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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漠野蛮荒

一望无际的沙漠,平静得让人窒息。高远的天空上,一轮紫月更为皎洁。厚重的沙粒如一颗颗透明的水晶,在幽亮的月光下散发出如紫罗兰般的光彩,使原本黯淡的月光在这里被放大了数倍。因此,对于靠月光来补充能量的魔族来说,这里无疑成为了一个绝佳的能源补给地。

在这样荒凉的一个沙漠中,一个小小的身影极不协调地扶着一个稍大的黑衣人,踉踉跄跄地走在旷大荒漠中。

“多亏了你,凌。不然我还真得栽在那个鬼地方了。”黑衣人默默地看着身旁黑袍白发矮小的凌,虚弱地说。

细眼看去,银白转蓝的光纹,黑色衣衫,那赫然便是先前羽落沼泽中的朔月,只不过这时,他的面庞竟从未有过的温柔地显现出一丝笑容。

朔月的身体像在鬼行径上一样,贯穿着纯白的光芒。但是与鬼行径中不同的是,在这里,那些洁白的光芒逐渐变暗,在沙晶反射的月光的辐射下,逐渐转化得像旁边黑色液体一样,浸入体内,他的身体也随之复原。因此,他的身形虽显疲惫,但没有像在鬼行径上一样的狼狈。

“只要你们都没事就好,”说到这里,凌不觉顿了顿,“只是不知羽魇……”

不知何时,凌已身着一身漆黑的袍子,坚定地走在沙漠中,已然没有了先前的胆小,坚毅的眼神从现在的紫瞳中流露出来,清秀的脸庞像一个温柔的女子。

“他应该没事的,逃出了羽落沼泽,应该没有什么可以奈何他。”

忽然,一道黑影从沙晶中骤然窜出。“嘶”刚看见一条鲜红的蛇信,一团绿色的液体便向二人袭来。二人向后猛地一闪,那团液体刚刚落地便将那水晶似的沙粒腐蚀成了漆黑的焦炭。毒液落地后立即再次向二人蔓延,但却突然停止。而看这时,那道黑影停滞在了半空中,土黄色的蛇尾,****的人身,喉咙好像被人扼住了一般,放大的如蛇般的瞳孔吃惊地看着眼前一大一小十分年轻的两个人。

“快去找你们漠野的统领来。”

命令般的口吻,蛇人却没有丝毫的迟疑,转头钻入了沙漠中,飞掠而去。

蛇人走后,二人便就地坐下休息了,朔月的身体也近乎恢复完毕了。

“我们来这个地方干什么?这个地方好陌生啊!”凌仍然眨着一双天真的眸子,却板住一张面容,极力装出一副成人的模样,却明显是想要掩饰住内心的恐惧,不禁令人感觉好笑。

“我们来这里,一方面,我伤势较重,可以在这里很好地恢复以防追兵。”朔月也是略感好笑,面容慈祥地看着凌,但那完全漆黑没有了眼白的眼睛,总是不免让人感觉到一阵阵悲凉的寒意。

“但更重要的是,这次战斗让我意识到,虽然现在我得到了新的力量,但凭我们几个与神界抗衡仍然是天方夜谭。我需要联合魔族的这些松散的力量,特别是能源,只要掌控住了能源……我确实不想让魔域成为像神界那样的地方啊……”说到这里,朔月不禁感到一些黯然神伤,抬起头,用空洞的双眼望着夜空中那一颗颗五颜六色璀璨的星辰。他顿了顿,接着说:“魔界所需要的是人的自由与独立,而在那一个光明的领域,大家都被束缚得太多了啊!凌,你引众星之力,创造暗域,帮我化解了光矢之难。今后,你就成为星魂法师,帮我守护魔域,好不好。”朔月竟诚恳而亲近地望着凌,但那双空空的眼神,总是“扎”得人浑身不自在。

凌也感觉不自然,他也不懂得朔月在伤感些神、魔间什么事,他只是觉得他所希望的,正在向他慢慢走来。同时,这个希望需要他去迎接。“星魂”,他好像有了更多的责任,同样,他也拥有了更多的勇气,好像驱逐了他内心的恐惧。

“嗯”星魂郑重地回答。

朔月看着凌一本正经的小脸,不禁开心地笑了,但心中却又徒增一份伤感,悲伤地望着眼前这个孩子。

不一会儿,二人眼前的沙子缓缓积聚起来,涨到一人高时还未停止。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沙人。深陷的眼眶,庞大的体型,全身都是由沙凝成的。

“你来了,我尊敬的王。”沙人苍老的声音仿佛从远古传来,在时空里回荡。

“是,我这次来,是……”虽然被贵称为王,朔月却是尴尬地不及说完。

“虽然西北的漠野与羽落沼泽之间还隔着一大片草原,但同在北方,距离毕竟不远,我还是听说了羽落沼泽的事。”

“的确,我和焱魁的营救计划失败了。”朔月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我在羽落沼泽碰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水属性能量,它不禁先于我们劫走了羽魇,而且竟然还能在我面前掠走了焱魁,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沙人好像恍然大悟,突然想起什么:“不知魔尊对大陆之外的世界有什么概念。”

“好像是无尽的海。”朔月忽然想起了在鬼行径的尽头,“难道还真有一个异空间?”

