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玉山,毛竹峰,竹林小溪旁篱笆院的竹屋内。
屋内陈设简陋,一张竹桌,桌上一套茶具,桌子的旁边有几个竹凳,在屋内靠窗的位置放有一张睡觉的竹床,上面铺着一席薄薄的被褥。被褥上打着许多的补丁,虽说简陋了一点,但也是十分的干净,显然经常被人清洗,上面还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香气。
此时的吴宁,正兴奋的在竹凳上来回的翻腾,显然十分的欢喜。海老走到竹桌前,将桌子上的茶叶放入茶壶中,然后倒入刚烧好的开水,盖上盖子晃了晃,然后放在桌上,坐在吴宁的对面。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吴宁,开口道:“我还以为你放弃了呢,不过虽说是为了我这个老头子,但是以后可不能再去偷东西了。做人可以穷,但一定要行的正,坐得端才行。”
吴宁见识过海老先前的神通,早已经将海老当成了仙人,面上居然显得有些不自然的拘谨,手中不停的摆弄着破烂的衣角。结结巴巴的道:“爷爷……啊不,神仙爷爷,我以后不敢了。”说着竟地下了头。
海老听了吴宁的回答,和蔼的笑了笑道:“你不用那么拘谨,我也不过就是个糟老头子而已。你也不用叫我神仙爷爷,还是喊我一声爷爷就行了。”
吴宁却还是有点不安的样子。开口道:“爷爷……你……你是不是会神仙的法术啊?”
海老一笑,却摇了摇头道:“什么神仙的法术,只不过略懂一些粗浅的修身养性之道而已。”
吴宁听了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爷爷,那可不可以教教我啊?”
海老:“你想学习它做什么?”
吴宁捏紧了小拳头道:“为了报仇,也为了去寻找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海老听闻却收起了笑容,沉吟了一下淡然的道:“我不会教你的。”然后就在吴宁神色黯然的一刻,却又接口道:“但是我可以传授你一套修身养性的功法,不过,你需要按照我的要求,种三年的竹子……”
吴宁黯然的神色猛然一亮,开心的说道:“真的?不就是种三年的竹子么?简单。”
海老却道:“我还没说完呢,你还要在这三年间帮我照看我的鲤鱼。小的鲤鱼死了就死了,那些大的鲤鱼,可一条不能弄死啊,那可是我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宝贝。”
吴宁却轻松的说道:“不就是种竹子和养鱼么?放心吧,绝对完成任务。”说完又尴尬的看向海老,欲言又止的样子。
海老此时又露出了先前一般的和蔼笑容,拿起壶倒了两杯茶,递给吴宁一杯:“既然答应了,咱俩就走一个。记住了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吴宁接过茶杯,和海老碰了一下,也老气横秋的说道:“君子一言,那啥啥的难追!”老气横秋的模样,竟逗得海老一阵哈哈的大笑。
时光仿佛又回到了数天前,那三个月内的情形。一老一少就这样聊着。
三日后,阳光明媚。吴宁的心情大好,仿佛前几天受到的折磨已经消失不见了一般。在吃过早饭后,便拿起海老事先为吴宁准备好的种子和小铲子,兴奋的冲向山顶。一边走着一边回想着昨天海老给自己的那套心法。
“天地形成之初乃混沌者也,然混沌非永恒,因法则之力而开,分为清浊二气。受法则之力影响,清者升而浊者降,久经年月,清者化为天,浊者凝为地。传闻,得混沌者,方可证天道,得以成仙。然混沌化为天地,世间再无一缕。苦修之士皆妄夺天地造化,欲凌驾于天地之间,证道成仙,奈何不见混沌,是以始终无果。但世间还有一无形之物,于混沌并驾,或有过之。此,乃法则之力……”
其简介和下面的功法,数千字之多。吴宁不识字,只能通过海老的口述,然后默记于心。但是,海老还是高估了吴宁的悟性,就这几千字,吴宁硬是背了三天才勉强的记下来。
阳光透过竹林中的叶子,星星点点的照在林间的小路上,走出不远,就看见一块空地。吴宁按照海老所教的方法,在地上挖坑,埋种,马不停蹄的忙活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自己就拿出临走时,海老让自己带的伙食,吴宁惊喜的发现,里面竟然有条烤鱼。
当下把鼻子凑近去嗅了嗅,刚一闻到烤鱼上面散发出来的香气,吴宁口水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可就在这时候,忽然听见竹林中深处发出了沙沙的声音。吴宁好奇的向里面打量了一下,然而声音就在吴宁扫向竹林里的时候停止了。吴宁好奇的挠了挠头,以为是幻觉,又拿起手中的食物,刚要一口咬下去,树林中沙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下吴宁听的真真切切的,确实有什么东西在竹林里动。然而每当吴宁看向竹林,声音却又消失不见仿佛没出现过一样。
吴宁放下手中的食物,拿起地上的小铲子,谨慎的一步一步的向竹林里面走去。鱼宁村的秋天并不是很冷,风虽然不是很大,却也吹的竹林上方竹叶发出沙沙沙的声音。不过和刚才那么明显的沙沙声不一样,吴宁敢肯定,竹林中一定有什么东西。
然而找了一圈,也没有看见任何一个活物,那特别的沙沙声也在没有传出来。吴宁纳闷的挠了挠头,想到:是不是自己真的听错了?受过伤之后会不会影响了大脑,产生幻觉了。
于是,收了铲子,又回到了刚才的地方。坐下身形,拿起地上的食物刚要吃,却惊的吴宁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
“什么鬼?我的烤鱼呢?”吴宁惊叫过后又懊恼的骂了一声:“是谁偷吃了我的烤鱼?”宣泄完,又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哼哼的啃着剩下的馒头,坐在地上的脚不时的踹着附近的竹子。
到了下午,吴宁又种了些许的竹子,直到太阳挂在西边远处的山头上,才收了东西回到篱笆院。
海老在篱笆院里喂着鱼,看见吴宁气哼哼的回来,便开口问道:“怎么了?看你的样子,好像被什么人欺负了?”
