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把木箱子递给墨羽,神情哀伤的说:“这个木盒子你要收好,它有大用处,这不是普通的木盒子,它是可以辟邪的。如果你找到了那件嫁衣,就把它放进这个盒子里,它就不能再去害人。”说着,白瑞又惆怅起来:“可惜,那件嫁衣现在下落不明。”
墨羽木纳的接过盒子,盯着已经走到门口的白瑞问:“你要走了是吗?你要去哪里?”
“去我该去的地方。羽,你一定要找到它。”
墨羽摇着头,奔至门口想拉住白瑞,手却穿过他的身体,抓到一把嘲笑的空气。
“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还没有告诉我无门镇在哪里。”墨羽蹲下身子去,无望的看着渐渐消逝的白瑞。
卧房静谧起来,好像所有声音都随着白瑞的消失而消弥干净。
木箱子上的骷髅头,笑得无声诡秘。
小乞丐跟着永姜,亦步亦趋。
永姜问她:“你知道它在哪里吗?”
小乞丐吧唧着手里的冰淇淋,漫不经心的开口:“找到那个男人就知道它在哪里了。”
永姜停下脚步,仰着头看着光秃秃的天空,想着自己光秃秃的人生。本来可以一直爱着那个只爱名利的女人,哪知人生这么充满未知性,一切都不能预测。但又像早就安排好了的命运之轮,早已把自己钉在轮回柱上,不得脱离。
那个男人,应该还在那个女人的身边吧?
乔恩这是第一次来墨羽的家,他是跟她约好来接她的。
相爱的男女不住在一起就好像不知道有多相爱,所以同居大行其道。
他一进门就看到双眼红肿的墨羽,穿着白色的裙子站在面前,头发未梳,神情木纳,像个女鬼。连他都被吓了一跳。
“羽,你怎么了?”乔恩搀住墨羽,她的身体汗渍粘粘,冰冷异常。
“你这是冲了冷水澡么?”
乔恩把墨羽扶到沙发上坐下,眼睛搜寻了一下客厅找到杯子去饮水机冲了杯温水递给她。
整个房间阴暗而陈旧,根本不像墨羽会住的地方,毕竟她也是享有盛誉的设计师,而且还打理一家独一无二的婚纱摄影店,怎么看都是住高级住宅区的人。
可此时她蜷缩着坐在沙发一角,握杯子的手不停的颤栗,眼神茫然不知所措。昔日强悍干练的形象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是一个柔弱而无助的女子。
乔恩试图靠近她,却被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给震住。
她在害怕他,在拒绝他,在逃离他。
“羽,我是来接你的。”
墨羽听到这句话,手中的杯子一滑,滚落在地板上,杯里的水像蛇一样蜿蜒爬满地板,杯子没有碎开,却发出凄厉的声音。
竖条纹木地板本该浑厚的声音却也随同一起发出怪异声响。
半晌,回归安静的世界被一阵狂暴而嘶裂的声音侵袭,墨羽扑到乔恩身上,狠狠掐住他的双臂,眼神恐惧不可理喻:“来接我,来接我的,接我去哪里,你要接我去哪里?”