“异空间?异空间的传说老夫也听说过,但是这东西据我所知好像并不来自那里。”

朔月若有所思地问道:“如果不是异空间,莫非是那无尽的海里……”

“对,就是在海里,有着一个神秘的种族,不过他们一直不关心陆上的事情,隐逸于海底,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海底过着怎样的生活,但这次竟然突然出现在这个陆地上,不知是为何。”

听到这里,朔月不禁有担心起来:“现在魔族散乱的形势不容乐观,神秘的海里种族突然出现就如此周密地抢走了羽和焱,显然也是蓄谋已久的,还有神界也已行动,面对神界的扩张,如此坐以待毙只能被其各个击破,漠野作为魔族重要的能源站,神界重大的威胁,神族肯定会首先……”

还不待其说完,沙人突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想必魔尊是在神界待久,忘记了魔族的事情了吧。魔族的散乱可是常态啊,在这一个对自由崇拜至上的种族中,从来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秩序。文明,那可是神族的人来到之后才有的东西。完全没束缚的原始生态,也就是所谓的魔界啊。”突然,他顿了一下,“想要统一?你是想让魔界变成另一个神界呢?还是已经背叛了魔族呢?。”

朔月怎么也没想到为了统一迈出的第一步就吃了一个闭门羹,面对沙人充满质疑与敌意的眼神,他不知所措地解释道:“特殊情况必须特殊对待啊,如果继续下去,魔界就一定会变成神界的。”

“特殊情况?尊上与神界的恩怨我也是有所耳闻的,不管是已经背叛魔族还是仍然对神界存在异议,想必用魔界的力量解决你的个人恩怨总是个不争的事实吧。现在出现的事件也都是围绕你而起,神界与魔界相安这么长时间,不知这是您的特殊情况还是魔界的特殊情况。”

随着沙人绵长的尾音结束,朔月已然被堵得哑口无言,张一张嘴却出现的仍是沙人的声音:“虽然你贵为魔尊,但谁都知道魔尊只不过是魔族延续的守护者,并且在羽落沼泽如此狼狈,你的权力与实力,实在令人质疑啊。”

沙人这时甚至是在讥笑着望着朔月,脸色已十分阴沉的朔月咬牙切齿道:“这么说你是不想让漠野统一了?”一双漆黑的眼眸突然充满杀意地盯着沙人。

“想杀掉我?那就尽管来吧,我们都一样,只不过是一个守护者,杀掉我对你的统一大业也毫无作用。当然了,你也不用担心漠野的人报复你喽,魔族的荒蛮可是自由得可怜呐。”沙人仍旧淡定地嘲讽着朔月,就像一个大人在逗一个小朋友。

然而朔月只是攥紧了拳头,任杀意弥漫,却无奈于没有任何办法。

正当这僵持甚至是剑拔弩张之时,东面神界的方向,光亮铺天盖地地蔓延,一轮红日好似在地平线上缓缓升起,朝霞绚烂地吞噬着黑暗,暗黑域好似迎来了它的第一个白昼。

东边一群群漠野的人疯狂地涌来,有先前见过的蛇人,也有上半人身,下半是骆驼腿脚,驼背有双峰的骆族,等等异类。沙子涌动,逃脱不得的被光芒照到,浑身像被光肢解了一般,挣扎在地上好像受到了腐蚀,身体在溶解,最后化为一滩血水。

快到朔月这边时,沙人也看呆了,先前的倨傲顿时荡然无存,不知所措。然而朔月却是双翼一震,停在空中,顿时,月亮散发出浓郁的漆黑的光芒,在他们面前形成了一张黑幕。漠野的人见他们得到了庇护,纷纷用自己的力量加固着防御。

“生存所迫,面对生与死的选择时,除了选择,一切的一切都是多余的吧,您还需要犹豫吗?”

“哈哈,看来是老夫在漠野安逸太久了,锈钝了,过了这么长荒芜的时间了,名字都被抹平了,您就叫我漠铁吧。“漠铁尴尬地说。

“哪里,小生初出茅庐不懂世面,以后还要多承蒙您的支持呢。”

二人不觉相视一笑。

然而在回头的一瞬间,朔月微笑的嘴角不自觉地就多了一丝讥讽,一丝对生命的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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