吴宁把工具放在地上,气鼓鼓的说道:“竹林里不知道有什么坏人,故意弄出沙沙沙的声音,我就拿起铲子去寻找,结果回来的时候,爷爷给我烤的鱼被人吃了,就连鱼刺都没给我留下。”
海老听闻,一阵愕然,后来似乎想起了什么,笑着道:“你是不是去了西边的那出空地种竹子了?”
吴宁道:“我不知道,我掉向,我只知道我顺着山路向上爬着,看见空地,我就开始种竹子。爷爷又没说非要我去哪种竹子,只要种上去不久行啦?”
“哈哈,怪不得!怪不得!”海老听吴宁这么一说,先是一笑,后又恍然的连说两个怪不得。
吴宁纳闷的道:“那地方有什么奇怪的么?爷爷,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海老冲吴宁招了招手:“孩子,过来,爷爷教你喂鱼。咱一边喂鱼,爷爷一边给你讲讲怎么个情况。”
当吴宁坐在海老身边的时候,海老似是回想起了某些事情,脸上满是怀念的神色,悠然的开口道:“在你种竹子的附近,有一个药园,药园里有一位神医。这位神医可是五岳宗顶顶大名的神医,曾经不知道救治过多少受伤的人,大家都不知道这位神医的名字,只是称她药仙姑。药仙姑一生都在研究医学,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倒是养了一窝的猫,都到了泛滥的地步了。五岳宗有三防:一防邪教,二防貔貅,这三防的,就是药仙姑养的那群猫了。我之所以让你照看鲤鱼,就是防止这群猫过来偷鱼。”
吴宁好奇的问道:“既然知道这群猫总是偷食物,那为什么五岳宗不清理了这些猫?”
海老叹了口气道:“还不是因为药仙姑?几乎五岳宗上下每个高层都受过药仙姑的恩惠,而药仙姑又对她那群猫视若性命。门内的弟子又怎么敢去收拾那群猫?只能是经常从我这买鱼,然后拿去喂猫。可惜这些猫也真是怪,送到嘴边的鱼不吃,总好跑到别人那偷吃。然后不得已,这群弟子又把鱼藏起来,故意的等猫来偷鱼吃。而你去的地方,恰恰就是他们平时藏鱼的地方。”
吴宁一脸无语:“那我要不要明天换个地方种竹子?”
海老却摆摆手道:“那到不用,你还是去你那地方种竹子。只不过下次你要是听见有动静,别离开,把鱼吃完了,它们也就不会偷你的鱼吃了。毕竟这山上还只听说过猫偷腥的,没见过猫明目张胆的来抢的。”
吴宁听到这放下心来,末了又问道:“防邪教我知道,那二防防貔貅是怎么回事?”
海老听到这,哈哈的大笑了起来,然后对吴宁道:“这个我想你应该见识过。五岳宗的这头貔貅,是两千年前的一位祖师留下来的,为五岳宗可是立了许多的功绩的。不过好像凡是这万玉山上的生物都有种特殊的嗜好,貔貅当然也算其一,它喜欢吃别人的坐骑。只要是灵兽上坐着人的,它就会将别人恐吓下来,然后将坐骑吃掉。吃掉之人又不敢说什么,打又打不过人家,讲理……神兽怎么可能跟你讲理?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了。”
吴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