气。流夕打了个寒颤,点了点头。
贾府,后门,一个小厮把门打开,贼眉鼠眼地瞄了下四周,见无人经过,便把辛夷请了进门。从僻静的后门进院,穿过柴房,便是贾家后花园。小厮带到这里便自去了,辛夷扫了一眼,见精致阔气的小园深处有一片静湖,湖边有一雅亭,亭中有一银朱色的身影,便知是素来喜红衣的贾翦了。
“辛夷见过贾公子。”看着贾翦,明明他的目光并不冷酷也并不色眯眯,闫辛夷却还是心中一阵恶寒。若不是早知道底细,她怎么也看不出眼前这貌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同窗弱公子有那样变态的爱好。
纵使内心里极度别扭,但闫辛夷还是保持了看不出破绽的温婉微笑,施施然地明知故问:“不知贾公子今日找辛夷有何事?”
面对闫辛夷故作腔调地装傻,贾翦并不恼,面色一如既往地平静,似乎还有点羞赧:“辛夷姑娘就别取笑我了,我们闲话少叙,早入正题。若你将义妹流夕送到我府上,今年可保你进三甲。”
看着贾翦眼中藏不住的垂涎欲滴的欲望之光,闫辛夷在泛起愿望达成的喜悦的同时,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一分钟不想在贾府多呆,但还是稳住了自己想后退的脚步,脸上强扯出落落大方的表情:“多谢贾公子,明人不说暗话,我也不绕弯子,若公子若能助我一臂之力,我也定助公子抱得美人归。毕竟流夕已太惹人注目,事情拖久了易生变故,还是早日把她交给公子方安心。辛夷自然信得过公子,只是我一个无依无凭的姑娘,又只有这么一个宝贝义妹,自然要审慎些,还请公子写个字据给我,有了这等凭证,我今夜就将流夕送到府上。”。
贾翦眉头微皱,想着眼前这可人儿还真是个心思歹毒之人,去年为了打点自己连亲表妹都不放过,愿望落空之后,今年又送来个义妹,这流夕美人儿有这么个义姐也真是可怜。心里居然久违地疼了一下,贾翦眉头皱得更深,感觉呼吸有点急促,身体愈加乏累,打起精神回应闫辛夷:“字据是凭证同时也是把柄,万一不小心落入他人之手,你这个买来的三甲,再进入郡赛可就难了。而贾家在翼县的地位却是很难动摇的,还望辛夷姑娘好好思虑。至于你的顾虑,大可不必,我贾翦向来言出必行,只要你做到了你该做的,我自然达成你的心愿。”
闫辛夷是外强中干的性子,在这种恩威并施下也不知如何反驳,便慌乱地答应下来。
“若能让我早日如愿,我还可以说服父亲让他少收你们些钱帛。”贾翦看着闫辛夷脸色有些不好,怕生变故,便又承诺给闫辛夷一些额外的福利。
靠歌班进献钱帛是贾家的一大收入来源,所以虽然近几年有了进献女子这一潜规则,但是钱帛还是要的。虽然贾家此行径无耻又土匪,但无奈社赛是女子光宗耀祖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来献钱又献人的歌班趋之若鹜。
能省些钱帛自然是好事,虽然心里嫉妒地想着这个流夕居然有如此魅力,表面还是笑得温婉可人:“那就拜托贾公子了。”
贾翦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道:“你说今晚就送流夕过来,可有周密的计划?”
“辛夷早就准备好了迷药,只待晚饭下到流夕碗里,趁夜把她用车送进贾府,便一切由公子摆布了。”
贾翦控制了一下表情,没让嘲讽又无奈的眼神露出来,心里却在暗恼:“这等美人,也是个无脑的。”好在这凉亭中微风习习,甚是凉爽,一扫贾翦心中燥热。他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心情,沉吟了一下,便问了闫辛夷四个问题:一,你救流夕这件事是否有其他歌班的人知晓,或者如何保证没有人暗中探听此番情况,那流夕失踪后如何不让竞争对手抓到把柄?二,流夕已在官塾露脸,又被葛老先生欣赏,那葛随川似对她也有些爱慕,如今就这样突然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怎样才能确定葛家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三,如今贾家树敌众多,贾宅附近很可能有别家暗士监视,这里一辆来路不明的车子夜入贾家,如何避人耳目?四,这件事有没有可能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这四个问题一下子把闫辛夷问傻了,她这才知道自己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看着一脸懵相的闫辛夷,贾翦得意地笑笑,这才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一刻钟后,闫辛夷点头告退。心中却还跌宕起伏。她发现自己一直太小瞧了贾翦,此人原来如此心思缜密,精于算计,自己的计划和他一比,真是总角小儿都不如。要是此人想算计自己,以自己这等心智真是会被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虽然背后已泛起了冷汗,但闫辛夷还是坚定地要走这条路。现在反悔已经来不及了,这条路只要迈上一步便回不了头。何况,宁愿死,她也要走进郡赛,也要一身光芒。心中那个执念日日夜夜折磨着她,如同毒瘾,让她寝食难安。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她也一定要光芒万丈地走到那个人的面前,让他动一次心,哪怕只有一秒钟。为了这个目标,她宁愿磨牙吮血,不择手段,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作者之“我想吃凉皮”私信小剧场(凉皮乃作者自己的口腹之欲,怨念深重便冠名了私信剧场,与内容无关。。。好饿。。。)
聊天形式:单聊
对象:张流夕
作者:被大才子暗恋感觉如何?
张流夕:想起了很多穿越前的流行名词……跟我念:备胎候补不能留,因果报应有你哭。圣母绿茶都是婊,老娘不要玛丽苏。
作者:……你还挺坚贞,其实南宫先生一时半会儿不一定找得到,你可以遍地撒网重点培养一下……(偷笑脸,那啥,此处为口是心非,作者其实是一枚专一滴吕纸……)
张流夕:我觉得该搞瓶84消毒液给你洗洗三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