乔恩被突如其来的风暴给摄住,双臂像被一双爪子给擒住,疼痛泛紫。
“羽,你怎么了?你不是告诉我,你愿意搬到我那里去住吗?我们约好今天搬的,所以我来接你去我的公寓。”
惊恐万状的表情终于安静,她放开乔恩,嘴里低喃:“是的,我们约好的,我的行李都收拾好了,都收拾好了。”
乔恩看到有两间关了门的卧房,一间卧房门上挂着一个小熊,想必那应该是墨羽。他径直走到那间房扭开门,果然,卧房里有两个密码箱,房间厚重的窗帘已经放下,床铺也整理得平坦而彻底。她确实收拾好了。
乔恩提出两个箱子,墨羽却还失神的保持着松开乔恩的姿势。
就在乔恩要把行李提出房子的时候,却听到墨羽异常冰冷的声音叫住他:“乔恩,不要。”
乔恩顿住。
“乔,对不起,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觉得我们还不适合住在一起,我们还需要时间了解。”
箱子应声而落,倒在地板上。
他奔到墨羽的身边,不顾一切的揽住墨羽,好似怕她突然消失一般,他的确被她的话吓到了。
“羽,你到底怎么了?我一进来就看到你很不对劲,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彼此相爱。我如此爱你,就算你不搬过去,不给我机会照顾你,我亦会一直爱着你保护着你。羽,我找你,穷尽了几生几世。”
墨羽的泪滑落,脆弱混浊。
这世间也是如此混浊,是非黑白,真真假假,伤得人体无完肤。
乔恩终是走了,没有带走行李,也没有带走墨羽。
墨羽站在窗边,掀起窗帘的一角,朝外窥视着自己的爱情。
乔恩白色的本田车旁站着一个女人,妖娆的身段,寂寞的笑。
乔恩还未走近,就闻到一阵陈腐薰臭的味道,连浓烈的法国香水都掩盖不了,那味道分明是从那个女人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的,她兀自的摆住诱人的姿态,比车模还专业敬业。
“傅轻轻?”
傅轻轻看着离自己远远的乔恩,他掩住鼻子的动作令她怒火中烧,但还是好脸色的说:“没想到闻名遐迩的乔恩摄影师还认得我。”
“原来你没有失踪。”
傅轻轻冷笑:“你都活得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失踪?不过,我想我们以后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乔恩清澈的面容蒙上一层阴霾,他的声音更冷,令六伏天都打了一个寒颤。
“我是不会跟你合作的,请你离开我的车子,你身上的味道真令人作呕,想必是为此你才玩失踪的吧。”
傅轻轻不再说话,而是怒瞪着乔恩,仿佛要一口把他给吞掉,连骨头都不吐。
可是,她不能,她还得依靠他:“我知道你要的是那个盒子,而我要的是那件嫁衣,我们可以互相合作,然后各取所需。现在,你是俘获不了墨羽的。”
乔恩正为墨羽拒绝搬到自己的公寓而懊恼不已,听到傅轻轻的话,心里的悔意更加深重,早知道就把那个女人打晕,扛也要扛过去。
傅轻轻自知说中他的心事,更加得意:“那个男人也找到你了是吧?我知道嫁衣在你的手里,如果我帮你拿到那个木盒子,你是否可以把嫁衣给我?”
乔恩见她一直嚷着那件嫁衣,于是问:“你为什么一定要那件嫁衣?”
良久,都没有见她回答。
突然,她诡异的笑了起来,在无人的停车场里听起来像鬼哭狼嚎。
那笑声是发疯的笑,是欢乐的笑,是妒恨的笑,是绝望的笑。
就在笑声咔然而止,像被什么利器砍断了一般时,傅轻轻的身体瞬间变化。那样的身体,那样的面容,乔恩保证是第一次看到。
蛆虫在腐肉里拱进拱去,腐肉悬挂在骨架上,白森森的骨架里面内脏血肉模糊成一团,里面还有滋滋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享用盛餐,整个躯体像一个腐烂的南瓜,腥臭不可闻。
乔恩一直在吐,吐啊吐,最后连胃酸都吐不出来了,直到胃空得难受才停止。
傅轻轻没有嘴唇的嘴一张一合,嘴像一个黑漆漆的洞。
洞里吐出来的字砸到乔恩的身上,身上长满深紫色的尸斑。
“我的身体需要那件嫁衣,否则会一直腐烂下去,不能做人,亦不能做鬼。哈……”
又是一阵凄厉骇人的笑,乔恩的身体都颤抖起来,而欲来取车的人都徘徊在停车场外。
见鬼了,到停车场的路怎么这么远呢?所有人都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